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如果謊言被重複了一千遍的話,就會變成真理,就會被代代流傳。


    同樣的,如果一個承諾說上千遍,說上萬遍的話,就會變成某個牢牢紮根在心裏的,揮之不去的執念。


    馮詩霜手裏拿著佩環,注意力卻完全不在這來之不易的寶貝身上,而是死死的盯著韓繁鬆。


    少年人的眼神,專注而熾熱,像是一把燒得正旺盛的火,在這種眼神之下,馮詩霜感覺自己曾經有過的那些肮髒的、不堪的念頭,全都在這火苗之下,燒了個幹幹淨淨。


    她認輸了,這次是真的。


    看著弟弟沉默不語的樣子,以為馮詩霜還沒有從剛才的驚訝之中緩解出來的韓繁鬆頓時就開始慌了,他試探性的伸出手,碰了碰馮詩霜的臉頰,感覺指腹之下的溫度有些冰涼,於是他整個人都有些著急了,推著馮詩霜往溫泉外麵走。


    “別在裏麵呆著了,濕透的衣服貼在身上可是很難受的,還是趕緊先上去吧。”


    馮詩霜順著韓繁鬆推搡的力道往溫泉的池邊靠,剛離開溫暖的泉水,她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幸好這個山洞裏麵的對流風並不強,不然這麽一次折騰下來,馮詩霜肯定會病倒三天以上。


    韓繁鬆看著自家弟弟渾身上下的衣物都在滴水的樣子,撓了撓頭,試探性的詢問:“你現在衣服全都是濕的,要不你先穿我的?我倆換著穿?”


    “不然待會下山的時候,風一吹,可能會有點麻煩,我肯定會是沒關係的,你就不一定了,如果你生病的話,迴去我會被奶奶打死的。”


    馮詩霜略微無語的看了他一眼,抬手在自己的頭頂,在韓繁鬆一臉迷惑的神情之中,比劃了一下兩個人的身高差距,“哥哥你是笨蛋吧。”她的聲線中帶著濃濃的無奈,“我多高?你多高?我希望你心裏能夠有點數啊。”


    “我倒是能夠穿上你的衣服,但是你怎麽可能穿上我的呢?你是在做夢嗎?”


    “也是哦。”韓繁鬆一臉沮喪,本來直著的腰杆瞬間就塌了下來,“那怎麽辦,我今天絕對會必死無疑了嗎?”


    “你先把上衣給我吧。”馮詩霜已經不對自己今年可能隻有三歲的鄰家哥哥抱有任何希望了,這種時候居然還要弟弟來想辦法,差勁!“你套上褲子,我先穿你的上衣,我們迴一趟小木屋那邊,裏麵我記得還有柴火和藏起來的打火石,希望它們還能使用。”


    “對哦,還有這招。”剛剛還一臉失敗的金毛大狗狗瞬間就支棱起來了,他伸出手,對著馮詩霜的臉就是一頓亂搓,“我家弟弟果然就是最聰明的。”


    “所以我們這就走吧!”


    兩個人按照原路返迴,意料之中的,山間的霧氣比起之前更加濃重了一些,溫度也有稍微的下降,光著上身的韓繁鬆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拉著馮詩霜走得更加快速了一些。


    馮詩霜上身套著屬於韓繁鬆的短袖衫,寬大的衣衫顯得她整個人更加的瘦小,林間的風穿行而過時,將短袖衫吹得鼓起,露出馮詩霜那纖細的腰肢。


    名為【清歌】的佩環被她直接裝在了濕漉漉的口袋裏,還沒有除去青苔的佩環表麵滑膩,想要恢複成原來的樣子的話,少不得又得去找黎婆幫忙了。


    目前而言,在馮詩霜的手上已經有了金鬥、黑切、銀影和清歌,也就是那套裝之中的六件,總共占了三分之二了,現在距離自己的生日還有十天不到,不知道能不能來得及聚齊。


    有一個聲音在不停的催促著,讓馮詩霜趕緊將這件套裝集齊。


    冥冥之中她有一種預感,如果不能聚齊的話,她可能這輩子都走不出這個小鎮了。


    正在向前而行的兩個人都沒有看到,甚至馮詩霜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微風帶起衣角,露出腰肢的瞬間,她的腹部出現了暗紅色的火焰紋路,這紋路以臍為中心,緩慢的向外生長。


    等衣擺再落下去的時候,又遮蓋得嚴嚴實實,什麽都看不到了。


    在跟隨著韓繁鬆的快步行走中,兩個人又迴到了小木屋的位置,韓繁鬆低著頭,拉著馮詩霜貓著腰躲了進去,感受到林間的風在一瞬間變小,原本冰涼的身體才有開始迴暖的趨勢。


    韓繁鬆翻了翻以前準備的那些東西,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幸好幸好,以前撿來的木柴還有幹燥的殘餘,打火的裝置的完好無損,在房間的正中央,懸掛著一個小小的三角爐。


    這是當時韓繁鬆在書上看到的一個簡易的鍋爐裝置:用三根木頭綁起來,形成一個穩定的三角支架,下麵懸掛著一個小爐,而在爐的下方,挖了一個方方正正的,邊長大概為五十厘米的坑,坑裏堆積了沙土,沙土大概有四五厘米深,是為了防止柴火在燃燒時濺出火星,燎到房子的木質地板而特意製作的。


    韓繁鬆輕車熟路的堆積好木材,打火石清脆的聲音在木屋之內響起,他先點燃那一捧細小的枝丫,等到能夠看到清晰的明火時,再往這些小枝丫之上堆積更粗一些的小木條,直到最後放上那手臂粗的木材。


    火光跳躍著,將屋內兩個人的身影投射到牆壁上,影影綽綽,隨著時不時溜進來的細風微微晃動。


    火焰的暖意驅散了身上的寒氣,韓繁鬆隨便找了一根幹淨的木棍在火焰的不遠處支了起來,接過馮詩霜的長袖上衣,將其掛在了上麵,然後跟馮詩霜一起坐在了火堆的周圍。


    這個房子真的很小,馮詩霜抱著膝坐在那裏,整個人蜷成小小的一團,直直的盯著跳躍的煙火,韓繁鬆的大長腿無處安放,隻能委委屈屈的盤腿坐著。


    馮詩霜撇頭,看了滿臉寫著委屈的韓繁鬆一眼,又把頭轉了迴去,漂亮的黑色眼珠子繼續盯著火堆。


    然後在下一秒,她就被攬進了一個寬大的懷抱,身後之人不滿自己剛才那被忽視的狀態,發出了哼哼唧唧的聲音。


    “哥哥,”馮詩霜除了無奈也就隻有無奈了,“已經說過很多很多次了,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要淨幹一些小孩子的舉動。”


    “而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不想要被成天的抱來抱去的。”


    “霜霜就是小孩子啊!”韓繁鬆這家夥,永遠隻去聽自己想要聽的內容,“霜霜才14歲,不是小孩子是什麽。”


    “既然是小孩子,那就要好好的承受來自大人的關愛啦~”


    馮詩霜再次歎氣,她感覺這幾天來歎的氣比過去離開時候的三年來還要多,但是麵對著韓繁鬆那純粹的善意,她也說不出什麽來。


    隻是在之後,她沒想到的是,這次先正經起來的,卻是韓繁鬆。


    “告訴我吧,霜霜。”少年人的聲音之中帶著前所未有的正經嚴肅,一度讓馮詩霜感到了些許恍惚。


    “霜霜,到底在幹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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