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伯和他妻子說話的語氣那麽溫柔,他好像很怕他妻子知道他出車禍了,“艾麗,先掛電話好嗎?你不要著急。”


    真是個溫柔的人。


    我爸也對我媽非常好,我爸是各種包容我媽的壞脾氣。


    聽著他和他妻子這麽溫和說話,我心裏想起了我父母。


    他妻子安心的掛斷了電話,我笑著看他,“伯伯肯定沒事。”


    說著,我脫下我的羽絨服,想給他點在地上坐著,他坐在雪地上,估計很涼。


    “你這麽小,就當道士,你沒有父母嗎?”伯伯坐在雪地上,見我照顧他挺感動的,說完這話自己突然緩過神,急忙道歉,“對不起,小姑娘,伯伯說的話好像很難聽。”


    “你不要生氣,伯伯隻是好奇,你這麽小,這麽懂事,為什麽要當道士?父母為什麽會答應你去做道士?”


    “嗯,我父母很愛我,但我生病了,父母很努力也治不好我,所以隻能把我放在師父身邊。”我苦笑著和他解釋。


    “原來是這樣。”他用一種憐憫的目光望著我,突然有些傷感,“對啊,在這世界上,有些事不是錢能解決的,如果是錢能解決的,那就都是小事了。”


    大佬才有底氣說這種話吧?不過,他說的也對,按理說,在生死麵前,其他事都是小事了。


    劉臣曾經也說過:“你有多少錢,也留不住要死的人。”


    我晃了一下神,望著他,“伯伯,前天,你是不是在幸福漁村吃過飯?”


    其實我第一眼看到他,就想起在幸福漁村的那道背影。


    當時他也在打電話,對著電話溫和說:“艾麗你不要哭,不要著急,我很快就會迴去。”


    “你怎麽知道?”他聽到我的話,有些詫異。


    “緣分吧,”我笑笑,“那天我也在幸福漁村吃飯,看到伯伯的背影了。”


    “有時候有些事真挺巧,”他笑起來,挺無奈的,“還是小孩子記憶力好,我就不記得和你擦肩而過了。”


    不是擦肩而過,是他從隔壁包間出去,被我看到了背影。


    瘦高的身才,說話語氣溫和,我記憶挺深刻的。


    他話音落下120救護車來了,他被醫護阿姨叔叔抬上救護車。


    趁著車門關上前,他眼睛看著我問:“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我的名片,你要不要留一張?”


    話音落下,120救護車的門也關上了。


    因為這場車禍,徐東林叔叔特別沉悶,估計是怕局裏處分啥的,之後開車把我送迴豐腴觀,他就急忙趕迴去處理車禍的事情了。


    我是下午到的豐腴觀,長江站在院裏磕瓜子,而薛晨那貨,不知道從哪兒弄個小狗寶寶,好像才剛長牙沒多久,渾身黑毛和黃毛混合著。


    奶兮兮特別可愛。


    “狗狗?”我眼前一亮,興奮!


    “汪汪汪!”小狗看見我,嗚嗷嗚嗷一陣犬吠。


    “哎,喊什麽喊?”薛三彪摸著小狗頭,“叫小叔呀!”


    他一說,李七星氣的快瘋了,咬著牙!


    “噗,”我憋著想笑。


    那小狗眼睛瞪著,死死的盯著我,牙齒呲著,像想啃我一口似得。


    “汪汪汪!”


    它好像不喜歡我?


    我訕訕黑著臉,白對它那麽熱情了,急忙貼著牆邊朝老黃屋裏去。


    結果那小狗追著我咬,我嚇得捂著屁股顛兒顛兒跑,“我滴媽呀!薛三彪你快把它整走,明天我要得狂犬病啦!”


    薛晨那死彪貨笑的前仰後合,長江站在院裏嗑瓜子,像沒瞅著狗追我似得。


    好懸我沒讓狗追上,進老黃屋裏急忙把門關上。


    這會兒老黃正拿著石臼,把一些中藥材搗碎成藥沫,桌子上還燒著個小泥爐,上麵有個小鍋子,裏麵煮著不知名紅色液體。


    “老黃,你徒徒迴來呐。”我顛兒顛兒跑到老黃麵前,興奮的說:“老黃,我查到戴月眠的藏身處了。”


    老黃抬眼看看我,見我那麽興奮,勾勾嘴唇,“是嗎?。”


    “長寧有個雲生風水公司,就是戴月眠開的,”這是我在森林局打探到的消息,森林局的給的消息是最準確的。


    這是我這次下山去森林局,一個超級大收獲。


    “然後呢?”沒想到,我說完,老黃卻一點都不像我那麽興奮。


    “然後,我要找他要陽魂!”我咬著牙說。


    憑什麽他偷走我的陽魂,去給章樂書用?憑什麽?那是我的,他像摘他家後院菜似得!


    憑啥啊?


    “雲生風水公司的老板,不是叫黃雲生嗎?他也不叫戴月眠呐。”老黃語氣淡淡的,繼續搗碎他那些中藥粉,粉末非常細膩,然後一股腦倒進小鍋的紅色液體裏。


    我愣愣盯著他,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老黃!你是老的小腦萎縮啦?老糊塗啦?”


    我是在森林局查到的戴月眠,查到了他三個身份,什麽‘黃雲生’啊,那是他的假身份。


    這點,老黃想不通?


    老黃聽我說他小腦萎縮老糊塗了,氣的嘴角抽抽,斜眼看看我,“為師早過了那個年紀!”


    “黃雲生就是戴月眠!”我急的和他嚷嚷,“他有好多身份呢,老黃你是不是不信我。當時森林局係統上,黃雲生的照片就是戴月眠。”


    這件事千真萬確,我敢確定以及肯定。


    “為師信你,但人家叫黃雲生,你說他是戴月眠,有人信嗎?。”老黃語氣風輕雲淡,伸手去熱騰騰鍋裏,徒手抓捏紅色液體和細膩藥粉末的混合體。


    很快,那些東西變成冒著熱氣的紅色泥球似得玩意兒。


    不過,我怎麽覺得,老黃那話裏好像頗具深意?


    “他說他叫黃雲生,他就叫黃雲生了?他就是戴月眠!”我固執的說。


    我說完,突然自己又愣了幾秒,盯著老黃,“老黃,你早就知道他的那個身份,叫黃雲生的身份?”


    “知道又能怎樣?人家叫黃雲生。”老黃臉色突然冷了冷。


    幹嘛說生氣就生氣?


    “哼!你不愛我了!”我氣的撅起嘴,“你分明知道他的藏身地,你就不告訴我,看著他把我陽魂弄走,你都不管。”


    我越說越生氣:“老黃!你不愛我。你家孩子被欺負,你都不管。”


    老黃突然也生氣了,他和我打嘴架一般不生氣,這會兒氣的盯著我。


    我也昂著頭,氣鼓鼓的撅著嘴看他,不服輸不讓份兒。


    我倆像兩頭老倔牛一樣,相互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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