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自然是沒有人知道的。狼族男人再次想將北安夾起逃跑,不過這次北安有了警覺,沒有讓他得逞。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狼族男人抿了抿唇,“我說,過了,不祥。”


    “你殺害,了它的,子孫,它出來,了。”


    小老板是最不經嚇的一個,此時內心十分崩潰,“你們一天就完成這樣的任務的嗎?你們也太難了吧?”


    酒香不怕巷子深呃了一句,“我們平常的隊伍訓練還是很正常的,這次是例外。”


    沒錯,這次真的是例外。


    隻要有了北安,隊伍的任務就會往奇怪的方向發展。


    北安奇奇怪怪的見過不少,倒是沒有太過不淡定。


    怪被殺死的地方一陣湧動,出現了一個類似蜘蛛的爪子。


    隨後緩慢的,爬出了一個……


    “人麵蜘蛛?”一隻小貓咪看著那個蜘蛛整個人都驚了。


    這個蜘蛛的腦袋是一個人的腦袋,看模樣應當是個孩童的麵貌,而它的每條腿上都有密密麻麻的眼睛,仔細看過去還會轉動。


    “這真的是鬼東西。”它出來了地麵不震了,小老板躲到後方,“我給你們加油!”


    “這就是,不祥。”北安看著那個也沒有多大的蜘蛛,感覺……


    還好。


    除了長的奇怪了一點,但是比它奇怪的隻多不少。


    “不要,看它的,眼睛!”


    那個孩童的眼睛一開始是垂下的,此時似乎是發現了他們的所在,抬起了頭。


    它的一雙眼睛是血紅色的,隻有一片的血色,其他的什麽都看不到。


    狼族男人雖然提醒,但是看過去其實是一個下意識的反應。


    人總會被動態的東西所吸引,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中招的酒香不怕巷子深哀嚎了一句,“小狐狸,你看我多出來這個負麵是什麽?”


    北安看過去,他的頭上有一個紅色的漩渦,此時正在緩慢的旋轉。


    “厄運。”這個也是北安沒有見過的負麵狀態,不過感覺多少可以從字麵解釋意思,“應該是會變得不幸吧。”


    酒香不怕巷子深嘴角抽了抽。


    一隻小貓咪看了他一眼,不屑的笑了一聲,“他還有運氣更衰的時候?”


    這是隊伍裏的一個梗,因為酒香不怕巷子深的開箱實在是手黑的沒法說。


    其他人聞言也輕笑了一聲,情不自禁。


    北安圍著酒香不怕巷子深轉了兩圈,並不沒有發現別的。


    狀態也對,血條也沒有降下,就是這個負麵沒有說消失的時間這一點讓人很奇怪。


    “有提醒你中招嗎?”


    酒香不怕巷子深搖頭,“木有啊,但是我剛剛和它對視了,所以我慌啊。”


    係統都沒有提示,這更棘手了。


    另一個中招的,就是林深時見鹿了。


    酒香不怕巷子深中招是因為好奇心,而林深時見鹿就比較單純了,完全是因為被嚇傻了動不了,是傳說中的被迫對視。


    紙老虎他們一開始原本都在後方,不過因為小老板感慨了一句,所以林深時見鹿就去看了一眼,這一眼就把自己賠進去了。


    她以為站的遠一點偷偷看一眼就不會中招,結果反應慢了。


    除此以外,隊伍其他人反應較快,而剩下的人在後方,也算是幸免於難。


    “我看不出來什麽,不過你們最好還是不要行動比較好。”


    人麵蜘蛛看了他們一眼之後就沒有更多動作了,那雙血紅色的雙眼也變成了綠色。


    不僅如此,它還慢慢的爬迴去了。


    沒錯,費勁巴拉的出來,然後看了他們一眼,就又迴去了。


    北安之前還以為會有一場惡戰,結果對方就溜了。


    這讓她十分不知所措。


    狼族男人看著人麵蜘蛛離開的方向,就差來一句萬事皆已了。


    他是唯一的知情人,北安自然是需要問一問的。


    “剛剛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麽情況?”


