那個男孩沒有跟著我,站在走廊裏敲著一口小鑼。


    那鑼聲緩慢,但是很有節奏。


    從我在木濱丟了陽魂,四處見鬼之後,也遇見不少人不少事。


    但是像今天這樣,還是頭一遭。


    不隻是身體不由自主,還說不出話來。


    甚至我身邊有人經過,好奇看我,我都沒法求救。


    很快,我‘走’上了頂樓,這是春天,海城的溫度沒有白山那麵冷,但風很強。


    吹的我齊劉海豎起來。


    我身體機械性的朝著頂樓的邊緣走,心跳的幾乎出了嗓子眼。


    這是什麽?到底是什麽功夫?


    我沒遇見過。


    那個男孩沒跟著我,但是鑼聲很有節奏。


    “y……”我咬著後槽牙,發不出聲音來。


    一步步朝著頂樓的邊緣走,這樓雖然不高,但也有8層。


    站在樓頂邊緣,樓下的水泥路盡收眼底,一輛輛車在夜晚的街道上奔馳而過。


    “!”盯著樓下,那種恐懼沒法形容。


    那個男孩是艾麗找來的,還是戴月眠的手下?


    意思是想讓我‘自殺’?從這樓上跳下去摔死。


    恐懼間,我心口的玉觀音相突然發燙,張蘊從玉觀音相裏出來,一襲白裙,頭發上帶著年前我燒給她的發帶,雙目隻有白眼球。


    可我與她對視中,她似乎明白了什麽,猛地撲進我身體裏。


    緊接著,我心裏默念:“天地玄宗,萬炁本根。”


    身體裏漸漸的發冷,是張蘊的陰氣在身體裏周轉起來。


    之前老黃教我練炁元,正剛哥教我練炁元,我都沒練出來。


    這炁元實際上就是一股氣(炁),有了這股炁,結合身體五行,才能用道門的法術。


    陰氣在我身體裏運轉,漸漸的,我身體周圍漾起一層黑色透明的光罩。


    “哈!”我突然笑了一聲。


    “破。”炁元突然爆發,雖然我沒搞清楚那個男孩是怎麽控製我的。


    但炁元爆開的瞬間,我背後掉下來一張黃色的符紙,符紙上用朱砂畫著奇怪的咒。


    “你!!!”我還沒轉過身,背後傳來那個男孩不可思議的叫聲。


    “怎麽?”我轉過身,突然很想笑:“我好像還得感謝你!”


    我練不出炁元,正剛哥和老黃差點沒愁死,他們認為我這個廢物長大也就能幫人跑個白喪!


    沒想到,剛才危難時刻,我居然把炁聚了。


    雖然是利用張蘊陰魂陰氣聚合的。


    我這才仔細看了看這個男孩,他也就十四五歲,沒比我大多少。


    一張圓臉,蒜頭鼻小眼睛,人中旁邊還有一顆媒婆黑肉痣。


    暫且不提他令人感動的長相,我好像活這麽多年就沒見過這麽醜的男孩子。


    就說他那雙小眼睛上帶著眼鏡,驚恐的目光從眼鏡片裏反射出來,嘴唇哆嗦著:“你!!!”


    他好像很不可置信,我居然能活動身體了。


    我揉揉手腕,“說清楚點,你是什麽人?”


    “他喵的!”那男孩緩過神,指著我鼻子喊:“你特麽是誰?我的趕屍符你能破?”


    趕屍符?


    我微怔。


    “爺!你騙我!”這小子當場惱火的掏出手機,朝電話裏喊:“你不說咱家的趕屍術天下無敵嗎?我剛出門就碰上茬子了!”


    “尼瑪,我不管!”他好像受了什麽奇恥大辱,覺得我沒被他當成屍體趕跳樓,是他的奇恥大辱。


    抬手從兜裏又掏出一張符紙,瘋了似得朝麵門貼來。


    好家夥,我朝旁邊一閃,他一個趔趄差點沒撲到樓下去。


    “啊!”發出一聲尖叫。


    真是什麽‘奇人’都有。


    他應該是趕屍人,和蠱術和落花女,是湘西三大巫術。


    老黃之前用小綠和通智,是蠱術。


    他差點沒撲到樓下去,我扯著他後褲腰一提。


    緊接著,張蘊從我身體裏出來,猛地撲到那男孩身體裏。


    這絕對不是我授意的,他雙眼發直,倒退了幾步。


    低頭看了看他自己身體,慢慢的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全脫了下來。


    我嘴抽了抽,朝‘他’豎起大拇指。


    張蘊越來越聰明了,起碼這會兒比我還聰明。


    然後這家夥麵無表情,雙眼落淚,把衣服脫得一件不剩,光赤溜溜的轉身朝樓下走。


    “啊啊啊啊!”到了2樓,不少女客捂著眼睛尖叫。


    “呃……”


    ‘他’一步步走到洗浴的餐廳。


    這次不是他趕我了。


    “這……這……”餐廳女經理嚇得喊起來:“這位小夥子,你這……吃飯咋不穿衣服啊?”


    ‘他’麵無表情,雙眼直勾勾的,走到一張飯桌前,抄起一瓶辣椒油咕嘟咕嘟開喝。


    好像還不夠味兒,轉手又抄起陳醋瓶子幹了幾口。


    “您這個……”女經理彎著腰咧著嘴,“您……”


    我坐在男孩對麵,從他的流淚,和惡毒仇恨的眼神裏能看出來。


    他現在想殺了我。


    而且,他的思維神智都在,他隻是沒法阻止自己,控製自己的行為。


    我拄著下巴看他,“好玩麽?”


    “二、二、二比~”他嗓子裏發出張蘊呆滯的聲音,順手抄起醬油瓶子開喝。


    很快,洗浴的保安叔叔們來了,左勾拳右勾拳,三下兩下,四個保安叔叔躺在地上哼哼。


    而男孩這會兒把餐巾紙鋪平,倒上辣椒油和醬油,卷起來津津有味的嚼。


    “媽呀!”餐廳的服務員和經理嚇得連哭帶喊。


    “讓……讓我來個天鵝湖吧。”張蘊那不自然的直舌開口。


    “別鬧了!”半夜12點,男孩正在餐廳裏翩翩起舞,一聲憤怒的女音響起。


    我轉頭看,艾麗終於來了,估計是實在坐不住了吧?


    我迴頭漠然看她,一身黑色的精致連衣裙,長發筆直有光澤。


    我媽和她比起來,一個就是純老娘們兒,一個是貴婦。


    我在夢裏見過她幾次,每次都是她淒悲的哭上引我夢見他們。


    可是,有句話說的好,相見不如做夢。


    我不知道她和那個男孩究竟是什麽關係,本來我以為,不管張蘊怎麽折騰,她都不可能因為那個男孩來見我。


    她總是出乎我的‘預料’。


    “我們找個地方談吧。”艾麗繃著臉,臉色由於憤怒而發青發寒。


    “可以。”我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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