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我腦海裏產生了帶著血光的畫麵。


    充滿了血色的夜。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一道男人恐懼的聲音帶著顫抖,“我都不認識你。你不要殺我!你放過我全家。求求你。”


    意識裏,‘我’在窗外看著這一切,手在顫抖,思維混亂的,似乎想撥打報警電話。


    男人的哀求沒用,兇手一刀刺進男人腹部。


    眼前血液四濺,但這記憶,似乎和張蘊的死沒有關係,而且,這是‘江孝’家滅門慘案。


    血色畫麵並不完全,但我清楚的看到,兇手的背影,他最先殺死的是‘江孝’,然後江孝的妻子抱著一位年齡與我差不多大的小女孩,瑟瑟發抖的四處躲藏。


    最終,母女倆被兇手從桌子下麵拖出來,他先殺掉了女孩媽媽,然後在女孩驚恐的目光下,把那張黃紙黑字的符咒貼在女孩腦瓜門上。


    然後一刀貫穿大腦骨骼,穿透!


    兇手始終背對著‘我’的視線,他殺了小女孩後,站起身仿佛很舒心的,點燃了一支煙,吞雲吐霧中。


    他邁步,去簡陋的餐桌上拿了一張衛生紙,去擦拭因為死者掙紮,而留在他手上的傷口。


    他似乎對自己作案的方式很滿意,把三具屍體排成一排,平躺在冰冷的地上。


    此時三名死者,隻有小女孩是頭上貼著符咒,被匕首貫穿大腦。


    ‘江孝’和他的妻子是腹部中刀。


    兇手的背影,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想了想,他在他的背包裏又掏出兩張符咒,和兩把匕首。


    蹲在兩名死者麵前,重新用殺死小女孩的方式,製造了二次補刀。


    “誰?”突然,兇手吼了一聲。


    他轉過頭,一張瘦長臉,雙眼殺意流露,臉上帶著黑色口罩,狂奔到屋子外麵,一把擒住躲在窗外的張蘊。


    “啊!”一聲慘叫。


    兇手捂著張蘊的嘴,讓她發不出聲音,低聲咒罵:“你特麽還敢報警?”


    就在這時,院子門被打開了,一道我熟悉的身影走進來,是劉臣。


    兇手扼著張蘊的脖子,把他朝院子裏黑暗的倉房裏拖去。


    而這一切,身體僵硬的劉臣並沒有發現。


    他隻是表情呆滯的,朝著屋子裏的血案走去。


    “嗚嗚~”張蘊想發出求救的聲音,看著劉臣走進江孝家。


    血色畫麵裏一片安靜。


    在我的意識裏,張蘊的無助非恐懼常清晰,拚命想發出一點聲音來引起劉臣的注意。


    那種無助求救,看著希望就在眼前,自己卻被兇手控製,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很快,警笛聲響起,一群叔叔在深夜趕到‘江孝’家,當一位叔叔看到屋子裏的劉臣時,頓時眼睛瞪大。


    血色畫麵,到這裏就結束了。


    我再次睜開眼,張蘊的靈體在我麵前,慘白的臉上依舊是那種無害無善無惡,無喜無悲的模樣,


    “6號,6號,是否處理完畢,請迴答。”耳機裏傳來薑元生叔叔的聲音,“1號還在原地等候。”


    我按動耳機按鈕:“我去找你。”


    “你要說6號去找1號,”薑元生叔叔無奈的聲音從耳機裏傳來。


    “噗……”不知道是誰,突然又笑噴了。


    薑元生叔叔氣惱火了,“誰特麽笑的?工作時候是鬧著玩呢?再嘮幾句閑嗑唄?”


    耳機裏沒了聲音。


    張蘊的陰魂似乎發覺我要離開,緊緊的跟著我。


    迴到了瘋子阿姨家門外,薑元生叔叔已經迎著我走了過來,低頭關切的問:“薑龍小朋友,你剛才是幹嘛去了?”


    “工作嘛,”我學著他剛才在耳機裏的語氣。


    薑元生嘴角抽了抽,隨後表情很無奈,畢竟他現在案子陷入了僵局,張蘊的屍體毫無征兆出現在瘋子家,瘋子家一家神誌不清智力低下,實在很難提供線索。


    “薑叔叔,實際上‘江孝’和她妻子的致命傷在肝部,不是頭部,對吧?”


    之前他因為紀律關係,和我談及案件詳情很少,隻給我看了‘江孝’的照片。


    現在我這麽問,他愣了愣,“你怎麽知道?”


    “我還知道,隻有江孝女兒是頭部貫穿致命傷,身上沒有其它傷口。”我抿抿嘴,歎了一口氣。


    繼續說:“而江孝夫妻,他們倆是先被匕首刀刺在肝部死亡之後,兇手重新在他們頭部貼上符咒,插上刀。”


    “你怎麽知道?”薑元生接連問我為什麽知道,眼裏一片震驚。


    “這個案子,我們是對外保密的,包括死者的至近親屬,都不知道案件詳細細節,關於你說江孝夫妻是死後腦部被刺穿,這是我們堅定後的報告,一直沒向外公布過。”


    薑元生一臉的不可置信,隨即嘶了一聲,“難道?你搞定了陰魂?”


    我抿抿嘴,“其實,殺死江孝一家的,不是劉臣,劉臣是江孝一家死後,才到了他家。”


    “兇手是個人,不是鬼。”


    我把剛才張蘊用意識告訴我的,全部告訴了薑元生。


    薑元生先是發愣。


    ‘江孝’和張蘊的案子確實是同一個兇手,但不是劉臣。


    張蘊是目睹了‘江孝’一家慘死,被兇手發現,才被滅口的。


    隻是,木濱和長嶺相隔600多公裏,屍體怎麽弄到長嶺的,不知兇手為什麽要這樣做。


    我把我的分析說完,薑元生用佩服的目光看著我。


    兇手不是劉臣,我心裏暗自的,不知為何鬆了一口氣。


    事實上,我並不希望他是兇手。


    劉臣不是兇手,這也代表,他對我說的那些古怪的話,與他想殺我,肯定存在原因。


    他和張蘊不一樣,張蘊是失智了,包括現在張蘊都很茫然,無喜無悲,無善無惡,她有記憶,但她自己並不知道那是自己經曆過的。


    劉臣沒有失智,也沒濫殺無辜,他的一切行為,與他想殺我,都是有計劃的,隻是我不知道他想殺我的原因。


    我想了這些,薑元生和我說:“你所有說的一切,都和我們掌握的證據相符合,確實,張蘊和江孝一家有關係,張蘊是江孝妻子的學生。這一點,我從沒告訴過你。”


    這會兒他語氣很鄭重,和我說話,好像在和一個大人說話:“你還有沒有其它可以提供給我的線索了?關於那個兇手,他有什麽特征?”


    我搖搖頭,有些遺憾,我在張蘊的意識裏,看到了兇手正臉,但他卻帶著黑色口罩。


    否則,我能把他的長相畫下來。


    對於這件事,薑元生也很不甘心。


    如果能看清兇手麵貌,他們就可以確定目標抓人結案了。


    可現在,隻得到一個訊息,兇手不是劉臣,另有其人。


    “不過,”過了幾秒鍾,我想了想,“我認為,兇手的目標,應該不是大人,而是江孝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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