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被卷入財產糾紛時,我們首先會感慨一下人情冷暖或世事無常,接著就開始算計起自己能在這場爭奪中撈到多少——這就是流淌在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一代血液中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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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郭警官”帶著薑家小姐進入大約一刻鍾後,保安小陸又開始進入尋常的節奏,無線電一開,二郎腿一翹,開始翻閱起他的那本“重口味”小說來。


    不過今天似乎注定是不平靜的一天。小陸屁股還沒坐熱,又是一陣馬達的轟鳴聲,小陸側首透過窗戶一看,外麵又來了兩輛車。


    小陸剛想出去例行詢問,但腦子裏忽然閃過了方才“郭警官”說的話,心裏打了一個哆嗦,還是決定先看看情況。


    車上走下來了大概八個人,個個穿得倒都是很普通,小陸側身在窗邊,在確認對方看不到自己的情況下,視線一個一個掃過每個人的臉和手,確認裏麵沒有“手上打石膏”的人,他才鬆了一口氣,步出保安室,準備上前例行檢查。


    但當小陸剛跨出保安室的大門一步,他就立刻後悔了。因為他這才注意到,這群人裏確實沒有人左手上打了石膏,但卻有一個人的手被黑色的吊帶綁得緊緊的並套在脖子上,因為他穿著黑色的外套背朝保安室,所以人群之中小陸一下子也沒注意到。


    這下糟糕了,郭警官叫我看到這人該躲起來的,他們到底是做什麽的?我現在已經出來了,又該怎麽辦?雖然對方還什麽行動都沒有,但小陸已經自己把自己嚇得不輕了。


    “嗨,保安大哥!”小陸這兒還在胡思亂想,那個“吊膀子男”已經向他打了個招唿,一臉笑容地走了過來。


    這人看上去還是挺麵和心善的,應該不是什麽黑社會大佬吧?知道自己走不脫了,小陸盡量笑著應道:“先生你有什麽事?”


    “我有點小忙需要保安大哥你幫一下,”吊膀子男笑著抬起自己“五花大綁”的左手,讓小陸看見被他的手所擋住的腰際,那裏橫插著一把手槍,“我猜你也會願意幫忙的。”


    今天什麽日子啊,盡是些給我看槍的家夥……本應該嚇得心跳停頓的小陸,在忙不迭點頭的同時,卻也有些哭笑不得。


    “那個殺手又來了?你怎麽知道的?”薑夜鶯在既覺得驚恐的同時,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人數大約有八個,四個在門口,四個已經打開了大門,正在進來——已經告訴過那個笨蛋保安藏起來,結果還是被他們給搞到密碼了麽……其中一個人走路時左腳明顯比右腳步子重,所以大概就是那個左手被我打殘廢的保安大叔了。而且根據他們的腳步聲,還有兩個人身上帶著大‘家夥’。這下事情玩大發了。”言先生說話的時候一點“事情大條了”的感覺都沒有,反而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


    “……你不是可以用你的言咒,再變成超人似的,把他們打跑不就好了麽?”自從看過言先生所展現的能力,薑夜鶯也不認為幾個裝備精良的殺手就能把他怎麽樣。


    “嗬嗬,事實上不能,”言先生還是一臉“與我無關”的表情道:“言咒師有些奇怪的約束,我很難一一解釋給你聽,不過其中之一就是,用過一次的言咒一天以內就不能再用了;雖然多得是其他的言咒可以用,不過想要帶著你這個累贅從這些知道我能力,並因此做了準備的人之中衝殺出去,我至少得用三個言咒以上。”


    “……所以呢?”


    “所以我不會這麽做,薑家大小姐。”言先生道:“‘言咒’也不是什麽魔術,它是需要代價的。我明確地告訴你,解決這件事我最多隻會用五個言咒,如果超過這個數字,別說是你的處*女身了,即使是一百個處*女,我都不會再接受任何減價的建議,你的父親也就非少活十五年不可了。而之前,為了救你一家老小的命,我已經被迫多用了一次。鑒於我們至少還需要一個言咒來解決最後的麻煩,所以我在這裏隻能,也隻肯再用一個言咒。你明白了麽?”


    薑夜鶯雲裏霧裏地聽言先生說完,隻能點頭道:“好吧,反正我們隻能逃就是了,但如果他們真的守住了大門,我們要怎麽逃出去?”


    言先生用手指朝上指了指,道:“我們上樓頂。”


    “這裏怎麽那麽多門,那麽多密碼鎖!”吊著膀子的中年男子也被這裏繁瑣的防盜門搞得不耐煩起來,罵罵咧咧道:“我們不能直接把門炸開麽?”


