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滕迅速扭動鋪展開,把我和薛晨捆住。


    “勞資和你拚了!”


    “爺和你媽咋養出你這麽個怪物!當初咋不把你噴牆上!”薛晨和我,均被那黑滕纏繞包裹。


    薛晨臭罵一句,彎彎繞繞的我都沒明白,他罵的是什麽意思。


    就看他抬手,手裏好像有個什麽東西,是個紅色木釘,刺入離我最近的人頭中額。


    “噗……”


    那顆人頭無聲無息,像氣球癟了,冒著黑煙,突然又從另一處黑藤上冒出來一個頭。


    黑滕迅速纏繞住薛晨雙臂,徒留薛晨在那裏無能狂怒咆哮:“滾開滾開!!!”


    他慢慢帶了無助的哭腔,畢竟,他也才10歲,說不怕都是裝的,因為他愛麵子。


    黑滕越裹越緊,漸漸的探進薛晨耳朵裏,鼻子裏,嘴裏。


    我見薛晨恐懼的對眼了,我大吼了一聲:“放開他!滾開……”


    都滾!!!我拚命的撕扯周圍的黑滕。


    “duang~”我腦海裏響起黃岩的引罄聲,緊隨其後是他的聲音,從我嘴裏冒出來:“青青靈靈,心下丙丁,右觀南鬥,左觀七星,吾能混元,天地發生。”


    這一道聲音,簡直是我這輩子聽過最好聽的詩。


    我知道,這是得救了。


    地麵上鋪天蓋地的黑滕瞬間消失,一節黑滕卷著薛晨,迅速撤退進舊樓裏。


    我身體不受自己控製,快速朝舊樓方向,朝四口孽奔去,抬起手,“滅元其魂!”


    黃岩控製著我的身體,一手捏住四口孽其中一個腦袋,猛地一擰。


    “啊!”淒厲的慘叫響起。


    “哦,我親愛的師弟,這些年可曾過的安心?”這時,頭頂上方突然傳來一道輕悠悠的男音。


    黃岩控製我的身體,抬頭望去。


    隻見一個男人在半空中飄著,他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袍,短發梳的利索,五官很端正。


    這是誰?是戴月眠?


    他終於出現了。


    我無法控製自己心裏的疑惑,在我心裏,戴月眠應該是個大惡人形象。


    可眼前的人,看起來像個好人似得,和邪術師不搭邊。


    他很像個道士,比黃岩還像道士。


    還有,他管黃岩叫師弟?


    他們是師兄弟關係?


    剛想到這,突然,我心底裏無限的恨意席卷而來。


    “我要殺了你!”這句話在我心底裏冒出來,是黃岩的憤怒,但我能體會到。


    “先生救我!!!”這時,那四口孽中的男人頭突然疾唿求救。


    “引天雷!”半空中的男人白袍袖子一揮,一道青紫色的雷電,在黑夜裏朝我劈來。


    黃岩使喚我的身體,倒退幾步,那四口孽突然就放開薛晨,黑滕遁地而去,消失了!


    我皺了皺眉。


    “師弟,哈哈哈哈,咱們已經50年沒鬥法了,師兄甚是懷念當年,在師父他老人家膝下承歡的日子,”戴月眠飄在半空中,放聲大笑,突然話鋒一轉:“但你如今撿剩,收這個徒弟連陽魂都沒有,是不是老糊塗了?”


    “廢話少說,薑龍陽魂何在?”黃岩聲音淩厲冰寒。


    我能感覺到,黃岩在無限的克製自己的憤怒。


    “我若能告訴你,對得起咱倆當年的大仇麽?對得起你麽?啊哈哈哈!”戴月眠在半空中放聲譏笑。


    這人好像有病,瞬間能止笑,眼神投向我,言辭也變得犀利,“你保不住她,三日後她的陽魂就會給另一個小孩添補陽壽,屆時就算你找到了,也要殺死那孩子,才能分離出薑龍陽魂。”


    “你不是說,天道向生嗎?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否狠心造殺孽!啊哈哈哈哈。”


    “他日再見了,師弟……啊哈哈哈哈……”


    戴月眠的笑聲還迴蕩在半空,人卻憑空消失了!


