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發現那兩具屍體,男的是一個小老板,做生意東奔西跑,具體失蹤時間也不確定。前段時間他給家裏人說會出去幾天,過了兩個星期還沒迴家,也聯係不上,家人才報的警。


    女的是小老板的情人,失蹤時間確定。家人見她晚上沒迴家,第二天也沒有上班,電話關機,馬上就報警了。


    “正在排查那幾天兩個人的行蹤,應該很快就有消息了。”方錦水說完,點了根煙。


    “嗯,”柳賢站起來,對馬朵朵招招手,“我們再去現場看看。”


    “許素陪你們去。”方錦水叫來許素,交代一下。


    柳賢等又迴到了那棟小樓。小樓白天看上去沒有那麽猙獰,但是更加破敗。


    現場已經采證得差不多,來往的人少了許多,味兒仍然不好聞,但是已經好多了。


    許素給他們介紹說:“昨晚的兩具屍體和之前的不同,不是被人割喉,是被人用重物敲擊至死。男性的致命傷在後腦,女性的在前額。那個女的,太慘了,估計兇手找不到腎的具體位置,肚子裏被挖得亂七八糟,後背也有大麵積傷口。法醫說她被擊打前額後並沒有立刻死去,是失血過多,也許被開膛的時候她還活著。”


    馬朵朵帶著憐憫說:“真慘啊,也許會變厲鬼。”


    許素看馬朵朵的眼神有些奇怪。


    馬朵朵沒注意,隻是在想,那女的怎麽沒有變成厲鬼。


    柳賢在現場的屋裏仔細勘查。廁所裏有大量血跡。客廳裏的桌子上,殘留有不知名的黑色粉末。其他就沒什麽可疑的了。


    馬朵朵突然說:“柳賢,你說那個五鬼守命,是要把屍體埋在相生之處,木屍埋在水處,火屍埋在木處,怎麽這兩具就這麽放在屋子裏。”


    “確實不對勁,”柳賢思索著,“不過我舅舅說過,古籍已經殘缺,而且他解讀得也不一定對。”


    “嗯,”馬朵朵自顧自的說,“如果古籍沒錯,那就是兇手沒來的及埋。”


    “但是這兩個是最先被殺害的,時間應該來得及。”


    “水屍埋金,這個金屬的東西就不好找,金屍埋土,現在城裏麵,大片的土地也不好找。”


    許素插話:“金屬的東西好找啊,找個金屬的大桶什麽的,裝起來就行了。但是不好搬。土地的話,往郊區遠一點的地方,還是好找的。”


    “那就是兇手有什麽事情耽擱了,”柳賢問許素,“現在封鎖消息,還來得及嗎?”


    許素搖頭,“昨晚上沒注意這個問題,現在全城都知道了。”


    “對了,柳賢,那個牌子,”馬朵朵拍手,“你說了是五鬼,現在上麵隻有四鬼,就是說還沒完成,牌子應該是兇手不小心掉的。”


    柳賢也想起來了,對許素說:“兇手可能會迴這裏,或者到木料場去找。”


    許素邊掏電話邊說:“我這就給方隊長匯報。柳賢把馬朵朵送迴去,讓她最近不要出遠門。馬朵朵見事情快要完結了,心情很好,乖巧地同意了。


    過了幾天雲淡風輕、拚命賺錢的日子,柳賢找到她,說抓到個可疑的人,讓她去看看。


    “為什麽要我去看?”馬朵朵忙碌地整理花朵,這個月的房租還沒賺夠呢!


    “那人什麽都不說,你方叔叔讓你去看看他身上有沒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誰方叔叔?占馬爺便宜!


    馬朵朵把花一推,說:“鬼怎麽不幹淨了!鬼幹淨著呢!”


    馬朵朵趴在玻璃上,看著裏麵那個幹瘦的年輕人,麵色蒼白,胡子拉碴,眼窩深陷,雙眼布滿血絲,皺眉說:“這裏麵那個長得和鬼一樣啊,你們能看見他嗎?”敲著玻璃,說:“隻有他一個,我想進去聞聞他。”


    方錦水有些擔憂馬朵朵的安全,柳賢卻毫不猶豫的讓方錦水帶她進去。


    裏麵的年輕人被開門的聲音嚇一跳的樣子。方錦水皺眉,這怎麽看也不像是能以那麽殘忍的手段殺害四人的人。


    馬朵朵走進年輕人,湊在他身上聞了聞。年輕人驚訝地看著馬朵朵。


    “你身上有鬼氣。”馬朵朵說。


    年輕人的驚訝變成恐懼,馬朵朵接著說:“你殺的那四人,現在變成鬼了,跟著你呢。”


    “怎麽會!”年輕人大叫了一聲,又馬上閉了嘴。


    柳賢也走了進來,拿出那個黑色牌子,說:“這牌子你認識嗎?”


    年輕人眼神變得熱切,盯著牌子。


    柳賢晃著牌子,說:“你想做五鬼守命吧?失敗了,鬼都跑出來了。”


    年輕人的臉變得像紙一樣白,雙眼發紅,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柳賢他們默默地站著,等那個年輕人哭完,平靜下來,用袖子擦著臉,就要飯吃、要水喝。等吃完飯,又要煙抽。


    方錦水遞給他煙,給他點上,吩咐隊員進來做記錄。


    年輕人斷斷續續的說出了下麵的故事。


    年輕人名叫王濤,十幾歲就從老家來城裏打工。今年,他的母親患病,食道癌,發現病情的時候已經是晚期了。在醫院住院大半個月,母親天天鬧著要迴去。王濤知道她是心痛錢,堅持在醫院裏治療。


    有一天,王濤下完工,趕到醫院去照顧他母親,路上買了個白麵包,在母親病房裏就水啃起來。他母親在旁邊說:“掰一點給我嚐嚐,我還沒吃過這些東西呢。”王濤的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


    他的父親早就拋下了他們母子,他的母親一手把他養大。母親小氣、淺陋,襪子都舍不得給自己買一雙,都是穿王濤穿壞的,補起來。更別說吃的了,爛葉子、玉米渣、剩菜剩飯,有吃就行。


    王濤覺得自己十五歲以前從來沒有吃飽過,就盼著自己趕緊長大,可以出去打工賺錢了,吃飽飯。這才沒賺幾年錢,母親就不行了。


    他嘴上讓母親不要著急,實際上這幾年攢的錢也花的差不多了,最多再過一個星期,他隻能帶著母親迴老家等死。


    王濤坐在醫院頂樓的角落,落淚,想著不如抱著母親一起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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