    “如果‘目標’的那個幫手真像你說的一樣,不穿防彈衣普通的點三八也殺不死,那我想我們需要把火力集中起來才是。”說話的是一個和吊膀子男年紀相仿的男子,他和吊膀子男唯一的不同之處是,他的左臉頰上有一道直達嘴角長足有5公分的刀疤,這讓他看上去更加像是一個殺手或是黑社會。


    “我還是想再問你一次,你確定你不是因為失敗了而想找個開脫的理由?”刀疤臉一臉狐疑地看著吊膀子男問:“因為我實在無法想象你所形容的家夥。他像是……像是某種機器戰警麽?”


    “這並不好笑,這也不是和老大說話該有的態度!”吊膀子男迴頭憤恨地看了刀疤臉一眼,然後道:“你可以問小楊,他也在場看到了一切。無法想象?一個月前你還沒法想象一個人可以隔空移物,但還記得那家夥是怎麽把你們揍得鼻青臉腫的?”


    刀疤臉被吊膀子男說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他迴頭看了一眼小楊——那個當初和吊膀子男一起潛入那家旅館並扮成旅館接待,後來裝作被嚇跑,並開來跑車及時接走同伴的年輕人,隻見小楊很肯定地點了點頭。“好吧,我承認,最近是有一些奇怪的家夥進了城,如果有一個機械戰警也不是那麽奇怪的事。”刀疤臉鬆了口,也算給自己找個台階下,然後他抬頭望著高樓道:“不管他是什麽金剛製造的,我們隻要把他和13樓的那個女孩的房子一起炸了就行了吧?”


    “我也不想搞出那麽大的動靜,畢竟我們這行不該太招人眼球。”吊膀子男毅然決然道:“但我們這行更重信譽,如果必要的話,炸了整座樓我們也在所不惜。”


    “啊?可是我們沒帶那麽多炸藥啊老大!”“……這隻是比喻,比喻!領會精神!”


    “你說過你隻會用一個言咒,”薑夜鶯深吸一口氣道:“我希望這是一個能讓我們像彼得潘和溫迪一樣飛起來的言咒——雖然這並不是一個很好的比喻。”


    言先生迎著強風張開雙臂,一副頗為享受的表情,好一會兒才答道:“你電影看多了,人最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就是飛翔了。如果真的有飛人,那他一定有著一對長得像翅膀的雙臂,以及超大的胸廓肌,讓他的胸圍看上去至少是腰圍的三倍以上……反正長得像正常人的飛人,你隻可能在電影裏看到。”


    “謝謝,由你來說我‘電影看多了’,實在讓我很是欣慰。”薑夜鶯無奈地抱怨道。


    現在,言先生二人正站在這十八層高樓頂端的天台之上,即使是在這溫暖的天氣,高處的風還是吹得人心裏有些發涼。


    “我們現在該怎麽辦?難道跳下去?”薑夜鶯走到天台的邊緣,低頭向下一個張望,立刻覺得自己有些腳下發軟:“或許你這個怪物可以,但我可不想變成*人肉三明治。”


    “不,我的打算是這樣的:我們從這裏,跳到那邊那棟十七層的樓上,然後再跳到那邊,接著那裏,那裏”,言先生說著一個個地指著對麵的大樓,直到最後他的手指停在居民區中心的三層運動中心的房頂的遊泳池上,“我們最後落到那裏,好好地洗一洗之後,就可以在他們注意到之前,換身幹淨衣服走人了。”


    薑夜鶯隨著言先生所指遠眺那些大樓,半晌後苦笑道:“……很好的計劃,我可以問問我們要如何跳到大約100多米以外的那棟大樓,然後再跳到那棟,那棟……然後最後到達遊泳池麽?”


    言先生用一種“你到現在還不知道麽”的眼神看著薑夜鶯,慢慢地吐出了兩個字:“言咒。”


    “噢,當然,我在想什麽?”薑夜鶯歎了口氣道:“什麽是不可能的,那就都屬於言咒的管理範圍了……”


    “我發誓,如果乘電梯也需要密碼,我一定立刻把這兒炸了!”吊膀子的老大走到了電梯前,一邊按鈕一邊抱怨道。


    “可是我們真的沒有那麽多炸藥啊老大!”年輕的小楊背著大包小包跟在所有人身後,仍熱心地迴答著老大的“提問”。


    老大迴頭看了眼小楊,長歎了一口氣道:“我再說一次,這隻是比喻!如果不是被你小子救了,我真應該宰了你!還有這破電梯怎麽還不下來?”


    所有人都抬頭看著電梯的樓層顯示,一個電梯停在了18樓,其他的則全部停在了13樓一動不動。


    “幹!”吊著膀子的老大忍不住罵道:“電梯居然趕在這個時候全壞了?我一定得把這棟破樓給炸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小楊,不過你最好還是給我閉嘴!”


    “……電梯不像是壞了,聽,某層好像還有電梯的報警聲傳來。w.”別看刀疤臉一臉的兇相,他還是這些人中僅有的幾個會動腦的人,他指著“18”的顯示器道:“我們的‘目標’可能已經發現了我們,所以上了頂樓,然後將所有其他的電梯停在了13樓,以拖延我們的追擊。”


    “……嗯,也可能是這個情況,”刀疤臉給了個台階,老大立刻就順著接道:“不過他們上了樓頂也就無路可逃了,我們就爬樓梯上去吧!希望路上別再有什麽防盜門,不然我一定……算了不說了,爬吧!”


