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彩老師要離開,這出乎了我們所有人的預料。


    我們班一直都很和睦,除了徐大旺總打岑春紅以外,老師學生特別團結。


    這都歸功於金彩老師年輕,對教育我們一腔熱情。


    頓時班裏小朋友都愣住了,舍不得,各各像沒媽的孩子似得,慌裏慌張的。


    “我不喜歡她!”徐大旺率先哭了,指著倒黴催的新班主任哭:“她誰啊?一看就不好相處。”


    他喊個屁?李紅梅老師氣的嘴都抽抽了。


    “大旺,你怎麽能這麽說?”金彩老師立刻嚴肅製止,“這樣會傷了李紅梅老師的心。”


    “金彩老師!”班裏的小朋友都哭了,齊刷刷的,“你別走。”


    金彩老師眼圈紅,特別舍不得我們,不一會自掏腰包買了一大堆零食拎到教室,每個小朋友都分很多。


    可是零食都不香了。


    金彩老師和我們說,她暫時不當老師了,要迴城裏準備考研,以後還要考博。


    等以後,她還是會當老師的。


    現在,她要充實她自己。


    金彩老師臨走之前,特意把我叫到門外,笑眯眯看著我:“薑龍,老師舍不得你們所有人,但最擔心的是你,你很聰明,有些超乎年齡的成熟,老師不知道這是不是好事。但你一定要好好學習啊。”


    “金彩老師。”我沒忍住就撲進金彩老師懷裏,抱著她,眼淚掉下來。


    她是我最喜歡的老師。


    一點都不兇。


    我眼淚汪汪的抬頭看金彩老師,“我幫你打熊老師,你別走。”


    金彩老師笑了,眼睛彎彎的,也抱著我,低頭說:“老師不怨他,隻是覺得他沒擔當,不適合共度餘生。”


    金彩老師眼圈紅紅的,在她包裏掏出她的鋼筆遞給我:“3年級就要練鋼筆字了,老師把鋼筆留給你,這筆老師用了好多年,希望它能陪著你。”


    我一瞧那鋼筆,粉色的筆身,當即昂頭和驕傲和金彩老師說:“老師,你是不是喜歡我,比喜歡其他同學多一點?”


    隻送我鋼筆。


    “是呀,”金彩老師笑的眼睛彎彎的,揉著我的臉,“所以,你不能讓老師失望,以後要考第一名。”


    金彩老師和我說完,就離開了學校。


    是她大學閨蜜來接她的。


    “老師,我也祝您永遠漂亮,永遠滿心熱情。”她走後,我才紅著眼眶喃喃說。


    “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有些離別特別突然。


    金彩老師走了之後,我們才知道她和熊老師離婚了。


    馬楠說:“千萬別談戀愛,不然會瘋而不自知……”


    正式開學第二天,金滿山穿著一身袈裟。背著god包到學校找我。


    “小道姑,準備的咋樣了?啥時候去海城?”


    還啥時候去?我都等他一個月了。


    當天我們就,先坐客車去長寧,在長寧火車站上車。


    這老金滿山摳門兒的程度,簡直驚世駭俗到首屈一指。


    從長寧到海城有800多公裏,金滿山買的晚上票,這老家夥整天坑蒙拐騙,那麽有錢。


    居然隻買了一張票,還是硬座。


    “小道姑,你不懂,什麽叫情懷?坐火車主要是散心,其次是等待偶遇,你看看外麵……”


    看個屁外麵?外麵烏漆嘛黑的。


    金滿山坐在硬座上,掏出白酒和一包榨菜絲。


    舔一口榨菜絲,抿一口酒。


    而我和他那倆倒黴徒弟,就站在旁邊冷眼瞅他。


    “你倆啥表情?站票不花錢呐?小道姑和我是合作,我就不說啥了,給你倆買站票,還花了貧僧67塊5.”


    “你說你是不是傻?”那女徒弟斜眼看我,“還上趕著讓我師父賣了你,你咋想的?”


    “真是傻媽給傻兒開門,傻到家了~”


    可能他們十分難以理解,還有上趕著被‘綁架’的。


    “對了,大和尚,你說有事求我,什麽事兒?”我問金滿山。


    上次他在白山說,有求我,啥個意思?


    “哎,這沒進山海關之前,我不能隨便說話。”金滿山笑嗬嗬和我說。


    “對,南方佛,北方仙,胡黃不過山海關。”男徒弟像說繞口令似得說道。


    大長的夜,金滿山舔著榨菜絲,喝了兩瓶小白酒。


    他倒是頗有‘情懷’,坐他旁邊的一位豎著短頭的中年大媽好奇盯著他。


    “這位大師,您這咋還喝酒呢?”


    金滿山興趣來了,“阿彌陀佛,貧僧是嚐嚐這酒,為何那麽多施主貪戀著,不入酒門,怎知其中緣由?怎麽勸人借了酒。”


    “啊哈哈哈~”大媽頓時笑了,“高僧您是哪座廟的?”


    “說來就話長了,女施主,我給您相個麵吧?”


    接著,金滿山擺出一副道骨仙風的樣子,盯著大媽的臉:


    “哎唷,老姐姐,我真沒想到,坐個火車還能碰上你這樣貴氣的女銀~”


    “啊?”大媽一愣。


    “你呀,這麵相,你這人善良呐,一生為人清清白白,我要是沒說錯,你年輕時候有個對象,那人特別珍惜你。”


    “結果,你倆沒結婚。”


    “就算是這樣啊,後來那人惦記你一輩子,你那初戀呀!今年得50多歲了。”


    呸,這大姨一看也得50好幾了,她初戀能不50多歲麽?還能20來歲小鮮肉?


    很顯而易見的‘原理’,結果大姨被金滿山震懾住了,瞪著眼睛很激動:“媽呀!你算的太準啦!你快繼續說說,我倆沒成,他心裏咋想的?”


    金滿山那女徒弟憋著笑,在我耳邊小聲說:“但凡是這麽大歲數的小老太太,基本上年輕時候都有個沒結成婚的初戀。”


    是嗎?啥原理呢?


    要說金滿山,不服不行,和大媽嘮了半夜,最後大媽熱血澎湃的,自掏腰包,給金滿山補了個軟臥票。


    而且,她還用一種看著得道高僧的目光看著金滿山,那叫一個崇拜啊。


    第二天早上下火車,大媽都特意要了金滿山電話號碼,說是到海城還要再聯係。


    我和金滿山那倆倒黴徒弟,坐了一夜‘站票’,糟害的,早上差點沒長出胡子。


    下火車立刻嗅到一股濕潤氣味的空氣,夾雜著一股海水的鹹腥味。


    “你倆皈依證都帶著呢吧?去大坨山寺等著我,我先和小道姑去辦事。”


    出了火車站,金滿山吩咐他那兩個徒弟。


    “哎對了,”金滿山低頭看看我,“小道姑,我給你也辦個皈依證啊?趕明到哪兒,找個寺廟就能住下,不用花住宿費,還能白吃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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