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詩霜整個人都愣住了,呈現出一種靈魂出竅的狀態。


    “啊……啊?”


    “就是那種,”韓繁鬆又開始摧殘他的頭發了,“啊啊啊啊啊我找不到任何的形容詞來形容我現在的心情了。”


    “總之就是很複雜,無比的複雜,複雜到了極點。”


    “你能明白嗎?”韓繁鬆真的是有點病急亂投醫了,他甚至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馮詩霜,目光中帶著不自知的希冀。


    馮詩霜搖搖頭,誠實的迴答了他的問題。


    “不知道哦。”


    好了,現在的韓繁鬆,整個人都呈大字形的躺在地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感覺下一秒就會吐出魂魄來。


    “這個不重要,哥哥。”馮詩霜嚐試著往床邊挪動,想要做出下床的動作,但是她還是太過於高看自己了,身體因為熱水長久的浸泡而變得軟乎乎的,根本使不上力,所以她一時間沒有撐住身體,整個人從床沿的邊緣掉了下來。


    韓繁鬆被嚇了一跳,挪動著飛撲了過來,接住了小姑娘,小姑娘也不重,落在了他的背上,接受了來自人肉墊子的保護。


    “哥哥,”馮詩霜就保持著這個姿勢,沒有從韓繁鬆的背上挪開,“我做夢了。”


    “我夢見了好多的,跟我有著一樣紋路的相同的女孩子。”


    “而且,我好像看到黎婆口中提到的【那個人】了。”


    韓繁鬆保持著著這個別扭的姿勢,一時間也沒有察覺到哪裏不對,他就這樣陷入了思考,下意識的伸手摸了自己的下巴。


    “那些女孩子是什麽樣的?你是在什麽樣的情況下看到他們的?”


    “還有那個人,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有著怎樣的麵貌?做了怎樣的事情?”


    馮詩霜搖搖頭,“我看不清那個人的樣子,那個人的身上穿著的不是我們這個時代的衣服,但很確定應該是古裝之類的,我也不知道那個人做了怎樣的事情,因為當我看到的時候,那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我看到那個人在火堆裏,被一大群黑色的,重疊起來的密密麻麻的影子圍著,像是在舉行著火葬。”


    馮詩霜慢慢的吐出了一口氣,繼續自己的描述,“黎婆曾經說過,在最開始,那個人是有墳墓的,也就是說,最開始用的是最傳統的土葬,但是後麵那個人的屍骨被‘它們’掘了出來,身軀被火焰燃燒殆盡,隻剩下一捧細碎的骨灰,還有那一套怎麽也處理不掉的陪葬品,這就是我看到的場景。”


    “至於那些跟我有著一樣紋路的女孩子,”馮詩霜頓了一下,她有點猶豫要不要把話說完,但是在對上韓繁鬆扭過頭來的,那雙認真的眼睛之後,她還是選擇將看到的畫麵全部說了出來。


    “她們都在火裏,她們都被燒掉了。”馮詩霜的聲音變得很輕很輕,“等到了最後的話,我也會變成那個樣子吧。”


    “會跟她們呆在一起,她們說她們會幫我的,她們看起來都很柔軟善良的樣子,我感覺還挺不錯,起碼在我死後,不會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那種事情是不會發生的。”果不其然的,收到了來自少年人的反駁,韓繁鬆的語氣嚴肅,帶著專屬於少年人的鋒銳和戾氣,“我是絕對不會讓霜霜出任何事情的。”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一定會拉著你逃走,一定會把你送離,離這個地方越遠越好。”


    “然後你要記得,永遠都不要迴來了。”


    馮詩霜安靜的看著身下的這個少年,他的身形才剛剛長開沒多久,18歲的年齡還沒有使他變得完全成熟,但他依舊是在做出的專屬於他的承諾,並且是真的打算去踐行。


    “果然,是笨蛋啊,哥哥。”


    馮詩霜彎下身子,蜻蜓點水的,親吻了一下韓繁鬆的後頸。


    韓繁鬆下意識的伸手在後頸的地方抓了兩把,“好奇怪,我怎麽感覺剛剛有東西碰了我一下?”


    “是水。”馮詩霜撒著謊,臉上沒有任何神情的改變,“我還沒有吹頭發,頭發上的水剛剛滴下來了。”


    “哦對,要先給你吹頭發才行,不然待會感冒了怎麽辦?”韓繁鬆剛想一個鯉魚打挺的翻身起來,發現自家妹妹還沒有從自己身上下去。


    “先下來啊霜霜,”他的語氣很弱,就像是在哄小孩一般,“哥哥去拿吹風機,幫你把頭發吹幹好不好?”


    馮詩霜這時候已經恢複了些許的力氣,她用手腕使勁撐著身子,從韓繁鬆身上下來,然後繼續坐在地板上發呆。


    等韓繁鬆找了吹風機迴來時,就發現自家妹妹坐在冰涼的地板上,目光往床頭櫃的方向看。


    他先是上前,把妹妹抱了起來,放到了床上,“不可以一直坐在地上哦,地板太冷了,對身體不好。”


    “哥哥,”韓繁鬆感覺自己的衣角被一陣輕柔的力道扯住,他看向馮詩霜,馮詩霜卻示意他往床頭櫃的方向看。


    他順著馮詩霜,所指的方向看去,發現床頭櫃上出現了一個本不該出現的事物。


    一個,似乎被火焰繚繞過的,漆黑的鐵盒。


    韓繁鬆拿起了鐵盒,鐵盒的表麵鏽跡斑斑,帶著歲月沉澱過的痕跡,“這個東西,原來是在這裏的嗎?這是霜霜你新買的東西嗎?”


    馮詩霜搖搖頭,她的臉色煞白,嘴唇顫抖著,雙手死死的絞著被子。


    她又想起來了,那持續了三個多月的,越來越逼近她的,署名為韓繁鬆的,莫名其妙的信。


    最後的那一封信,也是突然出現在床頭櫃上的。


    曾經被遺忘了的恐懼感重新漫上心頭,她下意識的開始後退,直到背後靠上了牆壁,她看向韓繁鬆的眼神也帶上了驚恐,身體下意識的做出了保衛自身的姿勢。


    韓繁鬆看著馮詩霜的這副樣子,突然想起了馮詩霜曾經對他說過的那些話,想起了那莫名其妙的,帶著自己名字的信件。


    “那不是我,冷靜點,霜霜。”他下意識的想要去去靠近馮詩霜,但後者卻後退得更加厲害,背部抵著牆壁的她已經退無可退,於是隻能把自己蜷成了小小的一團。


    韓繁鬆隻能後退,因為現在的馮詩霜,不允許他的靠近。


    他近乎手足無措地看著這一切,突然將目光投向了那黑色的鐵盒。


    他咬咬牙,準備直接打開盒子,他本以為這鏽跡斑斑的盒子要用上很大的力氣才能打開,但是事實並非如此,他隻是輕巧地一抬,那鐵盒就輕而易舉的打開了。


    鐵盒裏麵,靜靜的躺著一個漂亮的額飾。


    額飾的底部還壓了一張字條,上麵有著女孩子的清秀的字跡。


    “我們會幫你的。”


    “所以,不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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