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霜,要不要出來玩?”


    在那破碎的記憶裏,這句話從韓繁鬆的口中,說出過無數遍,小時候的自己也曾經因為這句話,開心的應和了無數次。


    一瞬間,麵前的這個大男孩的身影與過去的那個可靠的模樣重疊,仿佛時光從未逃走,他們一直一直在一起,仍舊是那麽的熟稔,從來沒有分開過。


    馮詩霜背後緊握著匕首的手下意識的微微鬆開,本來緊繃著的心被這一句話徹底安撫。


    她有一瞬間的失神,仿佛是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現在夢醒了的那種感覺。


    等她從失神狀態反應過來時,韓繁鬆已經推開了002號的窗戶,也就是馮詩霜麵前的那一扇窗戶,一隻腳已經踏進來了。


    “!!!很危險的!”顧不上升起的陌生的警惕心,雖然兩家的窗戶之間間隔其實不到一米,但是韓繁鬆這種翻窗戶行為依舊還是很危險,馮詩霜下意識的想要去阻止或者攙扶她,可還沒等她做出什麽實際性的舉動,韓繁鬆已經完好無損的,安全落地了。


    “好。”韓繁鬆拍了拍手上因為翻窗戶沾染上的灰塵,看向馮詩霜的眼神明亮,帶著全然的喜悅之情,“你今天怎麽迴事啊?”少年人的聲音帶著一點點的埋怨,“昨天不是說好一起出來玩的嗎?怎麽一覺醒來你看我是這個表情啊?”


    “我做錯什麽事情,然後惹你生氣了嗎?”


    “沒,沒有。”馮詩霜囁嚅著開口,聲音剛出來就把自己嚇到了,原來不隻是身體縮小了,聲音也迴到了十四歲時候的狀態,雌雄莫辨的弱氣,帶著一點點的糯,“我隻是沒睡醒而已。”她嚐試著辯解,不知覺的後退了幾步。


    “行啦行啦。”韓繁鬆沒有在意的擺擺手,臉上寫著無所謂,對於自己的這一位弟弟他向來很是耐心,畢竟從小開始他就知道,馮詩霜會因為身體虛弱的原因常常起床很晚,現在因為被吵醒而有點起床氣也很正常啦。


    他往前走了幾步,剛想要像平時所做的那樣,拍拍自家小弟弟的頭,卻眼尖的看到了馮詩霜背在身後的,有著鋒利刀刃的匕首。


    韓繁鬆的臉沉了下來,黑的像個包公,“拿來。”他向馮詩霜伸手,繃著臉,嚴肅的不行,是馮詩霜記憶裏麵自己沒有見過的神色,“這麽危險的東西,你是從哪裏弄來的?偷偷買的嗎?膽子真的是不小啊,你還敢隨便的背在身後,要是不小心傷到自己了怎麽辦?”


    “你這孩子,要是叔叔阿姨知道了,你到時候又要被說一頓,這次我也保不了你哦。”


    “給我啦給我啦,哥哥先幫你藏起來。”


    如同記憶一般的,溫暖的言語,縱容的舉動,這樣的繁鬆哥,真的會做出那種惡心的,像是變態一般的跟蹤事件嗎。


    韓繁鬆看馮詩霜像是丟了魂一般,半天都沒動靜,翻了一個白眼,小心的往她這邊靠近,“你可不要亂動啊,我自己來拿。”他口中嘟嘟囔囔著,靠近和觸碰的動作都很輕,“不要亂動不要亂動,要是割到自己那我就會很頭痛的。”


    馮詩霜安靜的看著他,看著韓繁鬆拿過了自己手中的匕首,將它放到了能夠遠離馮詩霜的,安全的地方,沒有做出反抗,就這麽單純的看著。


    “你今天怎麽啦?”韓繁鬆湊了過來,額頭貼上了馮詩霜的額頭,熟悉的臉突然在麵前放大,馮詩霜下意識的減緩了唿吸的頻率,眨了眨眼。


    兩股不同的氣息交融,貼的太近了,房間裏麵曖昧的氣息蔓延開來,韓繁鬆眼神專注的看著她,她突然感覺臉上的溫度在爬升。


    “也沒有生病啊。”馮詩霜還沒有來得及將韓繁鬆推開,他自己就離開了,他伸出雙手,握住了馮詩霜的兩邊肩膀,像是在打量什麽小動物一般,將她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也沒有哪裏看起來像是受傷的樣子。”他自言自語著,臉上寫著困惑,突然,他像是突然想起來某件事一樣,伸手輕輕拍了拍馮詩霜的臉。


    “你是在難過嗎?”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麽一般,將馮詩霜抱在懷裏,十八歲的韓繁鬆已經有將近一米九了,而十四歲的馮詩霜隻有一米五左右,他彎下腰來,抱得輕而易舉。


    “不用擔心啦。”他拍著馮詩霜的背部做著安撫,“相信叔叔阿姨,阿姨的身體還沒有差勁到這個地步,所以這次的治療一定會成功的。”


    “在他們迴來之前,哥哥都會陪著你的,所以不要擔心,不要害怕。”


    “哥哥永遠在你身邊。”


    直到韓繁鬆的聲音在耳邊輕聲響起,,馮詩霜遮蓋記憶的那一層紗才被悄然的掀起了一角,她想起來了,想起來為什麽自己明明都要過生日了,但是家裏隻有自己一個人。


    因為那時候的母親,突然病重了,一直喝很苦很苦的中藥做著各種調理的母親,明明在這十四年之間身體在逐漸變好著,但是在馮詩霜的十四歲生日前夕,毫無征兆的病倒了。


    這個小小的縣城裏麵,沒有能夠應對母親著來勢洶洶的病情的醫生,所以馮誌澤決定帶周曉玲出縣城,但是因為女兒的身體不能進行長途的奔波,所以就把馮詩霜托付給了韓繁鬆照顧。


    雖然韓繁鬆的家裏隻有他和奶奶一起生活,但是韓繁鬆也因此從小就非常的早熟,再加上他在平時的日常生活之中對於馮詩霜也很是照顧,所以馮誌澤對於韓繁鬆還是會很放心的。


    記憶裏麵,治療進行的時間也就十幾天,馮誌澤和周曉玲緊趕慢趕,終於在馮詩霜十四歲生日的當天趕迴來了。


    隻是,迴來之後的氣氛非常的奇怪。


    父親馮誌澤是帶著滿臉的愧疚,而母親則是帶著怒火,絕對性的憤怒,甚至還有濃重的殺氣。


    母親情緒很激動,非常的激動,似乎是直接去找了村長,後麵...後麵發生了什麽呢?


    又開始了,馮詩霜開始眼前發黑,隻要自己去嚐試接觸十四歲生日當天的記憶,大腦就會產生暈眩感,這次還出現了幻覺,她仿佛看到了麵前有一片的赤紅,火舌卷著小腿向上舔舐,灼熱感和疼痛感都很真實,她的身體晃了晃,毫無征兆的倒了下去。


    韓繁鬆下意識的去扶她,手腳都長的少年輕鬆的抱起了馮詩霜,放到了床上。


    他坐在馮詩霜的床邊,看著手掌之中恍惚被火焰燎過的痕跡,沉默不語。


    而這份痕跡,在之前還是沒有的。


    他靜靜的看著躺在床上的馮詩霜,墨色的眸子裏麵滿是複雜。


    明明已經走了,為什麽還要迴來呢?


    要再次迴到這個滿是怪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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