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吟掩上窗簾將自己塞進被窩,空調開的很低驅趕燥熱煩悶。


    掏出手機,點開傑克的聊天欄。


    【季之吟:嘿,你吃飯了嗎?】


    對麵五分鍾後才迴消息。


    【傑克:我有點不舒服,睡一會。】


    之吟抿唇,手指打字飛快。


    【季之吟:中暑還是著涼?唉,算了,你早點休息吧。】


    對麵沒在迴應。


    之吟想了想,傑克和喬娜和她不在同一樓層,如果現在下去查看傑克情況,很可能打草驚蛇。


    於是作罷。


    她撕了一塊厚布裹上西瓜刀刀刃,放進雙肩包。


    又從酒店提供的醫藥箱裏挑挑揀揀自己可能用的上的用品裝進去。


    食物可以從遊戲商城兌換,這一點之吟是毫不擔心。


    畢竟她不需要像其他玩家一樣在積分使用上費盡心思。


    卡裏還有一萬多,足夠她三十天吃吃喝喝。


    ?


    晚八點一刻,喬娜按響了她的門鈴。


    之吟已經換上輕便的t恤、牛仔褲和高邦運動鞋。


    喬娜笑了笑:“我的天!你這是要去捂痱子嗎?”


    之吟有些虛弱道:“親戚來了,我畏寒。”


    喬娜表示理解:“那你還去嗎?”


    之吟堅定道:“當然!沒有人想錯過狂歡。”


    喬娜:“確實!”


    可是傑克缺席了。


    他在下午五六點鍾給之吟發消息,說八點半在沙灘上集合。


    可是到了九點,他依舊沒有現身。


    之吟:“他不會睡傻了吧?我們要不要去找找他?”


    喬娜:“我看過了,他確實病得很重。病來如山倒,讓他睡吧。”


    之吟看了眼手機:“可他連電話都沒接,別出了什麽事吧……”


    喬娜安慰她:“沒事的,酒店房門是可以上鎖的。”


    之吟見狀隻好把手機放進口袋。


    心裏估摸著,傑克可能八成死翹翹了。


    拜身旁這位所賜。


    喬娜依舊泰然自若的姿態。


    之吟拿不準對方什麽時候想和自己動手。


    她目光落在電音燈光交雜的舞台上,思緒卻在不停分析著喬娜的一舉一動。


    喬娜自己並沒有發現她已經開始進化了。


    但她雙眼出微微凹陷的弧度表明了一切。


    可她依舊不慌不忙,顯然不是殺了人的虛心樣子。


    要麽就是和別人達成合作借刀殺人,知道自己不會被牽扯;要麽就是她看不見自己臉上的樣子,還不知道自己已經開始進化。


    那觸發進化的條件很可能不是雙手染血。


    所有心有邪念的怕是都難逃其咎。


    那麽長出五官和進化可以劃等號嗎?


    這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


    夏日的夜晚格外燥熱,之吟穿的又厚,臉頰被悶的通紅。


    看到路邊有人在賣小風扇,之吟跑過去買了兩個。


    之吟:“給。”


    喬娜驚喜道:“親愛的,謝謝!”


    之吟的舉動放鬆了喬娜的戒心,她似乎相信之吟沒有起疑,不再像之前那樣無論之吟去哪都跟在五步之內。


    一個人跑到舞池裏蹦迪了。


    之吟默默地離人群遠了一點。


    免得自己被某種欲望控製,被迫降智。


    她拿著一杯檸檬汁站在沙灘的邊上,看著不遠處熱鬧躁動,振聾發聵的排隊。


    之吟長歎了口氣。


    這就是年輕人的世界嗎?


    她有點融不進去。


    待久了隻覺得好吵哦。


    “汝等愚蠢的人類……”


    一個帶著諷刺和幸災樂禍的聲音在身側響起。


    之吟下意識迴首,看見一個渾身白衣的阿飄。


    嗯???


    有老鄉!


    對方身上孽障不重,站在之吟旁邊才沒被她第一眼抓捕。


    阿飄一臉不屑:“天天就知道吃喝玩樂,都不知道黃雀捕蟬,螳螂在後嗎?”


    之吟試探著接了一句:“也許黃雀更喜歡螳螂。”


    那阿飄一驚,飄上去老遠:“你你你,看得見我!”


    之吟看他在空中手忙腳亂的瞎撲騰,身手拽著他的衣擺把人扯了下來。


    阿飄扶正歪掉的帽子:“謝謝謝謝,嚇死爺了。”


    熟悉的自稱帶著一股和白澤同根同源的中二氣息。


    之吟:“你怎麽不去投胎?”


    阿飄很委屈:“我也想,奈何找不見黃泉路。隻得一鬼在這糟糕的世間不停唱著孤寡。”


    之吟:“你怎麽死的?”


    阿飄瞪她:“等等!你怎麽看得見我!”


    之吟:“我也是鬼。”


    阿飄氣得吹了吹自己的胡子:“放屁!你身上還有人味呢!”


    之吟搖頭,張口就來:“那是我和人待久了。”


    阿飄一蹬腳又要往上飄,之吟給他拽下來和手腕上綁了個氣球一樣。


    阿飄:“爺都和人待了十多年了,怎麽還是一身鬼味。”


    阿飄:“況且你這樣子和其他人也沒什麽兩樣,都沒臉沒皮。”


    這鬼智商著實不高,三言兩語就被之吟把思路帶到了溝裏。


    之吟覺得自己寬厚大度,不和他計較微末用詞。


    之吟擺擺手:“那不重要兄弟。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你跟我說說你怎麽死的唄?”


    阿飄哼了一聲:“你先說你怎麽死的?”


    之吟滿臉滄桑:“我的生魂丟了。”


    阿飄瞪大了眼睛:“那可是謀殺啊!”


    之吟壓下心虛:“害,誰說不是呢!”


    阿飄見到比自己還慘的,爽快了很多:“爺也是被人害死的。那人奪了爺與生俱來的力量……”


    後麵全都自動消音。


    之吟和阿飄你瞪我我瞪你。


    阿飄:“你聽見了嗎?”


    嗶——的聲音。


    之吟:“振聾發聵,不敢說沒聽見。”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


    良久,阿飄氣得一跺腳,差點把之吟也給帶起來。


    “當初就不該相信那係統的一麵之詞。都是些沒良心的玩意!陰險小人!心狠手辣!”


    之吟下意識接了一句:“辣手摧花。”


    阿飄:“……”


    之吟咳了一聲,拍拍他的肩膀,把人的腳拍進了土裏:“那我們的敵人是一致的,我也看它不爽。”


    阿飄拔出自己的腿,滿臉不信:“你可拉倒吧,你們這些玩家不可能鬥得過係統。天地契約擺在那呢。”


    之吟:“玩家和係統之間簽訂了契約?”


    阿飄顯然是知道不少事,哼哼兩聲,開口全是嗶——


    之吟:“……是它發現了嗎?”


    阿飄罵了一句:“當初年上輕狂不知水深,和它還簽了個保密協議。”


    阿飄也是頭一次遇見能和自己毫無障礙交流的人。憋了十多年,話嘮的本性釋放,一晚上都是嘰嘰喳喳。


    有那麽一瞬間,之吟覺得吵鬧的人群和節奏鮮明的電音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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