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靜的聽完了馮詩霜的一係列難以置信的事情之後,韓繁鬆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質疑,不是疏遠,而是一個拉近了距離的擁抱,一個親密無間的相貼,他無法去辯白自己,但他能做的,就是盡量的像麵前這個孩子,證明自己的愛。證明自己的心。


    “霜霜,看著我。”韓繁鬆雙手抓著馮詩霜的肩膀,讓其與自己目光對視,少年人的眼神澄澈幹淨,仿佛是那種可以一眼看到底的湖泊,閃閃發亮,“現在的我也好,以後的我也好,霜霜你永遠要記住,有一件事,無論經過多長的時間,都不會改變。”


    “我絕對不會做讓你不開心的事,如果我做了,那我就不再是‘我’,不再是‘韓繁鬆’。”


    “明白了嗎。”


    馮詩霜沉默著,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她傾訴完了自己的黑泥,收到了意料之外的溫暖承諾,現在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隻能用沉默應對。


    韓繁鬆挽起馮詩霜右側頸部的頭發,露出了那紅寶石水滴的耳墜,他輕柔的撫摸著那隻黑蛇,像是在觸碰著什麽極為珍貴的寶物一樣。


    “霜霜是想要這一整套東西嗎?”韓繁鬆的聲音溫暖輕柔,“如果這一整套東西,會在十天之後,霜霜的生日上起到重要作用的話,無論如何,我都會把它們找到的。”


    “霜霜,不要害怕,不要擔心。”他輕柔的撫摸這馮詩霜那已經變的柔軟幹燥的發絲,“天塌下來,總有高個子頂著。”


    “我絕對不會讓霜霜你出事的。”


    屋裏的木柴仍然在燃燒,但是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隻是靜靜的相擁,享受著這為數不多的安寧時刻。


    直到他們聽到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像是有生物在林中穿行,往小木屋的方向而來,速度不緊不慢。


    韓繁鬆的耳力很好,他瞬間將懷中抱著的馮詩霜拉扯到了身後,自己頂在了前麵,“誰?”他提高了聲音,帶著濃重的警惕。


    那道聲音依舊是不緊不慢的,沒有迴答,矮矮的身影最後靠近了小木屋,因為山林之間的霧氣實在是太過於濃鬱,直到那道身影來到小木屋的門前時,才得以被看清。


    來人佝僂著身子,打著一把很大的黑傘,手上還拿著另外一把傘,她收了傘進入屋裏,正是上山來尋找他們的黎婆。


    “我今天看你們一大早就出去了,想了想你們最近的活動的軌跡,就猜著說這個臭小子是不是把你帶上山了,果然不出我所料。”黎婆將兩把傘都在木屋的門內放好,“但你們上來的時間明顯不太適合,今天可是大霧天,而且還是會持續兩天的林間大霧,如果我沒有上來找你們的話,你們今明兩天可都得在這個小地方待著了。”


    黎婆靠近了韓繁鬆,毫不猶豫的給了他一腳,這一腳的力度可不輕,直接將他踹歪到一邊,露出了她身後遮擋的馮詩霜,黎婆看著沉默不語的馮詩霜,乖巧的小姑娘身上明顯是套著不屬於她的寬大的短袖衫,於是黎婆又罵了韓繁鬆一聲,“你這是帶霜霜去幹了什麽,連衣服都打濕了。”


    “幸好老婆子我之前有上來過,有重新處理你們的這個所謂的‘秘密基地’,不然今天我估計會看到兩隻濕透的小動物。”


    “說吧。”黎婆也在火堆的旁邊坐下,盤著腿,右手托腮,看著正在眼睛左顧右盼的自家孫子,猜到這家夥估計正在心裏打一些什麽小九九,她冷笑了一聲,伸腳又踹了韓繁鬆一腳,“說實話,不許撒謊。”


    接連挨了自家奶奶的兩腳,韓繁鬆也老實下來了,開始一五一十的說自今天遇到的事情。


    說了山背麵的溫泉,說了自己為了找佩環害霜霜下水,總是就是很誠懇的進行了道歉和自我反思。


    但是他沒有說出有關於馮詩霜剛才對他傾吐的那些事。


    餘光中可以看到馮詩霜差異的臉,他狡黠的對馮詩霜眨眨眼,手背在身後比了一個安心的手勢。


    黎婆怎麽可能看不出自家小孩的小心思,不過是懶得說破罷了,總要給小孩子們留一些私密的空間,不然惱羞成怒的小孩,可是會咬人的。


    “不是說找到了佩環嗎?”她向韓繁鬆伸手,跟最開始馮詩霜做出的是一樣的動作,“給我看看吧。”


    “順帶一提,不要佩環佩環的叫,人家有名字的,叫做【清歌】。”


    韓繁鬆將目光投向馮詩霜,在聽完那些事情之後,他認識到了這些東西對於馮詩霜的重要性,下意識的去征求馮詩霜的意見,馮詩霜對著他搖搖頭,示意自己沒有關係,伸手將褲兜裏麵的,依然沾染著青苔的,滑膩的清歌拿了出來,放到了黎婆的手上。


    黎婆接過了清歌,她完全沒有在意上麵沾染的那些青苔,任其將自己的手染上了一片綠色,她打開了腰間隨身帶著的一個小兜,掏出了一塊細軟的棉布,一點點的擦拭佩環。


    她還拿出了一小瓶沒有貼著標簽的透明玻璃噴壺,噴壺裏麵裝著黃褐色的液體,這些液體被噴到青苔之上,將青苔溶解,並不是那種刺鼻的味道,而是淡淡的草木香的感覺。


    恍惚之間,馮詩霜總感覺自己在哪裏聞過這個味道。


    陷入了思考的她自然也沒有看到,在自己側前方坐著的,韓繁鬆臉上複雜的神情。


    清歌身上的汙穢被一點點的除去,露出了原本青綠的樣貌,並不是當初馮詩霜所想象的,那種濃重的仿佛下一秒可以滴落的濃綠。


    而是那種青綠與白混合起來的,看起來就很廉價的顏色,像是那種廉價的路邊攤上,五塊十塊的貨色。


    黎婆將清歌重新遞給馮詩霜,馮詩霜接了過來,放在手裏仔細觀看,與黑切不同,清歌的雕工並不能說的上是精致,甚至隻能說的上是普通,佩環的正反麵都是一樣的邊框,雕的雲紋,一麵刻了一個“姬”字,另一麵則是“祭”字。


    而且兩個字的的刀法明顯是不一樣的,似乎是不同的兩個人刻的。


    “姬”的刀工比較老道,“祭”則有一些稚嫩。


    在馮詩霜仔細觀看清歌時,韓繁鬆將複雜的目光投向了黎婆,張張嘴,欲言又止,黎婆對他搖搖頭,將右手食指豎起,在嘴唇上做了一個“禁止”的動作。


    現在還不能問。


    起碼在霜霜還在的時候,不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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