    “是啊,他們無路可逃了。”刀疤臉皺著眉自言自語道:“但他們去到樓頂又想做什麽?”


    “我們……一定要用這個姿勢麽?”薑夜鶯整張臉都羞紅了,恐怕現在她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言先生的表情依舊是那麽淡然:“如果你不想從我身上滑下去,從而變成‘一灘美女’的話,我建議你還是先把你的羞恥心放到一邊,抓緊你唯一的安全帶。”


    薑夜鶯又看了看自己的姿勢,苦笑道:“這是不是也抓得太緊了些。”


    薑夜鶯的雙腿緊緊地纏在言先生的腰際,而雙手則環抱住言先生的脖子,整個人和言先生麵對麵地,像是爬山虎繞樹一般緊“綁”在言先生身上。


    薑夜鶯也談過幾個男友,出入於時尚派對中時,難免會被一些人上下其手,但像現在這樣,自己的下半身緊貼著對方的腰際的同時,還和對方胸口貼胸口,僅僅隻隔幾層薄衣的身體接觸,對於擅於和男人保持安全距離的薑夜鶯來說,也是頭一遭。她發現自己的身體在發熱,唿吸也變得有些急促了起來。她知道有些不可克製的生理反應正在發生,但她依然在盡力保持自己頭腦的冷靜。


    “你知道,我們現在的姿勢讓我想起了一部電影,女主角演的是一個妓女。我可不希望你以後變成她那樣,無論是電影裏,還是生活裏。”言先生擁美在懷,居然還像之前一樣開著不鹹不淡略帶顏色的玩笑,薑夜鶯甚至能感覺得出,他的心跳都沒有因此有多少變化。這讓薑夜鶯不知該高興還是應該沮喪。


    “好吧,我錯了,你的笑話一直都很好笑。”薑夜鶯的聲音聽上去都快哭出來了:“你能直接說出那該死的言咒,然後跳出去麽?因為如果再多這樣呆一會兒,我怕我就得自己跳下去了!”


    “好吧,隻是你要記得,不管發生什麽,你感覺到什麽,絕對不要睜開眼睛!”說完,言先生便閉上了眼睛,念念有詞起來。


    看著言先生正經說話時的表情,以及他閉上眼後的樣子,薑夜鶯的思緒瞬間有一些迷離,不過隻是一瞬間後,言先生緊抓著她左臀的手就讓她的理性迴歸了。


    “嘿,為什麽你的手要……啊!!”剛想抱怨的薑夜鶯,發現自己的一下子好像忽然失去了著力點,而當她往下看了一眼,發現自己已經懸空在50多米的高空時,抱怨就變成了尖叫。


    “躍”


    就在此時,那熟悉又陌生的低沉聲音再次在薑夜鶯的耳邊想起。


    當一行八人的老大,也就是那個吊膀子男領著刀疤臉,小楊等共四人正辛苦地爬著樓梯時,其餘的四人則負責把守住大樓的所有三個出口。


    而負責守住正門的,是其貌不揚,卻精通各類槍械使用的老胡,以及熱衷於徒手格鬥,一身精力好像永遠用不完的小三兒。


    “我討厭永遠是他們打前哨,我們來做掩護,即使是老大,但他現在一隻手都廢了,為什麽還是他帶頭?”小三兒右手握拳狠狠地擊向左掌,憤憤不平道:“我也想去會會那個‘大力金剛’,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老胡顯然就老成許多,他隻是斜了小三兒一眼,淡淡道:“老大之所以帶隊,是因為他是唯一一個和他交過手的人,經驗有時比一隻手重要。還有,即使他們上去也未必找得到那個家夥。他有可能從其他路躲過去,然後從這裏逃出來,到那時你再發揮你過剩的精力吧!”


    “如果他們不從門逃出來呢?”小三兒還在較著真:“他可能上到樓頂,上麵有一架直升機,然後他們就‘唿,唿’地飛……”小三兒裝腔作勢地在天上胡指著,忽然,他的手指指著一個方向不再移動,張大了嘴巴,整個人像是被魔法定住了一般,一動不動。


    老胡順著小三兒指的方向看去,一邊嘴上還嘲諷著小三兒:“即使你再無聊,也不需要搞這種行為藝術來……”說到這兒,老胡也看到了小三兒之前看到的“東西”,接著他也很“行為藝術”地呆住了。


    “你看到了那個我認為我看到的東西了麽?”小三兒狐疑地問老胡。


    “我不知道你認為你看到了什麽,但我應該看到了我認為我看到的東西,”老胡歪著頭看著那“東西”又一次再樓宇間跳躍,眯著眼道:“那好像是……兩個人?”