    我站在原地,感覺到自己在克製自己,不要發大怒。


    這是黃岩在克製,他還在控製我魂魄的意識。


    過了一陣,他控製我身體,去薛晨身邊拉起脈搏摸了摸。


    隨後,他起身去倒塌的旗子下麵,把旗子摘下來。


    我不知道他這都是在幹什麽,但是他轉身,紅色的旗子蓋在白楠楠的鬼魂上,“收。”


    白楠楠的鬼魂,突然就消失了,隻有那紅色的旗子上隱約有一片綠幽幽的光。


    “你去劉家,白老三還等在那裏,”黃岩控製著我的身體,嘴裏說:“讓他連夜,趕著天亮之前把旗子送到醫院,枕在白楠楠枕頭下麵,另外,白楠楠的治療費,讓他朝學校要。”


    “知道了。”我說。


    這會兒我說話一會是黃岩,一會是自己,整個兒一精神分裂患者。


    “那個……”其實我還有想問的,但琢磨著現在不是時候。


    關於閣樓,關於三口孽,關於他為什麽會突然出現,還有我的陽魂,還有很多……


    “什麽?”黃岩淡淡問。


    “沒什麽,迴去再說。”我道。


    “嗯。”黃岩‘嗯’了一聲,我身體突然軟了一下。


    這時天上的月光發綠,我急忙去背起薛晨。


    這小姐們兒,還挺沉的,現在半死不活的,喊著:“我死啦……我死啦……”


    “沒死呢,”我背著他,累的像頭老牛,急忙朝學校外麵老劉家跑。


    巧了,白叔叔還真在劉家屋裏坐著,手裏還掐著那把殺豬刀,一臉震懾力。


    劉家那幾個人在旁邊站著,縮著脖子,嚇得不敢之聲。


    “白叔叔,你快把這紅旗送到醫院,”我把薛晨撂在沙發上,把黃岩告訴我的,都告訴白叔叔一遍。


    白叔叔一聽,突然跪倒在地上,朝著白山道觀的方向狠狠的磕了幾個頭,“多謝黃道長他老人家,嗚嗚~我家楠楠有救了。”


    說著,白叔叔扭頭就朝我磕頭:“小道姑,大恩大德……”


    “別別別……”我急了,急忙去攙扶白叔叔,“白叔你幹嘛啊?別這樣,等楠楠醒了,你和她說,我倆會有機會玩拚格格。”


    白叔叔一愣,沒明白什麽意思,我催促他:“快去醫院啊。”


    “是是是……”


    這白叔叔走了,劉家老老少少瞅著我,老太太先問:“小姑娘,白楠楠的事兒,和我老頭有關係不?”


    “沒有,”我搖搖頭,確實沒關係。


    關於三口孽的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和劉家人,和白家人說。


    老奶奶聽了我的話,像鬆了一口氣,老淚縱橫,“小姑娘,老頭子現在走了嗎?他能不能迴來看我一眼。”


    “他走的時候,想和我說啥,沒說出來,就斷氣兒了。”


    瞧劉奶奶這樣,我心裏一陣難受,劉爺爺被三口孽吃了,沒了。


    沒法去下麵給她蓋房子,置辦家了。


    我該怎麽告訴老奶奶呢。


    “我看呐,這孩子在騙人。”這時,劉家一個中年女人突然出來,估計是劉大伯的老婆,尖嘴巴舌的:“兩個小屁孩知道個屁?多半在學校玩了一圈兒,撿個棋子迴來要錢的。”


    “老劉。”她大嘴朝劉大伯說:“我告訴你嗷,你不行掏錢給這倆小孩,不然,我不和你過了,咱就離婚,天天往外麵揚錢,你當白花花銀民幣,是大洋票子?”


    劉大伯瞧瞧他那兩個弟弟,那兩個弟弟急忙說:“瞅我倆幹啥?又不是我請下山的。”


    劉大伯嘴一抽抽:“不是?爹不是你倆的爹?”


    這你一言,我一嘴的。


    我瞅瞅這個,又瞅瞅那個。


    這時,薛晨半死不活躺在沙發上,突然冷笑了一聲:“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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