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清河攔了一下,示意她坐靠後那個,自己走到了前麵。


    乍一被護著,之吟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隨後眼帶笑意搖搖頭,坐在他的身邊,在喻清河要說什麽之前先開了口:


    “奉勸一句,最好往前坐,表示祝福總要讓前麵多點人氣。”


    原本還在猶豫的白澤見狀也幹脆上前坐在了喻清河另一邊。


    也有腦子清醒點的玩家沒被恐懼衝昏了頭,猶猶豫豫地往前挪了一下坐到了第二桌。


    陸廣賢無論身手怎樣,目前還是在玩家心中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大家見他也起身做到了第二排,紛紛效仿。


    叢曉晨不願意看這難看的吃相,索性坐的遠遠的,猶豫了一下沒緊挨著,和之吟隔了一個位置。


    白澤把頭探過來一些,小聲問:“怎麽迴事啊,怎麽突然就……結婚了?不是還沒到時間嗎?”


    “所以這個婚禮很有可能因為種種原因完不成。”之吟側頭迴應。


    喻清河坐在中間麵無表情,細看似乎可以從眉眼中窺見一絲無奈。


    “你們兩個為什麽不坐一起?”讓他在中間當樹嗎?


    “我先坐的,你問他。”之吟甩鍋,朝著白澤抬了下下巴。


    “我這不是為了遇到危險保護你嗎。”白澤不大自然地動了動身子。


    “白澤長大了,知道保護哥哥了。”之吟慈愛地看著眼前的“小傻子”:“真是好孩子。”


    白澤:喂,你差不多夠了啊!


    白澤暗戳戳瞪了之吟一眼,想了想還是有點擔心:“你為什麽讓我們現在就把紅包給出去啊,萬一……我是說萬一啊,陳小姐不喜歡薑少爺怎麽辦。”


    “涼拌。”之吟沒法說薑溯喬那些事,“隻是為了試探一下管家的態度。”


    “然後就浪費了三個紅包……”白·鑽進錢眼子·澤發出了哀怨的悲鳴。


    “怕什麽,你哥買了好幾個呢。”


    “誒,是嘛?”白澤轉頭眼睛晶晶亮地看著喻清河。


    喻清河頭痛地擋了他一下,扯開話題:“知道嫁殤嗎?”


    白澤點頭:“知道啊,任務名不就這個。”


    “他在問你知不知道嫁殤是什麽意思。”之吟無奈地看著白澤,心裏好奇這孩子怎麽在生存遊戲裏活下來的。


    莫非是靠運氣?上輩子好事做多了,這輩子歐皇轉世啊。


    “不就是沒嫁成嗎?”白澤接受到二人審問的視線,突然就有了父母查作業的感覺,支愣起身子,忍不住又添了幾句:


    “嫁應該就是嫁娶的那個意思吧,然後殤就是沒完成……”


    “殤是指未成年就夭折或者為國戰死者。”


    之吟忍不住給他糾正,“而且嫁殤其實是一個名詞。”


    之吟小課堂開講了,白澤同學搬板凳坐好準備上課。


    “嫁殤,一謂男女夭亡後,生者為其議婚,嫁女合葬;二謂受聘後夭亡的女子行嫁禮和合葬。”


    “所以這個副本的名字就是對副本最大的提示了。”


    白澤:(#?Д?)!


    “那這女鬼談戀愛很早啊,都未成年。”


    “夭亡特指六十歲之前。”


    “原來如此,所以我們的任務很可能就是把這個婚禮完成?”白澤想了想,覺得可能沒這麽簡單:“我們還是小心一點吧。”


    喻清河突然將交疊的雙腿放下,語氣沉沉:“來了。”


    話語剛落,一聲尖銳的“吉時已到”衝刷著人們的耳膜,一股寒意也隨之滲入心底。


    穿著大紅大綠模樣的人們前前後後走了進來,一下子就顯得“熱鬧擁擠”許多。


    他們臉上糊著一張紙,紙上畫著喜悅的表情,漆黑的眼睛栩栩如生,殷紅的嘴唇咧成上揚的弧度,最驚悚的是他們的臉似乎是扁平的,絲毫凸現不出鼻子的弧度。


    動作整齊劃一,洋洋灑灑和立柱一樣,站出了一條小路。


    不知何時,宴席附近的院牆消失了,迷霧散開在周圍,將婚事現場包圍起來。


    叮鈴鈴,叮鈴鈴……


    隱約傳來清脆的鈴鐺聲,一步一響,一步一響。


    逐漸露出一個一人高的大紅喜轎。抬轎的轎夫穿著要更華麗一點,臉上沒有糊紙,可以清楚看到對方的臉龐。


    一個玩家忍不住驚唿,此人正是爬了許府院牆的那位小哥。


    旁邊的人推推他,“怎麽了?”


    “前麵那個抬轎子的……是、許家少爺。”


    眾人立馬看向那個腰背彎曲,臉色蒼白、雙眼無神卻笑得誇張的轎夫。衣著明顯比其他幾個還要高級。


    “後麵、後麵那個是許家老爺!”


    眾人又跟著話語挪了視線。之吟若有所思地抵著鼻尖沉默了一會,心中有了簡單的猜想輪廓。


    女鬼和許家有仇,才會以這樣的方式折辱他們。而且許家人應該是不讚同這場婚事的,或者說對這場婚事做了許多阻礙。


    叢曉晨突然冒出一句:“陳家還有個二小姐。”


    一語驚人堪稱如此,原本已經在思考怎樣幫助陳小姐的玩家驚異地看過去:“什麽?”


    “陳家二小姐一直被藏的很好,但是她和許府送來的太傅私定終身。”


    這短短一句話如同驚雷毫不留情地轟在玩家心頭。


    這樣一來,兩個小姐的婚事就都和許家有關了。


    玩家們也隱隱出現了分歧。


    一部分人認為,許家派來的給陳二小姐上課的太傅隻是阻攔陳大小姐和江少爺結婚的手段之一。


    另一部分人為陳二小姐,被隱藏的很好,很可能是重點人物。許家派來的太傅,可能一開始有別的任務,但是後來和陳二小姐相愛就背叛了許家,於是二人被報複。


    之吟托著腮靜靜地看著逐漸走近的喜轎。


    其實玩家現在的位置有點奇怪,基本上是以局外人的身份在觀看這場婚禮。


    看著他們怎樣將新娘的骨灰盒拿下來擺放在堂前,看著他們怎樣慌張去抱來少爺的骨灰盒,盒盒相對算是拜堂。


    之吟目光漸漸匯聚在放著薑溯喬骨灰的盒子上,心中有個想法,但還不是很確定,沒法說出來,得想辦法打開看看。


    “出事了!”一聲尖銳的叫喊打斷了這場洋溢著詭異和荒唐的婚禮。


    薑管家一臉不高興的走過去,臉色十分難看,拉住一個小廝讓他去去打探狀況。


    過了一刻鍾,那小廝滿臉慌張地跑過來說:“陳二小姐……自盡了!”


    空氣裏的溫度瞬間跌至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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