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雖然雙目失明,感官卻極度靈敏。她隻是楞了一下,便飛快的伸出手。


    兩根手指,準確的插入‘翁秀秀’的鼻孔。


    而後猛的一拉,便將其摜在地上。


    隨後跨坐在‘翁秀秀’的身上,雙手結印嘴唇飛快蠕動著。


    ‘翁秀秀’身上的蠱蟲,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拚了命的蠕動著,試圖穿破外婆的衣裳。


    “外婆小心!”我對外婆大叫。


    “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


    短促了這麽一句,外婆突然鬆開手。


    我本想遞去筷子,可外婆卻豎起手指。


    而後,猛的貫穿‘翁秀秀’的胸口。


    再拔出來的時候,鮮血飛濺。


    而尖銳的指甲根,早已不知所蹤。


    不虧是外婆!


    已經到了將身體的各部位都能當成了武器的地步!


    指甲為針,鑲入體內。


    從而,完成鬼術十三針。


    等十個手指的指甲全部脫落的時候,外婆一把掐住‘翁秀秀’的脖子用力一拽。


    隨即,一個虛影便被拽了出來。


    而由蠱蟲組成的‘翁秀秀’,瞬間散開直至化作血水。


    仔細一看,那虛影竟然就是我之前看到的那個老嫗。


    “丫頭,刹車!”


    聽到外婆這麽說,我急忙衝過去。


    在汽車的前兩個輪子滾下懸崖的瞬間、猛得踩住刹車。


    看著兩個軲轆在空中飛快旋轉,我的冷汗頓時濕了後背。


    等拉下手刹後,這才小心翼翼的迴到外婆的身邊。


    外婆和老嫗,相互惡狠狠的盯著對方。


    “敢害我孫女!”外婆低聲嗬斥,“你真當我巫氏一族是吃素的?”


    “祝由巫氏?!”老嫗大驚失色之後,很快恢複了狠厲。“可我女兒死的又是何其無辜!”


    老嫗的這句話,讓我心裏咯噔一下。


    “你是翁秀秀的母親?”


    “嗬……”老嫗冷笑,“真是慚愧!身為祝由師的外婆能保護自己的孫女,而身為蠱毒師的母親卻不能保護自己的女兒!”


    “你想怎麽替你的女兒報仇都是你自己的事,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將我孫女牽連進來!你不該、也不配讓她給你女兒陪葬!”


    “是她自己要上來的,與我何幹?”老嫗說著,似笑非笑的望著我。“看來,是我失策了!你的保護神……可不止這瞎眼老太婆一個!”


    “秀秀的事我都知道了!”我趕緊開口,“你已經害死那麽多人了,也應該可以收手了。”


    “收手?收手我的女兒就能活過來了嗎?”老嫗顫聲失笑,“我們翁家自小學習蠱術,養蠱下蠱!隻要看到喜歡的,下個蠱就能得到!”


    說到這,老嫗撥開鬢角的白發。


    “就連秀秀的父親一個城裏的知青,也是我下了情蠱後才愛上我的。可秀秀天性善良不願學這歪門邪道,我心疼她憐惜她便隨了她的心願讓她讀書!可誰知道……”老嫗突然目露兇光,“她被害死了!”


    “秀秀已經拉著一車人給她陪葬了!”我趕緊道。


    “但是她卻背上了罵名!”老嫗壓低腔調,“人們隻相信道聽途說的,甚至相信自己臆想出來的,卻唯獨不肯相信真相!”


    老嫗正說到這,我的手機發來一個視頻請求。


    有信號了?


    急忙接通視頻通話,我看到了劉釗。


    “警方已經調查出那兩個歹徒的身份了,他們曾經因為多次猥褻、搶劫入獄!那天搶劫秀秀的汽車,正好是出獄的第二天!”


    劉釗說到這,將鏡頭轉向一台攝像機。


    “847公交車一案,警方已經準備重審了!媒體以及大眾一定會還翁秀秀清白的!”


    劉釗說到這,將鏡頭對準了一張病床。


    病床周圍是一台心電監護儀,床上正是緊閉雙目的老嫗。


    老嫗望著鏡頭裏的自己,瞪大眼睛。


    眼淚順著她幹癟的眼眶,大滴大滴的魂落。


    “太遲了……太遲了……”老嫗喃喃自語。


    “我知道‘正義遲早會來、但絕不會缺席’這句就是屁話,人都死了要遲來的正義有什麽用!可隻有你好好的,秀秀才能夠瞑目!”


    說到這,我握住老嫗的手。


    “抱歉!我也經曆了一切,卻沒能保護秀秀!”


    老嫗笑了,滿臉的皺紋了堆滿了慈祥。


    “可如果我不報仇的話,活著還有什麽意義呢?”


    說到這,老嫗握住我的手。


    而後,輕輕嘴貼上我的耳畔。


    “他向水而生、為你而來……”


    向水而生?


    為我而來?


    老嫗口中的他,難道是千夜蒼玦?


    剛想到這,老嫗猛的將我推開。


    隨即,消散成煙。


    與此同時手機屏幕裏的心電監護儀上,瞬間變成了一條直線。


    ……


    我們救了一車的人,可翁秀秀的母親卻在做了大半輩子的植物人後與世長辭。


    母愛的力量,能跨越肉體。


    翁母靠著複仇,這才苟活至今。


    如今,徹底隨著翁秀秀一起離開了。


    原本想要將外婆送到醫院包紮的,可沒想到她卻阻止了。


    撿了些蠱蟲的屍體,捏碎之後塗在光禿禿的甲床上。


    雖然看上去有些惡心,但是止血極快。


    看外婆鬆開的眉頭,我明白它還有止痛的效果。


    “外婆,您不怕被蠱蟲侵蝕嗎?”


    蠱蟲的可怕,我有所耳聞。


    “她是用自己的血肉養蠱的,她死了這些蠱蟲也活不了。”外婆說到這,將臉轉向我。“丫頭,還記得我從小教導你的那句座右銘嗎?”


    “記得!”我點點頭,“隱忍克製、假裝弱小!”


    外婆自小便讓我學各種格鬥、擒拿,卻從不讓我展示人前。


    隻說無論遇到任何事,必須得忍。


    所以這二十年來,我一直是個受盡欺負的窩囊廢形象。


    “忘記之前的,重新記一句!”外婆‘盯住’我的眼睛,“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


    說到這,外婆抓住我的手。


    攤開掌心,快速的描繪。


    外婆在我手中用甲骨文,寫下了一句話:


    ‘蛇王的能力,不可小覷!關鍵時刻,可以加以利用!不喜歡不一定要擺在臉上,保得住命才會有來日方長。’


    “我知道了!”


    外婆笑了,伸出粗糙的手撫摸我的臉。


    在輪廓上一番勾勒後,輕輕摟住我。


    “你和你媽長得真的真像,我希望她沒有替你白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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