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嗙”的一聲,老大爺把門摔上,那煩煩躁躁的好像要無火自燃。


    門摔上之後,我有去樓上樓下,劉臣家周遭鄰居家都敲了門。


    有的沒人,有的出來和我說幾句。


    這裏住的大多都是老人,也挺健談的。


    有的人和劉臣關係不錯,就和我多說幾句,一個大姨好像跟劉臣關係不錯:“這幾個月我都沒看見他,也不知道他去哪兒辦事去了。”


    “他就自己一個人住,陰陽先生嘛,你們知道吧?”大姨上下打量我,“跑喪啥的,他這人,人是個好人,就是命不好,早年娶了個媳婦嫌他窮,還不能生育,就離了。”


    “媳婦也沒有,孩子也沒有,他爹媽前幾年都走了,那家裏就剩下他自己一個人。”


    “哎呀。”老大姨歎了一口氣,“之前呐,我總說讓他再娶一房媳婦兒,這誰不會老啊?老了都沒人埋他,死在屋裏,都沒人能發現。”


    “結果呢?半年前,他也不知道是幫誰辦事?眼睛瞎了,這下好了,生活都不能自理了,一個人把自己關在家裏,我經常給他送飯。”


    老大姨這麽一說,我鼻子有點酸。


    他到底咋死的?他要是能再挺幾年,等我再長大點,我肯定給他養老送終。


    那雙眼睛,我欠他的。


    當初他也知道我的事不好辦,最後不還是冒著極大的危險,幫了我麽?


    現在他死了,好像對我怨氣很重。


    我自我分析,在當初他幫我的時候,就知道會有危險,所以眼睛瞎了,他應當沒怨我的。


    但是,現在他總出現在我夢裏,昨天下午還給我下咒,怨氣那麽重,是為什麽呢。


    “謝謝姨,”我鼻子發酸,和大姨道謝。


    “哎?小姑娘,你和我說啥謝謝?”大姨好奇看著我。


    “謝謝你之前給劉先生送飯。”我吸了吸鼻子,一個瞎子,能有人給他送個飯。


    “對了,你是他什麽人?”大姨見我替劉臣說謝謝,就以為我和劉臣有啥關係。


    “呃……說起來,我算是……算是他的侄女吧。”他和我爸早年相識,我爸管他叫哥。


    說到底,目前劉臣的鄰居,沒一個人知道他已經死了。


    按照對門大爺的意思是,劉臣這幾個月,後半夜也許會迴家。


    是屍體迴來嗎?


    “啊,對了,”大姨突然想起什麽,盯著我,“你是不是叫薑龍啊?”


    “對。”我也一怔,老大姨認識我?


    老大姨說:“3個月之前,劉臣有天半夜來我家,他那時候不就瞎了嗎?摸著門交給我個東西,說要是他死了,有個叫薑龍的小女孩來找他,就讓我給你。”


    “什麽東西?”我有些驚訝。


    “哎,我到底給不給你?劉臣又沒死。”老大姨抿著嘴,有點犯難。


    在整棟樓,乃至整個木濱,估計都沒人知道劉臣死了。


    “給我吧,既然是給我的。”我笑笑。


    老大姨覺得也對,低頭看看我,“他……是不是,沒了?”


    好幾個月沒見著,其實老大姨也懷疑劉臣死了。


    “嗯……我大爺沒了。”我和老大姨說:“他,嗯,昨天晚上掉江裏沒了。”


    “天!”老大姨愣了幾秒鍾,眼淚掉下來,“這好人咋不長命啊?”


    老大姨哭了一陣,轉身迴到屋裏,找到了一個紙包遞給我,“我覺得,你大爺那精神,在3個月之前就不行了,整天瘋瘋張張的,總說有人追殺他。”


    我接過紙包,打開看,裏麵有個玉的觀音。


    看不出有什麽稀奇古怪的,也不知道有沒有開光?


    為什麽要給我這個佛像呢?很像個護身符。


    但老大姨說劉臣3個月之前就瘋了,總說有人在追殺他,他當時把這個護身符留給我,是不是因為‘瘋’了。


    把名字說錯了?本來要給別人的東西,但把托付的名字說錯了,說成我的名字了?


    不管怎麽說,我盯著佛像,眯著眼,看著玉石,好像沒什麽稀奇了。


    這就好像是路邊攤上隨便買的,玉好像是最劣質的。


    我把玉觀音踹到兜裏,心裏暖暖的,這是劉臣活著時候留下的東西,現在他死了,死了之後做了惡事,還給我下咒。


    這玉觀音好像,是他留在這世間最後的善意。


    “哦,對了,你大爺家鑰匙我有,既然他沒了,你就把鑰匙拿走吧。”老大姨迴屋又拿出劉臣家鑰匙,遞給我,“孩子,你拿走吧,你大爺後事什麽時候辦?在哪辦?你告訴我一聲,他是個好人呐,我得給他上柱香。”


    “好的大姨,等辦後事的時候,我一定會通知您。”我笑笑。


    “哎喲喂,這孩子,才幾歲呀?怎麽說話和大人似得,真懂事。”老大姨朝我微笑。


    我拿著鑰匙,就帶著厲溫他們下樓。


    到了劉臣家門外,拿鑰匙把門打開。


    屋子裏一片狼藉,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喝的啤酒瓶子還在破茶幾上,破茶幾上腐爛的水果上,好像蛆蟲都餓死了,幹巴巴的蟲屍站在茶幾上,。


    我是來查他的死因的,但是好像一無所獲。


    別說他的死因啊,就連他死了,在我來之前,都沒人知道。


    我環視著整個屋子,屋裏擺設很破舊,好幾十年前的黃色家具。


    有一間屋子裏供奉著佛和道兩種信仰。


    像劉臣這樣的陰陽先生,多半沒有正規的歸屬,他們在民間,有的供奉佛教,有的供奉道教,還有的公分薩滿教。


    我給神龕裏上了香。


    再去另一間屋子裏,突然一愣,因為屋子的桌子上,放著很多張白紙。


    白紙很大,用馬克筆在上麵寫了很多名字:“戴月眠,黃雙兒,黃岩,胡昱霄,薑龍,天狼孤星,井雨,江孝,厲豪傑,黃雲生,江柔……馬楠,薛晨,章樂書,孫小利,孫冉,道門,木濱,白山……”


    這些名字裏,有的我認識,有的我不認識。


    但筆把這些名字練成了線,寫這些名字的人是誰?好像在分析什麽。


    我的名字上,居然用紅色的筆打了個叉。


    這意思是,我得死?還是我沒用?


    還是寫這些名字的人,把我排除了什麽嫌疑?有點像破案似得。


    這是劉臣寫的嗎?他眼睛不是瞎了嗎?依舊能寫字?


    另外,白紙的最下方寫了一行字:“日如環,天地黑如墨,天狼殺星如井,鬼門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狐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霸道狗才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霸道狗才並收藏狐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