    又一次,那道應該是“身影”的物體,從一幢樓躍上了另外一幢。而且在一次一次的跳躍間,他——或者它——正一層樓一層樓地下降著。


    小三兒看著越跳越低,也越跳越遠的身影,皺眉道:“你猜我們那個子彈打不穿的強大夥伴的真正身份,會不會是人猿泰山?”


    老胡摸了摸自己的胡渣,笑道:“不知道,不過我們似乎又惹上了一個有趣的家夥。看來現在是你發泄你精力的時候了,小三兒!”


    “怎麽?我們不該先和老大他們通報一下麽?”小三兒壞笑地看著老胡,他早知道老胡不是什麽安分守己的主兒。


    “嗯,我們當然會通報他們,”老胡從懷裏掏出了對講機,扔到一旁,聳了聳肩道:“等我們確定人猿泰山就是我們要找的大力金剛之後。”


    “哦,我親愛的老胡,這就是我愛你的原因。”小三兒笑著拿出了鋼鑄的帶刺指環,套在了拳頭上:“追吧!”


    薑夜鶯感覺到自己在下墜,然後是停滯,接著又是一陣滑翔,而後下墜,重重地落地,接著再浮空……薑夜鶯始終聽從著言先生的囑咐,不曾,也不敢睜開眼睛,並在心裏想象著自己隻是在坐過山車,一輛直入雲霄的瘋狂過山車。


    不再需要言先生的指示,她的雙手雙腳將言先生纏得緊緊的。這個時候一切的羞恥感早已被拋之腦後,言先生在薑夜鶯的眼裏,心裏,就是那無邊大海中唯一的獨木舟,她隻想緊緊地抓住,就像把握自己的生命一般。


    又是一次重重地墜落,薑夜鶯準備了許久,也沒有感到再一次騰空,也沒有感到言先生有再移動。又過了五秒鍾,薑夜鶯才敢睜開眼睛。而當他張開眼,第一個看到的,就是言先生的笑臉:“我們到了,不過如果你不想下來,我也沒有所謂。”


    薑夜鶯聞言低頭一看,哇,那是多麽美麗的陸地。薑夜鶯立刻鬆開了手腳,落地以後還有些腳下發軟,差點跌了一跤。不過落地的實感居然如此讓人安心,讓薑夜鶯就差想大哭一場了。


    “你不是說要落在遊泳池,換身幹淨衣服什麽的再逃麽?怎麽我們已經在大門口了?”終於平複下心情的薑夜鶯問道。


    言先生遙看已離得足有五百多米遠的五號樓,淡淡道:“因為計劃變了,他們中有人好像發現了我們,正在追過來。”


    “那還不趕緊走?”薑夜鶯趕忙邁開還不穩健的步子,朝大門外的破車處行去。當路過門口的保安處時,二人都看見了躺在門口的地上的保安小陸。


    “哦,該死!”薑夜鶯急忙朝小陸跑了過去,但還沒走出幾步,言先生就從身後拉住了她:“他沒死,隻是昏過去了。那些家夥是職業的,不會殺一些多餘的人給自己惹麻煩。你先去發動汽車,我來阻止那兩個正在靠近的家夥。”


    言先生說著半拖半拽地將薑夜鶯拉到了他們那輛破車旁,把手伸進越過沒有玻璃的車門,撥開車門,把薑夜鶯按到駕駛座上,然後探腰進去打開後車門,接著關上了前車門,繞到後麵開始在後座的袋子裏翻找了起來。片刻後,言先生便拿出了一條糖,以及一瓶可樂。


    “你說過你不準備再用言咒,所以你打算請他們吃糖喝可樂?”薑夜鶯緊皺眉頭,不知道言先生在想些什麽。


    “之前就和你說過,這是炸彈,不是什麽飲料糖果。”言先生不耐煩道:“你隻管把汽車發動就是了,別以為這就是個輕鬆的活兒。”說完,言先生關上後車門,按原路走了迴去。


    “發動汽車有什麽難的,我16歲就會開車了……”薑夜鶯一邊碎碎念地抱怨著,一邊開始找鑰匙。不過當她低下頭,她才發現鑰匙孔裏根本沒有什麽鑰匙,倒是旁邊有一個洞,洞裏有幾條電線**出來,其中兩根還是斷的,包裹著塑膠的銅絲隻有一個小頭暴露在外。


    “太棒了,我差點忘記這是輛偷來的車了!現在我開始慶幸自己看過些電影了。”薑夜鶯自言自語地抱怨著,然後拿起兩根斷線,開始瞎搗鼓起來。


    言先生撕開了包裝紙,打開了可樂的瓶蓋,然後將一粒粒近圓形的糖扔進了瓶中,接著他一邊擰緊蓋子,一邊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在使用“躍”言咒的同時,言先生並沒有取消之前“感”言咒的效果,因此他的感官仍有超乎常人的**度。他抬頭遠眺便可以清晰地看見那個當初的“保安殺手”正拖著一條廢膀子,帶著三個人已經來到了十三樓,並正伏在薑華家門之外。他可以聽到追逐他的腳步聲是兩個人的,一個輕快且穩健,一聽就知道練了不少年的功夫,他的步子踏得過繁,應該是個心浮氣躁的青年;而另一個則稍顯沉重,看來年紀稍大,他停下了一會兒似乎在找尋什麽,然後腳步聲再次響起時,忽然又重上了不少,應該是在找到了什麽藏匿在暗處的武器之後再追過來,可見他處事成熟許多,當然這下子火力也會大很多。


