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分鍾,老者歎氣的開口:“這就是命啊,咱們胳膊拗不過大腿,隻能按照皇軍的要求來了。”


    年輕人臉色難看的說道:“爹,可皇軍要求的,都是些價格昂貴的名酒,而且數量不菲,真要是按照要求做,我們家可損失太大了。”


    “那有什麽辦法,難道我們還敢不答應不成。”


    老者的語氣非常無奈,那張老臉上,也帶著極度心痛的表情,讓人一看就知道非常不舍。


    這個老者就是田濟民,年輕人是他的兒子,叫做田國忠。


    自從天津淪陷之後,這對父子就投靠了日本人,並一直為日本人做事,也是天津地區比較有名的漢奸。


    他們幫日本人做事,自然得到了不少好處,不僅保住了家業,還仗著日本人的勢力欺男霸女,所以這兩三年,家業不僅沒有變少,還擴大了很多。


    而這次日本人舉辦酒會,自然想到了這個狗腿子,所以下了命令,讓田濟民負責準備酒水。


    日本人的命令,田濟民自然要服從,而且還表現出一副十分欣喜的樣子,畢竟負責這種事,可以很好的溜須日本主子。


    可他知道日本人的詳細要求後,立刻改變了想法,並且有一種悲喜兩重天的感覺。


    因為日本人要的,都是一些價格昂貴的名酒,而且數量極大,不是一般人可以承擔得起的。


    以田家的家業,倒也能承擔得起這些花費,可是也要花出去不少老本,再加上田家父子都很小氣,自然很不願意。


    不過此事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田濟民隻好硬著頭皮辦理,畢竟他肯可不敢跟日本人說個不字。


    可他的兒子田國忠,卻不甘心白白浪費這麽大一筆錢,於是開口說道:“爹,按照皇軍的要求,咱家的損失可就大了,您能不能去找皇軍商議下,讓他們減少些數量,或者別用名酒?”


    田國忠可是知道,給日本人提供酒水,根本拿不到一分錢,所以想要減少損失。


    “哎,爹難道不知道會損失很大,可是皇軍的作風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旦爹提出要求,在惹火了他們,咱家可就完了。”


    田濟民也非常不舍,可此人年歲大了,經曆過民國時期的戰亂,自然明白事情的輕重,否則也不會賺下這麽大的家業。


    就是因為知道輕重,所以田濟民不敢跟日本人討價還價,因為他了解日本人的做風,隻能自認倒黴。


    “爹,咱們真按照要求做麽。”


    田國忠的語氣很複雜,因為花出去的這些錢,都是田家的,而他是田家的長子、獨子,田家所有的財產,早晚都是他的。


    “唉。”


    田濟民沒有迴答兒子的話,而是再次歎了口氣,表明他沒有其它辦法。


    房間內沉默了幾分鍾,田國忠眼睛一轉的說都:“爹,那些高級的名酒,日本人也未必能喝出來,咱們是不是可以魚目混珠,弄一些假的送過去。”


    田國忠還是舍不得花費太多錢財,所以想了這麽個辦法,想要糊弄日本人。m.Ъimilou


    “不行,我們不能這麽幹!”


    田濟民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兒子的提議,而且語氣非常嚴肅,由不得半分反駁。


    “爹,這是為什麽。”


    田國忠非常不解,畢竟糊弄日本人這種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們以前也幹過。


    “這次的事非同一般,日本人很是重視,由不得我們搞鬼,否則被他們發現的話,咱們家可就完了。”


    田濟民老奸巨猾,自然知道什麽事能做,什麽事不能做,所以他不敢再這種事情上耍手段。


    “爹,日本人也不是神仙,隻要我們謹慎一些,他們未必能察覺。”


    田國忠有些年輕,所以做事不分輕重,還是想糊弄日本人。


    “這次的事不一樣,就算僥幸騙過了日本人,可參與酒會的人中,什麽人沒有,一旦有人察覺到什麽,再把這事捅到日本人麵前,我們父子就要倒大黴了。”


    要是一般的事,田濟民還真敢糊弄日本人,畢竟能當漢奸的,可沒有膽小的。


    可這次的酒會,他卻不敢搞鬼,因為太容易暴露了,所以拒絕了兒子的提議。


    聽了田濟民的話,田國忠自然沒有辦法,可他卻不甘心損失這麽一大比錢,隻能很恨的坐在那裏思考對策。


    到了晚上天黑之時,這對父子還是坐在客廳中,連晚飯都沒有吃,頗有一種,茶不思、飯不想的樣子。


    不過思索了這麽長時間,田國忠到是想到了一個主意:“爹,這次的事,咱們是要給皇軍效力,所以費用不能自己出,至少也要找一些大戶分擔。”


