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走著走著突然打了一個哆嗦:“你們有沒有覺得有點冷?”


    他一邊說著一邊不自主的放緩了步子。


    之吟一隻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感受到白澤身體一僵,往前推了推他:“別停,是我,別迴頭,有人叫你別應聲。”


    原本與之吟並肩的喻清河特意調低了步伐頻率走到最後的位置,手已經摸上了藏在腰間的匕首。


    白澤再傻也能意識到是真的有什麽不對勁。所幸他的好奇心是有選擇性觸發的,在這種時候他反而沉穩下來,倒有幾分喻清河的樣子,前提是忽略他略微顫抖的肩膀。


    之吟隻覺得自己手下的玩意兒抖成了篩子:嗯……-_-||


    她想再拍兩下他表示安慰,隨後仔細想想又覺得算了,萬一被誤以為是別的玩意拍就不好了,隻能幹巴巴安慰他:“我們都在你身後跟著你呢。”


    不知道白澤自己腦補了什麽,抖得更厲害了。


    三人在悄無人煙的街道上前行,小路朝著東西方向延伸,身後的太陽背對著他們緩緩降落到地平線以下。


    “嘶……關燈了嗎?”白澤咬著牙從牙縫裏擠出一句冷笑話,心想要是後麵的東西不是人大概率是聽不懂這打謎語的說法。


    “嗯,應該是有人觸發了什麽加快了時間流速。”喻清河聲音聽起來平平淡淡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白澤心裏稍安,又試探了之吟一句:“阿吟,我剛剛給你買的糖葫蘆甜嗎?”


    “很甜。”之吟脆生生的聲音穿過空氣進入耳朵,頓了頓還有禮貌的補充了一下:“謝謝。”


    白澤要哭了……


    他突然意識到這個遊戲的鬼怪可以模仿聲音,此時的身後不知道是什麽玩意正抵著他的後背,跟著他。


    欲哭無淚.jpg


    之吟其實沒有距離白澤太遠,隻是墜在他的身後,她看著手下的東西抖得和筋膜槍一樣顫個不停,由一開始的震驚感歎,變成了疑惑審視,到最後一臉麻木。


    隔著一層衣服摸不出什麽溫度很正常,隻是人體相接觸久了總會不斷發熱,而現在手下的觸感就是一層薄薄的布料質感,沒感受到任何陌生體溫。


    哦豁,撞鬼了。


    她這麽想著又用餘光掃了一眼身邊的位置。


    沒人,那就是在身後吧。


    之吟舔了一下唇瓣,有點小興奮,她是真的不緊張。


    天天在地府呆著和她打交道的本質講都是鬼怪,這已經是家常便飯的事了,所以就連她自己都不把自己當個活人看待。


    不過地府那些鬼怪,無論地位高低,多多少少還是由於身份限製不敢對自己失禮,總是讓她倍感無奈。


    就好比養花成癮的花玥隻會眼睜睜看著之吟把她的寶貝揪禿了,也不敢把她怎麽樣,看到之吟還她一片比以前還要嬌嫩的曼珠沙華,還要表達感謝,送來幾株價值極高的斷腸草和伴生藤。


    斷腸草服下可恢複生前記憶,但是三天之內若不服用伴生藤便會魂飛魄散,掛的徹底。


    之吟體質特殊不比和活人相提並論,但她以前也嚐試過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試圖讓自己想起點什麽,最終都不過是徒勞。


    但她還是很喜歡這種對她來講寓意不錯的東西,現在那幾盆草還放在家中的庭院裏。


    誒呀,想得遠了。


    之吟懊惱地用右手拍了拍自己的腦門,順著左手下小鬼的意沒有反抗,繼續沿路走著。


    她剛剛在腦袋裏迴想可以下以前看過的鬼怪圖集,手下這個玩意叫引路鬼。


    它們似乎對人類沒有單純的惡意,隻會無條件的完成主人交代的領路任務,將某人帶到主人要求的地方。


    那為什麽說是似、乎沒有惡意呢?


    那是因為鬼怪這玩意尤其是小鬼根本沒什麽理智,多是被本性或者生氣執念束縛的玩意。


    若是有人意識到不對,撒腿就跑,這小鬼便會受到刺激,弄死活人,再拖著屍體去。從它的角度來看這樣任務也算完成了。


    可是能省點力氣總歸是好的,不是嗎?


    於是這種鬼怪榮登地府對人類“心存善意”榜單前三。不過都是陰落城裏的鬼怪自己創的,沒有官方蓋戳,就圖一熱鬧逗趣。


    在之吟看來,都是瞎扯。


    這麽一想,她倒是有點擔心那個傻二楞,別被嚇得走不動路了,最後被拖著去往目的地。


    她長歎一口氣。


    太陽似乎受到了陰氣影響,被死死地壓在天空之下,空中不知何時閃起了一個個小星星,就像遊戲剛開始的那樣,晴朗無月多繁星。


    之吟微垂著腦袋不停走著,對身邊變化視若無睹。


    再抬眸時,覺得眼前的府院有些熟悉,一看大門上的牌龍飛鳳舞寫著“薑府”二字。


    之吟了然:走到這裏了啊。


    可是眼前的景象和白日裏大有差別。灰白色的院牆顯出幾分破敗,以吸食陰氣為生的藤蔓瘋狂滋生,肆無忌憚的攀附著來搖搖欲墜的院牆。


    府院前側頂立的柱子通體豔紅,宛若被鮮血浸泡,門前懸掛的燈籠散發著淡淡白光,映的周圍一圈玩家臉色慘白。


    她還繞一圈,在不遠處找到了白·二愣子·澤的身影,但沒找到喻清河的臉,不禁皺起了眉頭。


    仔細數了一遍,算上自己,現在到的玩家有八人,叢曉晨也到了這裏,之吟挨個和記憶裏的玩家樣子做對比,發現少了喻清河和一個戴著眼鏡的青年。


    白澤見到了之吟,激動得就要撲上來,所幸刹住了車,沒被竄出來盯著他虎視眈眈的墨染一巴掌甩過去。


    之吟:你哪來的巴掌?


    墨染:???,哼。


    “季之吟,你看見我哥了嗎?”他眼巴巴的看著之吟,就像看見了骨頭的大狗勾。


    之吟搖搖頭,白澤失望的吹下腦袋,更像了。


    之吟一邊在心裏打趣他,一邊安慰:“沒事,再等等。”


    有引路鬼在,那就是活能見人,死能見屍。


    “誒,又來了一個。”有的玩家注意到遠處的迷霧中走出來一個人影,叫了出來,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大家都朝著那個方向看去,人影身形挺拔,手裏好像還攥著什麽東西拖著往前走。


    “不……不會是拖著錘子來殺我們的吧,就要開始追逐站了嗎?”


    “不是吧……這麽突……突然的嗎?”


    “嗚嗚嗚,我害怕……”


    唯有白澤和之吟漸漸淡定下來,又震驚變得麵無表情。


    之吟:(?˙ー˙?)


    白澤:(?˙ー˙?)


    白澤見到他還活著,興衝衝地在一種玩家“你是不是有病,還不趕緊跑”的眼神中又往前麵走了幾步。


    “哥!”他驕傲地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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