    哎,在不能用“堅”言咒的情況下,真要正麵對付槍炮,也是很麻煩的事,還是先把那個年輕的家夥解決再說吧。這樣想著言先生閉上眼聆聽起來,咦?兩個腳步聲都不見了?這麽快?言先生知道自己對付的家夥是真正的職業級,所以他也迫使自己注意力集中所有的注意力。


    腳步聲不是不見了,而是變得幾乎聽不見。遠處那個沉重的腳步正在緩緩地移動,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響。他為什麽會突然緩下步子,安靜下來?那是因為他比起接近獵物,更不願意驚擾到獵物。也就是說……他的同伴離獵物更加近!


    想到這裏,言先生封閉了所有其他的感官,隻剩下聽覺,將“感”言咒的單個感官效果提升至極限。他可以聽到風吹動樹葉發出的悉索聲,他可以聽到螞蟻搬動死蟬時肢節敲擊土地的聲響,他甚至可以聽到氯水在地麵之下數十米的水管裏潺潺的流動。


    然後,他聽見了唿吸聲,從他身後不遠處傳來的,沉重中帶著一絲興奮的唿吸聲。


    忽然,唿吸停了,但風動了。


    人動,風動。風聲中,還帶著一絲金屬的破空之聲。


    來了!言先生睜開了雙眼,向左跨出一步,身子一斜頭一側,一個拳頭將將從他的耳邊擦過,拳頭上還反射出金屬的光澤。


    當來人半個身子晃過去,言先生在腿向下一掃,手往對方腰際一推,對方因為重心向前,被他這麽一推便摔了出去。


    但對方果然有不錯的功夫底子,被這樣一絆一推,他在向斜側方摔出去的同時,居然還能在空中一個挺身,隻在地上滾了一圈,便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一臉輕鬆道:“喲,反應倒是不錯,不過似乎不像老大說的勁兒那麽大麽!”


    小三兒經過這第一招的會麵,可以肯定對方是一個反應極快的練家子,那一推一絆間,很有些柔道的味道。不過對方越是厲害,小三兒隻會越興奮,他重新緊了緊手上的鋼指環,晃了晃拳頭。而後小三兒看到了言先生手上握著的可樂瓶,不明所以道:“怎麽?難道你想請我喝可樂?”


    “這不是可樂,為什麽每個人都這麽說?”言先生抱怨了一句,左手猛晃了幾下,然後將瓶子朝小三兒的方向拋了過去。小三兒看到不急不緩飛過來的瓶子,本能地伸手接了下來。小三兒看著瓶子裏湧動的氣泡,皺眉道:“這不是可樂是什麽?”說著還自己搖了兩下。


    “炸彈。”言先生剛說出這兩個字,小三兒手上的的可樂瓶忽然爆裂了開來,可樂帶著劇烈外湧的氣泡將瓶蓋頂飛了出去,然後扯裂了整個瓶身,成堆的碎片擦過或紮入小三兒的皮膚,滾著汽的可樂噴了他一臉,讓他張不開眼睛。


    “你剛才說我力氣似乎不大是吧?嚐嚐這腳夠不夠力吧!”還沒等小三兒抹掉臉上的水重新張開眼睛,言先生已經跑到他身旁,抬起右腿,狠狠地朝小三兒的胸口踹了過去。


    “躍”字言咒的效果是極端強化人的彈跳能力,以及落地時腳部的承壓能力。換句話說,“躍”也就是極端強化人腿部肌肉能力,以到達超人效果的言咒。這一腳之力,恐怕未必比“力”字言咒效果下的一拳輕到哪兒去。


    一陣筋斷骨折聲過後,方才還生龍活虎的小三兒立刻咳著血昏了過去。


    解決了一個,還有一個呢?言先生並沒有慶祝勝利的閑暇,他趕緊找了塊廣告牌做掩體,藏身於其後,閉上眼睛,再次“感”了起來。


    聲音,聲音,無數細碎的聲音在言先生的耳邊飛舞。接著,他聽到了一聲清脆的金屬敲擊的聲響。那是……子彈上膛的聲音,就從隔著廣告牌的正前方約100米的樹叢後傳來。


    “呲”,子彈通過了槍口的消聲器後,發出的聲響常人恐怕在百米外就無法覺察,但在現在的言先生耳朵裏,這子彈就像是剛剛起飛的飛機一般,帶著一百五十分貝的噪音直衝自己而來。


