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嘴非常嚴實,聽我問的話,冷笑著說:“你能有江先生那樣一位父親,你卻認賊作父,你對得起他趕風冒雪走遍東北找你嗎?”


    這是承認了?


    “叔叔,我怎麽聽不懂你說什麽?”


    我蹙眉盯著他,“是江孝雇你來的對吧?”


    我隻需要知道這件事就行。


    “江先生女兒從小被黃岩挪了胎靈,你們道門沒有好東西!”黑衣男趴在地上,脖子上冒血,臭罵老黃:“真是蒼天無眼,他還問天道人?老天爺怎麽不問問他,作惡怕不怕遭報應!”


    他越罵越激動,朝我吼:“你這認賊作父的東西!”


    還真從沒有人這麽罵過我。


    但他太激動了,脖子上的血越流越多,我把圍巾摘下來,係在他脖子上。


    半個小時左右,白鎮的警察叔叔來了,把這家夥弄到警車上,朝著長寧醫院送。


    森林局的叔叔也朝這邊趕來匯合。


    半夜的時候,薑元生叔叔把黑衣男帶到了森林局。


    我和薛晨也跟著他們,那黑衣男脖子上的皮膚在醫院縫的像接縫一樣,躺在森林局號子裏,冷笑瞧著所有人,自己先說了一句:“你們抓我幹啥?”


    “你看看你包裏。”薑元生叔叔把黑衣男的包打開,給他看,“這些都是啥?”


    包裏有一堆符咒,還有幾把匕首,另外還有一些換洗衣服。


    從那堆符咒裏麵,找到了3張厭黑殺神符。


    “請問,這符咒是什麽?”薑元生叔叔冷著臉盯著黑衣男。


    “好,我承認,木濱滅門案和張蘊那個死丫頭,都是我殺的。”黑衣男看著那些符咒,須臾冷笑著說:“但這都是我自己自作主張殺人,和別人沒關係。”


    “我還沒問你,是誰指使你呢,你倒是先說了?”


    “我這算不算自首啊?”黑衣男四肢骨折,躺在床上冷笑,“你們現在就殺了我吧。”


    “是綠幸ceo江孝指使你的。”我望著黑衣男,“你在白山已經承認了。”


    “什麽綠幸的江孝?我都沒聽說過這麽一個人。”黑衣男冷哼了一聲。


    我們都知道,是江孝指使他殺人,但他現在把一切都攬在自己身上,還真沒有突破口。


    我抿了抿嘴,“你不是和我說,江孝的女兒從出生之前被挪了胎靈?你在白山說的。這和他指使你殺人,有關係嗎?”


    “你說的話,我從沒說過。”黑衣男冷眼看了看我,眼裏充滿了不屑和鄙夷,“倒是你,恩德你都不知道報,認賊作父你有臉活著?”


    “這話什麽意思?什麽恩德?江孝對薑龍有恩?”薑元生叔叔不怕沒突破口,就怕黑衣男不愛說話。


    他說的越多,越能找到突破口。


    這黑衣男似乎是發覺自己說的太多了,閉嘴了。


    之後的一夜,都沒再張開嘴說過話。


    而森林局比對他的容貌,查到他叫‘李三德’,長海市人。


    第二天,江孝穿的西裝革履,和我爸一樣那種老總風,這次帶著他的助理來到長寧。


    他左胳膊打著石膏,肩膀上披著一件黑色的長款風衣。


    見我也在森林局,一點都沒驚訝,但沒和我說話,和薑元生叔叔說:“我工作很忙,我不知道你們讓我來東北,有什麽事嗎?”


    說到這裏,江孝表情不解,“你們這是森林局,森林局,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你們主要是做什麽的?森林防火嗎?”


    “江先生,你隻需要知道,森林局主要維護治安就好。”


    “原來是這樣。”


    大下午的,薑元生帶著他去審訊室,給他泡了一杯茶,開口問:“你最近半年都在東北找姓江的人,這是為什麽?”


    聽薑元生這麽說,江孝微怔,“這件事,和森林局有關係?”


    “江先生,請您迴答。”


    “哦,我父親還有一個兒子,早年流落在東北,我是來找我同父異母的弟弟。”江孝接過茶杯,禮貌又冷淡的說:“謝謝。”


    “你父親還有一個兒子?”沒想到,江孝還有這番說辭。


    “我父親10年前就過世了。”江孝沒有給薑元生機會,把問話的路堵死了,優雅的抿著茶水,“這些年我也人到中年了,惦念親情,所以來東北找我弟弟。”


    屋子裏一片沉默,須臾,江孝看了看我,“前幾天,我在白鎮見過這孩子,半夜裏一個人在街上走,我就大發善心,上前問問她。畢竟她才8歲,作為一個成年人,看到一個孩子夜裏獨行,我還是有些不放心的。”


    “李三德你認識嗎?”薑元生叔叔問。


    “不認識。”江孝搖搖頭。


    薑元生叔叔立刻詐了他一下,“李三德說,你有個女兒,今年8歲,出生就是個植物人。”


    “誰說的?”江孝情緒有了一絲起伏,但很快就笑了一下,“我家女兒是植物人,這件事很多人知道,外界有人知道,不足為奇吧?”


    “確實不足為奇。”薑元生笑笑。


    “嗯,”江孝說話占據上風,“其實我不明白,就算我女兒是植物人,你們都知道了,但,我女兒是植物人,和你們查案有關係嗎?為什麽要讓我來配合詢問?”


    “你怎麽知道我們在查案呢?”目前為止,薑元生叔叔絲毫沒提起案件。


    江孝一笑:“我看得出來,你們很像警察,也是長寧局打電話通知我來的,所以,你們不是查案,是幹嘛呢?”


    森林局確實手上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說明是江孝指使李三德做的。


    之後薑元生叔叔和江孝談了四個多小時,兩人什麽天文地理,社會科學,文化信仰,唯物主義,唯心主義,佛教,道教,薩滿教,天主教……


    兩人談笑風生,但最終,江孝一點破綻都沒有。


    晚間,必須要放人了。


    “我還會找你的。”薑元生叔叔朝江孝笑了一下。


    “這次我配合你們,立刻放下手頭工作就來了,”江孝勾勾嘴唇,溫和的說:“但下次,我也許沒時間,你們可以先聯係我的律師。”


    話音溫和,但不好聽。


    他和助理起身,打算離開。


    期間他一眼都沒看我,我也站起身,淡淡問:“江孝伯伯,肉肉還好嗎?”


    “誰告訴你她叫肉肉?”江孝突然情緒就起伏了,“是……”


    隨即,他立刻頓住,平靜的說:“我沒想到,我可憐的植物人女兒的名字,都被外界知曉了。”


    “不,不是李三德說的,外界也沒人知道她叫肉肉,是我夢見過她。”我靜靜的開口,“我能和你談談麽?”


    江孝立刻蹙起眉,低頭凝視我。


    雖然是凝視我,但我從他的眼裏看到一絲絲難過。


    “你找個地方,我們單獨談。”我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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