    狼族男人似乎也知道北安不聽勸也不聽話,“不祥最為,擅長的是,詛咒,它靠詛咒的,養分,存活,他們,必死無疑。”


    之後,狼族男人給北安科普了,這個不祥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不祥原本是個普通的人類小孩,不過他出生的那一天,皇帝駕崩了,舉國哀悼一月,不能吃葷腥。


    他娘親的身體虛弱,每日都應該吃一些營養的補身子,葷腥沒有了之後身體越發的差,他還沒滿月他娘親就死了。


    別人都以為他活不下來,結果他活下來了,不僅活下來了,還活得挺好的。


    以前別人不覺得他不祥,但是孩子命太硬也不是好事。


    他周歲的時候,和他玩伴的小孩死了,死在了沒人發現的陰溝裏,發現的時候臉泡的浮腫,已經死了許久了。


    之後幾年又接連死了幾個人,都是和他有關係的。


    後來有個江湖道士路過,說他的命格太硬,和周圍的人八字不合十分相克,可以說是見誰克誰,按照日子來算的話戾氣過重屬陰,總而言之就是他並不適合出門,和誰交往誰就會死,並且隨著他長大,會死的越來越慘。


    仔細想想,村裏在他出生之後死去的人口可不是增多了嗎?他娘親都給他克死了!


    村裏不大,流言蜚語傳播的更是快,村裏人將他們趕去了邊角的一個小房子,那裏四周沒有鄰裏,父親將他關了起來,不見天日。


    村裏沒有誰想和他們家有任何牽扯,包括做生意的都不肯做他們的生意。


    六歲那年,父親因為做苦工死了,他死的當真是及其的慘。


    那是冬天,雪下的格外的早,又正是天寒地凍的時候,從他們被趕出來那天,田地都被收走了,他們種不了莊稼,又沒有人願意賣給他們糧食,隻能在後麵貧瘠的土地上種了一些番薯和紅薯,冬日用來儲糧。


    平時若是需要什麽,就去很遠的臨鎮去買,那裏沒有人知道他們的事情,還願意和他們做買賣,村裏的工也不要他父親,最終隻能是去很遠的地方,去做很危險的事情。


    那天是大雪,他在地裏找到兩個很大的番薯,烤熟了興衝衝的去找他的父親,那是村裏人給父親介紹的工作,沒有幾個人願意去做,但是冬日裏父親並不想再去很遠,就答應了。


    他去的時候,看到父親在搭著的木架上【參考搭房子那種鋼管架】,一下下的開鑿上麵的土。


    底下的木架咯吱咯吱的響,隨著父親賣力的動作一下一下的晃著。


    他想叫父親又不敢出聲,站在那裏不知所措。


    村裏有人看到他,驚叫了一聲,“你這個怪物怎麽到這裏來了?快點滾迴去!你是不是又想害死誰?”


    父親迴頭去看,他看到父親轉身的刹那下麵的木架斷了,父親摔下來了。


    那個地方大概有多高呢?


    他不知道,隻知道他要將頭仰的最高,才可以看到父親,他隻知道父親落地的那一刻發出了很沉悶的聲響,隨後便是刺眼的紅色。


    那個木架還壓在父親身上,村裏顯然已經有人看到了,驚叫了一聲,但是沒有人去幫忙,去看看父親是不是還活著。


    村裏人來做的是用一種驚恐又厭惡的眼神看著他,“我就說是你!大師都說了讓你不要出門你不聽!你一出生就克死你娘,現在又克死你爹,村裏和你有關係的一個個都被你克死了!你到底要害我們到什麽時候?”


    那個人推了他一把,他手裏的番薯掉了。


    “你別碰他啊!他那麽不祥,你碰了萬一被傳染上了什麽怎麽辦?”旁邊有人將那人拽去一邊,小心翼翼的看著他。


    一句一句的指責傳來,人太多了,他分不清是誰在和他說話,也分不清到底是誰在推搡他。


    地上的番薯被踩壞了,就像是地上的父親一樣。


    “把他趕出去!趕出村子!”


    “不,就算是把他趕出去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報複我們!我們應該殺死他,這樣他就害不了人了,我們這是為民除害!”


    “對,我們應該殺了他!”