    言先生做出判斷後,立刻一個矮身,原本他站立位置的頭部部位的廣告牌上,立刻多了一個彈孔。


    這起碼半尺厚的電子廣告牌居然被一發子彈給打穿了,而且對手還在看不見他的地方做出了最準確的判斷,一槍打向頭部。槍和人都是頂級的嘛,言先生笑著向下一蹲,然後用力一躍,整個人便“飛”了起來。


    應該中了吧?老胡架著自己改良過的老式自動步槍,狐疑地看著前方毫無動靜的廣告牌。沒有動靜,看來他的鋼筋鐵骨也擋不住這麽近距離的狙擊麽?還是……老胡腦中一下閃過了言先生抱著薑夜鶯在空中滑翔的情境,老胡立刻抬起槍口對著天空。


    什麽都沒有,那家夥並沒有跳到空中,那他真的已經死了?老胡的心中閃過一絲興奮。


    “找我麽?”正當老胡興奮於自己的成功時,言先生的聲音在他耳際響起。


    老胡立刻將槍口調轉,而他看到的,則是言先生微笑的臉,以及他手中舉著的“槍”,而言先生的“槍口”正對著老胡的頭。


    老胡看著言先生,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問道:“你是怎麽過來的?”


    言先生笑道:“在你抬頭看天的時候啊!你以為我隻會往上跳麽,我睬了腳那邊的燈柱,轉了個彎就過來了。”


    老胡表情僵硬,他左手用力一拉,子彈再次上了膛:“我倒想試試這個距離能不能打得穿你。”


    言先生歪了歪頭,不屑道:“你可以試試,你也可以試試在此同時,我的子彈能不能打穿你的頭。畢竟我才是那個頭上寫著‘子彈打不死’的人。”


    老胡反譏道:“打穿我?你以為你唬得住我?我玩槍快二十年了,你手裏哪個是什麽槍?怎麽款型我從來沒見過?別隻是一個玩具吧?”


    “噢,沒錯,”言先生訕笑道:“所以我拿了把假槍,站在你的破槍前麵嚇唬你玩,隻是因為我比較喜歡子彈打中身體的感覺?”


    老胡看著言先生穩定的手,看著他手上漆黑的“槍”,心裏在想著言先生的話。沒錯,他確實沒理由隻是拿著把假槍,就敢自己撞上槍口吧?看著言先生自信的眼神,老胡的信心開始動搖了。


    “好吧,我也不是很想嚐試自己是不是可以擋得下加過穿透力的槍打出的子彈,盡管我的贏麵至少比你大。”言先生“善意”地提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案:“不如這樣,我移開我的槍,你移開你的,大家都可以免去不必要的嚐試。如何?”說著,言先生還稍稍將握槍的手放低了一些。


    “……好!”思忖再三,老胡還是決定不冒險,他也稍稍將槍口放低了一些。


    兩人都一點點移低槍口,直到槍口隻能夠著對方的腳時,二人都是一停,想先等對方先讓這最後一步。


    令人尷尬的沉默。


    “嗯,有件事其實你說對了。”在僵持中,言先生忽然笑道:“這把槍確實是假的。”說著他手一鬆,在老胡來得及做任何反應之前,言先生便揚起一腳,把那把玩具槍向足球一樣踢了出去。玩具槍在空中劃了一條弧線,正中老胡的臉,重擊一聲過後,老胡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便也昏了過去。


    “唿,我倒是沒想到‘躍’還有這個效果,說不定再練練我也能進國家隊。”言先生自言自語道:“不過還是算了,雖然我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但即使真想身敗名裂也有其他方式可以選。”言先生說著拿起了老胡的槍,掂了掂,覺得還滿順手,於是帶著它轉身走出了居民區。


    “怎麽?還沒打著火?”言先生將槍放到車門旁,一邊在塑料袋裏繼續翻找可樂,一邊看著慌亂的薑夜鶯嘲笑道。


    “很抱歉我沒有當偷車賊的經驗,我以後會學的!”薑夜鶯一邊不停地將兩根線碰觸,一邊又在擔心自己被濺出的火花給燙到,滿頭大汗還要和言先生鬥嘴,樣子十分狼狽卻也有趣。


    “算了,反正等到其他人追來還要些時間,你繼續打火,我去給他們留些禮物。”言先生說著又從袋子裏拿出了兩個可樂瓶和兩條糖。


    “剛才可樂真的爆炸了?”薑夜鶯感慨地看著言先生手裏的“普通飲料”道:“我估計我之後一年都不敢和飲料和吃糖了……至少不敢一起來。”


    “實際上不是所有牌子的糖都可以……算了,反正我也不想解釋,”言先生道:“不過如果你一直像是接炸彈引線似的一樣打火,這破車永遠也啟動不了。”


    這邊還在鬧著,忽然一聲巨響,言先生一抬頭,發現他們五分多鍾前還在的那個房間,現在正往外冒著滾滾濃煙。


    “看到自己的家被炸了,你作何感想?”言先生還饒有興致地問道。


    薑夜鶯看著自己的過去隨著那陣濃煙散去,心情反倒有些釋然:“我隻慶幸自己不在那個房間裏。”


    煙霧漸漸散去,刀疤臉和小楊帶頭駕著家夥衝了進去,而四人中拖後的阿龍則負責保護手腳沒那麽靈便的老大。


    “客廳安全!”“臥房安全!”“廚房安全!”“廁所安全!”


