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熟,就是學會裝聾作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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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記得我們約契的內容麽?”言先生忽然扯開了話題:“我許諾這次的亂麻中保住你們兩個可憐男女的性命,你還記得你要付出的代價是什麽嗎?”


    言先生所指的,是當諭天明在桑拿浴室裏威脅假顧仲的性命時,薑夜鶯所許下的“交易”。


    “你是指除了調情的話之外的麽?我還記得。”薑夜鶯勉強牽起嘴角笑了笑:“你說你現在還想不到需要我什麽,可卻肯定要的不是陽壽。你要什麽?難道你還想重溫一次舊情?”


    “嗬嗬,你的笑話也很好笑。”言先生歎了口氣,撓著頭說道:“我不知道――真沒想到我會說這樣的話,不過我真的不知道。”


    言先生不得不承認,這次他被算計到了。如果不是自己留待救命的後備方案,言先生恐怕現在也還不能坐在這裏談笑風生。


    本來這次言先生的根本目的就不是為了薑夜鶯,言先生耗費這麽多的言咒,也不是為了什麽陽壽的交易。所以他當初就沒有真的去靜心計算過他可以從薑夜鶯這裏獲得什麽。他之所以讓薑夜鶯許下那樣的諾言,也不過就是想在此之後讓薑顧兩家欠自己一份情,畢竟這是一對可能壟斷整個江南地產業的寡頭,留著這樣的後路總不會是什麽壞事。


    可到了一切事實都水落石出的現在,言先生當初的如意算盤顯然是落了空。顧仲既然和赤盾聯了手,那自然不會和言先生相親相睦,言先生現在能做的,也隻有將薑夜鶯當做是自己的眼線,來為未來與赤盾的正麵交鋒留一條信息的通道。


    言先生也沒有想到,薑夜鶯會自願與言先生合作,那當初這個約契所留下的願望,一下子變得多餘了起來。


    這些原本應該是言先生食糧的人,何時已經進化到可以讓言先生預料不到的地步了?還是說,言先生自己開始變得越來越像人,就像諭天明一樣,變得破綻百出麽?


    這可不是什麽好的預兆,言先生在心裏警告自己,如果自己變得和人一樣軟弱,那他的那些如狼似虎的敵人們,會在下一個瞬間就將他撕碎。


    “如果不知道,那就再想想吧。你是無所不知的言先生,不是麽?”薑夜鶯走到言先生身前,抬頭看著言先生的眼睛說道:“你遵守了你的諾言,我也會遵守我的――不管你是在什麽時候想起,也不管是怎樣的願望。”


    你知道的,隻要是你的願望,我隨時可以跟著你離開。


    這是薑夜鶯心裏的話,也是言先生聽得出的話。


    無論外表看上去多麽五彩斑斕,薑夜鶯的心裏,還是那一條嬌小的毛毛蟲。


    她要言先生記得,自己曾是怎樣的人,今後又還是怎樣的人。


    薑夜鶯比誰都清楚,這個不曾說出的請求,永遠不會有答案。


    所以,這隻能是個願望,是個言先生想不起的願望,也是薑夜鶯說不出的願望。


    言先生不是一個笨蛋,可他卻必須變成一個笨蛋。


    薑夜鶯不可能成為他的女人,事實上,任何“人”都不可能成為言先生的女人。


    ――沒有人的命可以硬到這個程度。


    或許隻有阿梅這樣本身就沒有多少時日的女人,才可以呆在諭天明的身旁,而不用擔心自己何時會因為什麽原因而暴斃街頭。


    言先生和諭天明不一樣,他已經嚐試過,他也已經失敗過。


    所以,言先生不會再去冒險。冒險傷害那個自己還未愛上的女人,冒險再次傷害自己。


    人得到些什麽,就必然要失去另外一些。而這,就是言先生注定要失去的。


    當送走了諭天明之後,薑夜鶯也隨著言先生走出了商場,步上了即將黎明的街道。


    “我想我們還是在這裏分開吧,畢竟我可不想和肩膀上扛著一個女人的家夥走在一起。”薑夜鶯笑著說完這句話,然後便轉身離開。


    言先生將肩膀上的文雅塞進了“借來用顛顛車不知道多少號”之後,吸了一口氣,然後朝著薑夜鶯的背影喊道:“你知道,如果問我的意見的話,我實在不是很喜歡那個姓顧的小子。”


    薑夜鶯停住了腳步,可她沒有迴頭。


    她沒有迴頭,是不想言先生看到自己臉頰上流淌下的淚水。


    “謝謝。”薑夜鶯背朝著言先生,盡量克製著自己因為流淚而顫抖的聲線說道:“你知道你對我說過最動聽的情話是什麽嘛?”


    “我有對你說過情話?我有對任何人說過情話?”言先生被薑夜鶯的話逗得輕笑了起來。


    “有。”薑夜鶯拭去了眼角的淚水,轉身給了言先生一個最燦爛的笑容:“你說我脫光了的樣子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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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雅醒了。


    當文雅恢複了意識,她第一件做的事,就是確認自己沒有缺胳膊少腿。


    嗯,四肢和主要器官都在,除了……咦?我的衣服去哪兒了?


    現在的文雅,正手腳被緊縛,一絲不掛地躺在某個房間的角落。


    這簡單的陳設,這熟悉的環境,文雅似乎不久前在哪裏憑著靈魂碎片的視野看到過這個場景。


    “別多看了,這是我家,你曾經闖進來過,怎麽?這麽快你就不記得了?”


    文雅循著這幸災樂禍的聲音望去,發現言先生正將一張椅子搬到文雅的麵前,然後一屁股坐了下去,饒有興致地看著文雅。


    “看什麽看?就像你以前沒見過似的。”文雅很想這麽譏諷一句,可當她張開了嘴,卻發現自己什麽聲音也發不出。


    “別嚐試了,我在你的衣服裏翻到了那種神奇的藥,然後將一半都打進你的身體裏。”言先生從口袋裏翻出了那個還晃著還剩小半瓶藥水的藥瓶,然後笑道:“我得確保在那個繁瑣的儀式過程中,你不會突然跳起來給我一刀。”


    聽到言先生的話,文雅又掙紮了幾次,發現自己渾身的肌肉確實都麻痹了之後,便放棄了掙紮。


    好吧,這個姓言的混蛋到底在打什麽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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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這恐怕是有史以來最長的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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