    “反正他爹娘都死了,沒有人會管他了,一個六歲的孩童是活不下去的,我們這也是為了他好。”


    村裏人達成了一致,一臉厭惡的將他帶了迴去。


    村中間是一大片的空地,他們在那裏搭了一個火台,要在那裏處死他這個災星。


    “我們不如將他帶迴原家【出生時候的家】去吧?在哪裏出生在哪裏死亡,這才算是落葉歸根了嘛,以後好安息。”


    有人同意了,“對,把他們的東西都一把火燒幹淨,不然我總覺得有哪裏不太放心。”


    “這也倒是個好辦法,就是苦了兩邊的鄰居。”


    住在他們旁邊的兩戶一早就拆了牆挪了自己的房子,為的就是不和他家產生什麽聯係。


    “沒事沒事,都是為了村裏人。”


    村裏人一拍即合,將他帶去了原本的家。


    沒人會想著霸占他們家的房子,那裏已經落了很厚的一層灰,可以看到牆上有許多的蜘蛛網。


    在村裏人將他關起來之前,他問了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問題,“父親呢?”


    村裏人瞪了他一眼,“早就死了!我們厚葬了,你就放心的去吧。”


    沒有等他迴答,那扇門關閉了,他真的就聽話,放心的去了。


    之後他被一把火燒死了,連同房子一起化為了灰燼。


    奇怪的是死後他並沒有馬上離開,可能是執念,讓他再次迴到了父親死前的地方。


    父親的屍體還在那裏,可能是因為冬天不容易腐壞,保存在了那裏,上麵覆蓋了雪,還結了一層冰。


    連姿勢都沒有變,連上麵壓著的架子都沒有被挪開。


    這就是所謂的厚葬嗎?


    他站在那裏,思考自己不太了解的事情。


    “那一家總算是死絕了!”


    “就是,我都沒敢滅火,硬生生等著它自己燒幹淨熄了。”


    “不過現在村裏就好起來了,以後再也不會有事了!”


    他們一邊說笑一邊踩踏著父親的屍體走過去,將架子搬走燒掉,而結了冰的父親就那麽自然的成為了墊腳石。


    他看著父親依舊睜開的雙眼,看著他的方向,好像第一次懂了。


    死不瞑目。


    結冰之後踏腳容易打滑,村裏人後來就商量將父親搬走。


    他們粗魯的將父親從地上鏟出,身體扭曲成了一個奇怪的形狀,因為結冰手指已經黏在了地上,一鏟下去支離破碎。


    “死了還給人這麽添麻煩!”


    “快點吧,多晦氣啊!這父子倆都是不祥。”


    “沒錯,都是不祥!”


    他沉默的跟著,看到父親被扔在了荒郊野外,看著那具屍體麵目全非。


    他已經不會說話了,死後的感情也淡薄了不少,但是和那雙不瞑目的雙眼對視,突然讓他想起了曾經的那些不甘。


    他不隻是活著的時候命硬,其實死了也是一樣。


    他迴到了村裏,迴到了死前的殘骸之中,在那裏變為了真正的不祥。


    世人若是如此希望,那他便是。


    和他對視的人都逃不過他的詛咒,從生到死,並且死狀及其慘烈。


    “不過,不祥,出現已經是,很多,年前,沒想到,還,活著。”


    北安看向旁邊的山坡,有了一個猜想,“這不會就是……”


    當初他們一家死去的地方吧?


    那可真是打擾了,他們剛剛的行為堪比墳頭蹦迪,難怪人家會出來算賬。


    沒有硬是弄死他們全部,已經算好的了。


    “那我們是不是死一次就可以解決了?”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死一次。


    酒香不怕巷子深說死就要去死,北安攔住了他,“按照他的意思,你就算自己不送死,也很快就會死了,但是死後能不能解除還不一定,你也別著急,免得白死一次。”


    酒香不怕巷子深嘴角抽了抽,“那不是怕我死的等下很慘嗎?死法還是自己選擇的最好了。”


    “倒也不必。”


    他們兩個身上並沒有什麽其他的負麵,等了一會兒不祥也沒有再露麵的意思,北安他們就離開了。


    但是,這個詛咒是真的,也真的可以讓人變得很倒黴。


    酒香不怕巷子深一邊被怪追,一邊大喊,“我沒理由會空大啊!我靠這玩意真邪門!”


    “技術差,別說話。”一隻小貓咪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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