    “直接說沒人就行了,還有小楊你去廁所幹嘛……給我上二樓找去!”察覺到兩人可能已經逃掉的老大,顯然心情不會太愉快:“阿龍你去18樓樓頂看看,他們是不是真在那兒。”說著老大打開了手中的對講機,問道:“這裏是老大,門口有什麽動靜?”


    “邊門沒有動靜。”“後門沒有人出入。”“……嗯,前門這裏看到一些東西,在入口那邊的保安處好像有人影,看上去像是目標。”


    怎麽可能?老大敲了個響指,在他身旁的刀疤臉心領神會地給他遞上了一個望遠鏡,老大走出了房門,拿著望遠鏡放到眼前眺望,發現在整個社區的大門處,真的有幾個人影,兩個躺在地上,而另外一個則站在兩人身旁,一手托著一把狙擊步槍透著瞄準鏡看著老大,還伸出另外一隻握著對講機的手和他打了個招唿。


    糟糕!意識到不妙的老大趕緊向地上一趴,這時,子彈擊中什麽東西發出的撞擊聲也隨之傳來。老大悄悄地抬頭一看,這一槍說實在的還射得真歪,都打到c座和d座之間的間隔門,離老大所站的位置起碼十米遠。


    “唔!看來狙擊不是隻要瞄得準就行,我沒有把風速和射距給考慮進去。你有一個手下在這方麵就非常在行,就是我左腳邊的這個。你說是吧,‘老大’?”對講機裏傳來了言先生嘲笑的聲音。


    老大在地上爬了兩步,拿起對講機,恨恨道:“你不知道你惹上了什麽人,小子,我發誓……”


    “發誓要讓我不得好死?”言先生打斷了老大的“狠話”,不屑道:“第一次你拿著點三八來,我廢了你一條膀子;第二次你帶著六七個兄弟,一大堆重火力的玩具,結果我廢了你兩個手下,收了你一把步槍。下次你準備如何?帶著兩個編隊,開著坦克來收我?我誠懇地告訴你,如果你沒有至少一個裝甲旅團的火力,我勸你還是省省力氣。真惹毛了我,我可比一支軍隊還恐怖!”


    言先生的語氣中並沒有恐嚇或是誇大的意味,老大聽的出來,他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一個非常異想天開,老大卻相信這個男人可以做得到的事實。


    “我的兄弟沒事吧?”老大問道。


    對講機那邊的言先生笑道:“你放心,他們都還活著,雖然有一個斷了幾根肋骨……下次再被我發現你們的人,我就不會再那麽溫柔了。不管你的主顧是誰,我覺得你實在該和他報銷一下醫務費。”


    老大歎了口氣,問:“我隻想知道閣下大名,至少讓我知道我是栽在誰手裏。”


    “好啊,記得這個名字,以後看到這幾個字就退的遠一些,”言先生一字一頓道:“我叫……弗蘭克.馬丁!”


    老大聽到這個名字,愣了愣,接著聽到一陣馬達啟動聲,然後對講機就被關掉了。


    “老大,你趴這兒幹啥?”刀疤臉從房間裏走出,看著成個“大”字趴在地上的老大,皺眉道:“這是某種新穎的查探方法?”


    老大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歎道:“通知其他兄弟,我們收工了!”


    “為什麽?”刀疤臉問:“我們還沒解決目標,那我們就拿不到那另外一半了!”


    “錢總是會有的,”老大抬頭看著那一槍在門上打出的彈孔,無奈地笑道:“不過我們還是要控製一下風險係數。那一半的錢不值得我們去對付那種家夥。”


    “哪種家夥?”看著像是頓悟了什麽佛理似表情安詳的老大,刀疤臉懷疑他是不是腦殼燒壞了。


    “那種名字叫什麽布丁的家夥……”事情搞砸了,老大卻顯得更加輕鬆:“或許我們該考慮是不是時候轉行了。”


    轉行?不當殺手?當初不就是因為其他工作都找不到才做這行的……老大可能是被什麽砸到頭了吧?刀疤臉一邊應和著,一邊在心裏這樣想著。


    “弗……弗什麽馬丁?”在終於啟動並行駛起來的汽車上,在駕駛座上的薑夜鶯問道。


    “弗蘭克.馬丁,你不知道?這可是電影主角誒!”言先生煞有介事地比劃著:“就是一個很酷的光頭司機,會中國功夫,老是在後車廂裏塞個把人的家夥。”


    “……我始終還是不能理解你的幽默方式。”薑夜鶯笑道:“不過後來你到底是如何用那些多出來的可樂和糖的?”