    聽了兒子的話,田濟民想了想,覺得這倒是可以,畢竟他是為日本人做事,利用這個借口,到是可以逼迫一些人,所以點了點頭,讚同的說道:“這倒是可以,不過目標可要選想好了,別招惹了麻煩。”


    看到田濟民同意,田國忠這才漏出了點笑模樣,之後父子兩個就開始商議,要選著哪些人作為目標。


    這對父子可是奸詐之徒,又熟悉天津的情況,很快就選出了幾個目標,都是一些不願意跟日本人合作的小商人。


    他們父子隻顧著商議,卻沒有發現窗戶外麵,正有兩個黑影偷偷聽著他們的談話。


    兩個人非常謹慎,而且身手出色,稍微有些風吹草動,就會被他們察覺,然後立刻躲藏起來。


    田家的仆人雖然不少,在外圍還有一些護院,可仆人們能力有限,護院們又都在外圍,所以沒有一個人察覺這兩人。


    不過兩個人偷聽了一會,其中一人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沒什麽大事,咱們繼續尋找。”


    開口的人正是劉剛,他趁著夜色,悄悄的潛入田家大院,想要查看一番,好選著合適的酒水下毒。


    田家大院很大,後麵更有不小的倉庫,裝著一些便宜的白酒,不過貴重的名酒,都沒有放到倉庫中,所以劉剛找來找去,就來到這裏。


    另外一個黑影,是劉剛的手下,所以聽到上司的話,馬上悄悄離開。


    兩個人走遠了一些,手下人冷冷的開口:“這些該死的漢奸,可真不是東西,要不是有任務在身,真應該幹掉他。”


    在剛剛偷聽到時候,兩個人正好聽到了田家父子的打算,所以這名軍統特工,才動了殺心。


    “隻要我們完成了任務,他們父子絕對沒有好下場。”


    劉剛也痛恨這些漢奸,可他們有任務在身,自然不能動田家父子,隻能忍著這份殺心。


    “組長,你說田家收購的名貴酒水、都被放到哪了,怎麽找了這麽半天還找不到。”


    兩個人潛入進來的主要目的,就是尋找日本人要求的名酒,可田家大院不小,兩個人找了有一段時間,還是沒有找到,所以這名特工有些急了。


    “我要是知道,就直接帶你去了,哪還會跟個無頭蒼蠅似的到處尋找。”


    劉剛的語氣有些不好,因為這麽長時間沒有找到,他也開始著急起來。


    尤其是田家大院就這麽大,兩個人已經走的差不多了,可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聽到劉剛的語氣不好,手下人便不再多說,過了一會,突然開口說道:“組長,你說田家大院會不會有地下酒窖啊?”


    手下人的話,讓劉剛眼前一亮,畢竟地麵上已經找遍了,可是卻沒有找到,那麽很有可能會有地下酒窖。


    之後兩個人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地麵上,用了十幾分鍾,果然找到了一個地下室入口。


    兩個人悄悄的下去,發現這間地下室不小,等悄悄的打開手電,果然看到各種名酒被拜訪到這裏。


    這些名酒分成幾個品種,甚至還有很多紅酒,都是天津很少見的。


    “組長,咱們快動手吧。”


    終於找到了地方,手下人立刻開口建議,畢竟早一點完成任務,他們也好快些離開。


    劉剛點了點頭,然後兩個人就開始行動起來。


    在臨行之前,軍統的人就準備了大量的氫化物,這些氫化物毒性很大,放到酒裏麵,更是讓人無法察覺。


    不過投放毒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些壇裝白酒還好,因為包裝很簡單,很容易下毒,可那些紅酒就非常困難了,畢竟紅酒基本上是全密封的,想要打開非常麻煩。


    兩個人小心翼翼的打開包裝,生怕留下什麽破綻,並利用特殊工具下毒。


    好在軍統的這次行動,也不是想毒死所有人,所以隻給前麵的幾十瓶紅酒投毒,這才節約了不少功夫。


    用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酒窖內有大概三分之一存酒、被兩個人投了毒,這時劉剛覺得差不多了,就開口說道:“咱們幹到這吧,應該差不多了。”


    手下人也沒有反對,畢竟投毒的酒水不少了,而且為了保證毒性,兩個人用了大劑量的氫化物。


    之後兩個人清理掉了一切痕跡,然後出了地窖,悄然離開田家大院。


    而同一時間,在一條小胡同內,一個身材不高的人正在急匆匆的行走,不過此人沒有發現的是,有兩個黑影正在悄悄的跟著他。


    等到了一個沒有人的地方,一個黑影快速上前,打暈了身材不高的人,然後另一個人給此人套上麻袋,扛上肩膀就開原地。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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