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我不斷的出血。


    不止是胎兒的流逝,還有靈魂的剝離。


    還有,千夜蒼玦的離去。


    原來從頭到尾,我都處在一場騙局裏。


    “巫巫!巫巫!”


    渾渾噩噩中,我聽到了一個急切的唿喚。


    恍惚間,我的手被緊緊的攥住。


    “巫巫,醒醒!”


    蠕了蠕嘴唇,想要說話。


    可唇上的幹裂,瞬間被撕開。


    腥氣,便蔓延到了嘴角。


    喉嚨間燥熱的時候,有濕潤一點點的蘸在嘴唇上。


    那一絲水流,順著食道滑落。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緩緩的睜開眼。


    模糊的視線之中,有個人正附在我的床邊。


    “巫靈!你醒了?”


    正想看個仔細,端著碗的遲早丸推門而入。


    一聲大叫,讓床上的人猛的撐起身體。


    定睛一看,居然是滿臉疲憊的司夜。


    “巫巫,你醒了?”司夜急忙開口,“我給你倒熱水!”


    “不用!”我啞聲擺手。


    見此,司夜急忙扶著我坐起。


    並且,將枕頭塞在我的腰間。


    “我睡了多久?”


    “十五天十八個小時零六分鍾!”司夜脫口,“我還以為你要死了!”


    十五天?


    我居然睡了那麽久?


    “那他……”


    “巫靈,清醒點吧!”遲早丸嚴肅了麵容,“過去那個對你情有獨鍾的千夜蒼玦,在斬龍劍拔出的一瞬間就已經消失了!現在留在你身邊的除了司夜和我,便隻剩下嫵媚為首的蠱毒師了!”


    遲早丸的這句話,讓我趕到了萬箭穿心。


    疼,難以言喻的疼。


    “她才剛醒你能不能別說這些?”司夜火了,“有什麽比身體健康更重要嗎?”


    “可我說的是事實,她必須要麵對!因為接下來她麵對的不止是祝由一族的追殺,還有千夜蒼玦的敵視!並且東山封印被摧毀了,邪祟會為禍人間!這些,都是她造成的!她沒工夫頹廢,必須想辦法麵對!”


    “閉嘴!”


    司夜厲喝一聲,一尾巴甩向遲早丸。


    而平時看起來笨拙憨厚的遲早丸,一個飛身險躲過去。


    “她需要休息!”司夜厲目望向遲早丸,“不要再說了!”


    “嗬!”


    就在司夜和遲早丸怒目相對的時候,我失笑出聲。


    “你接近我,何嚐沒有目的?”我歪著頭,望向遲早丸。“你對我所謂的‘掏心挖肺’,到底是因為你逝去的爺爺還是因為我是唯一那個能拔出斬龍劍的人,你自己心裏最清楚!”


    “巫靈!”


    “你說的沒錯!我沒時間頹廢!但是有些事,我要自己弄清楚才能死心!”


    說的這,我撐起身體。


    眼看著我要赤腳下地,司夜急忙蹲下身用雙手捧住。


    “巫巫,你幹嘛?”


    “我去找千夜蒼玦!”


    “你那是去找死!”遲早丸急了,“殺了你,他再無對手!”


    “那是巫巫自己的事!”


    司夜說到這,麻溜的替我穿上鞋。


    將自己的外套裹在我的身上扣好之後,試圖扶著我站起。


    可我剛繃直小腿,整個身體便瞬間癱軟。


    司夜先一步撈起我,順勢攔腰抱起。


    “巫巫,我帶你去找千夜蒼玦!”


    “謝謝!”


    “不用謝!”司夜的嘴角勉強扯起一絲弧度,“把臉轉過臉別見風!”


    ……


    小月子,身體更虛。


    不能見風,不能著涼。


    可司夜用外套將我裹的嚴嚴實實,我隻能隱約聽到唿唿的風聲。


    等落地之後,司夜這才將我的腦袋從外套力伸出。


    “我的樣子,難看嗎?”


    我捧著自己的臉,望向司夜。


    “不難看!就是頭發有些亂!”司夜微笑,替我撥了撥頭發。“來的太匆忙!否則我一定給你弄個好看的發型!”


    正說到這,天空中雷聲大作。


    沒等我下意識的抬頭,一道挺拔的身影早已落地成型。


    再見千夜蒼玦,我激動的心尖抽痛。


    可千夜蒼玦的眼中,冷漠如霜。


    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發自骨子裏的那種排斥和冷漠。


    “巫巫,有事叫我!”


    司夜將圍巾裹在我的頭上做成一個簡易的帽子之後,便轉身消失不見。


    和千夜蒼玦,始終沒有對視一眼。


    “你找本座?”


    千夜蒼玦的聲音,如同往昔那般的讓人魂牽夢繞。


    “本座?”


    曾幾何時,我已經記不清他是什麽時候從‘本座’改成了‘我’,現在他又從‘我’變成了高高在上的‘本座’!


    “能忍著不殺你已經是本座最大的底線!你……最好有話直說!”


    千夜蒼玦的聲音,有著零度以下的寒。


    “我想問你一件事!”


    “不愛!”


    話音未落,千夜蒼玦果斷開口。


    “嗬!”


    輕笑出聲,我緩緩吐出一口氣。


    “你以為我會問你有沒有愛過我?別傻了!現在問這個問題,會顯得我很low好吧!我隻是想問,你當真沒有記憶嗎?”


    我的話,讓千夜蒼玦眯了眯眼。


    “本座自始至終,都是清醒的!委身與斬龍劍千萬載,就是在等一個機會!等一個……重新現世的機會!”


    “為了現實你可以對一個不愛的女人噓寒問暖,和一個不愛的女人輾轉纏綿?”


    “自然界中雄性一向是身心分離的,為了讓你對本座死心塌地,本尊隻得委曲求全和你行繁衍之事!”


    千夜蒼玦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無比的輕描淡寫。


    原來我自以為的恩愛在他的眼中,不過是毫無感情的繁衍罷了。


    “閉嘴!”


    就在我搖搖欲墜的時候,司夜一把攬住我對著千夜蒼玦低喝。


    “什麽意思?我把我看著長大的媳婦交給你,你現在告訴我你是在利用她?”


    “現在本座不需要了!”千夜蒼玦冷聲,“你要是不嫌舊,就拿迴去接著用!”


    “你再說一遍!”


    司夜怒吼一聲,臉上瞬間炸開了尖銳的鱗片。


    見此,我急忙攥住他的手。


    “小小野蛟,拿什麽跟本座抗衡嗎?本尊勸你……惜命!”


    “你……”


    “巫氏,念你替本座打開封印,本座便饒你不死!但前提是,不準再使用斬龍劍!否則,別管本座不念舊情!”


    說到這,千夜蒼玦冷漠的望向司夜。


    “嗬,蛟!”


    話畢千夜蒼玦縱使一躍,化龍破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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