    “嗯,我在他們兩輛車的排氣管後麵做了一個簡易的裝置。”言先生像是做了一個成功的惡作劇似的壞笑道:“當他們一發動汽車,排氣管一出氣,一震動,那些糖就會掉入可樂中,之後易爆的組合再被熱氣一加熱……估計他們幾個小時內都不太可能追得上來了。”


    薑夜鶯笑道:“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一個怪物,我可沒想到你還是個惡作劇的藝術家。”說完,兩人對視後哈哈大笑起來,這是他們從事情開始以來,笑得最暢快的一次。


    不過笑聲過後的冷場,也是從事情開始以來最長的。不知為何,無論是一直喜好於諷刺的言先生,還是問題問不完的薑夜鶯,一下子居然都想不出任何的話題,來結束這本不該有的尷尬沉默。


    言先生解決了殺手的問題,而且據他說這些殺手應該不會再摻和他們的事了。這是好事啊,至少不用再擔心自己父親和自己的生死問題了。那為什麽自己還是感到一陣的胸悶呢?薑夜鶯疑惑地想著,是因為知道自己的父母有這樣的過去麽?實際上母親在她有記憶之前就已經不在了,而那個製造古董假幣的父親,也隻存在於她十歲之前。在他能記起的時間裏,他的父親是一個溺愛女兒,熱心公益事業的好父親。作為一個應該有十八歲,實際記憶卻隻有八年的人,薑夜鶯早就學會了不去計較過去的生存方式。所以她對於父母的當年也隻是震驚,而沒有感到痛苦。


    是因為言先生說自己的舅舅是一切的始作俑者麽?這確實讓薑夜鶯驚訝且難以接受,因為除了父親之外,舅舅越鳴是自己唯一的親人,他很照顧自己,不過薑夜鶯也看得出,他是在自己的身上找尋著誰的影子,這點讓薑夜鶯並不怎麽舒服。生活在“上麵的世界”時間久了,你就會對親人為金錢反目,家人為遺產而爭鬥的戲碼感到麻木了。如果這一幕發生在自己的家庭,薑夜鶯或許也隻會“哦”一聲,感慨下世事變化的無情,接著就開始算計起自己能在這場爭奪中撈到多少——這就是流淌在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一代血液中的本能,薑夜鶯或許會覺得可悲,但她並不會去否認。


    那是為了什麽?自己為什麽會突然看著言先生,卻想不出任何的話題來。剛才發生的一切還在薑夜鶯的腦中一遍遍的迴放,那跌宕起伏的飛翔,那生死一線的擁抱……她曾聽說過在瀕死狀態下可以刺激人的荷爾蒙分泌,讓人產生一些奇怪的情緒,現在薑夜鶯開始相信這種說法了。該死的荷爾蒙!察覺到自己想法的薑夜鶯自己咒罵起自己來。


    “我們這是去哪兒?殺向我舅舅的家麽?”良久的沉默後,還是薑夜鶯用她十分沒有營養的問題先開了腔。


    言先生似乎也為寂靜被打破而欣慰地歎了口氣:“現在還不用,‘你舅舅就是罪魁禍首’目前還隻是一個假想,還需要一個證明。”


    “從什麽時候開始你的假想也需要證明了……”薑夜鶯問道:“那要怎麽證明?”


    “這個容後再說,我們還是先解決你的附加問題吧。”言先生說著往前一指:“在街對麵的那裏停車。”


    “附加……問題?”薑夜鶯抽了一口涼氣,抬頭張望,在言先生說要停車的地方不遠處,一個“舒心旅館”的霓虹燈招牌正在閃爍著燈光。


    “不行!!”薑夜鶯尖叫著踩下了刹車,沒做好準備的言先生差點摔了一個嘴啃泥,頭還撞上了車前窗。


    “你說的沒錯,這輛車的刹車係統出奇的好,”言先生摸了摸撞到玻璃上的頭,“不過我能問一下是什麽事情‘不行’麽?你對醫院有什麽意見?當初體檢你的阿姨是個手腳不幹淨的蕾絲邊?”


    “醫院?什麽醫院?”薑夜鶯愣了一下,她將頭探出窗外一看,才發現在遠比那家旅館近上許多的地方,有一家非常大非常大,卻被薑夜鶯在方才遺漏掉的腫瘤醫院。


    言先生無奈地搖了搖頭,歎道:“看來你除了腦袋之外,眼睛也需要好好醫一下,你到底是下不下車?”


    為什麽自己會看不到近在咫尺的醫院,卻去注意那家旅店呢?該死的荷爾蒙!薑夜鶯在心裏又罵了自己一次,然後問道:“我們去醫院做什麽?”


    “來完成你的附注條目一,親眼確認你父親的問題被解決。”言先生抬頭看著***通明的醫院大樓,道:“這就是我們解決你父親經濟問題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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