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川島金武還是這麽不客氣,萊頓的臉色變了,冷冷的說道:“川島先生,這裏是租界,做什麽都要講證據,如果你不能提供證據的話,我不能讓你把人帶走。”


    如果川島金武抓捕幾個人,或者拿出了具體證據,萊頓也不會阻攔,畢竟這個白人警長是個欺軟怕硬的貨。


    可是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一下子抓捕三十幾人,這個白人警長可不敢同意,畢竟此舉影響太大了。


    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利德順大飯店是公眾場合,這裏麵住著太多人了,其中還有一些外國人,要是萊頓敢同意川島金武把人帶走,他這個局長也就當到頭了。


    “萊頓先生,隻要把人帶到憲兵隊審訊一下,馬上就會有證據,到時候我會派人給你送過來。”


    川島金武毫不在意的說道,畢竟這個小鬼子知道,麵前的白人警長就是個熊包,隻要強硬一點,對方不敢阻攔。


    可這次川島金武想錯了,因為軟弱歸軟弱,但這個白人警長並不傻,知道日本人把人帶走以後,所謂的證據也就不算數了,而且國際上都知道,日本人善於胡攪蠻纏。


    與此同時,利德順飯店的大廳中,也響起了嘈雜的聲音,畢竟日本人的口碑太不好了,任何人都知道,被日本人抓捕以後,會受到什麽待遇。


    “川島先生,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我不能讓你抓捕這麽多人,這是對大英帝國法律的蔑視。”


    萊頓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硬氣,畢竟川島金武的做法,已經觸及到了他的底線。:筆瞇樓


    因為英國是講究法律的,租界自然也是如此,這可是個原則性問題。


    要是事情影響不大,萊頓為了大局,也不會多說什麽。


    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讓日本人隨意的抓走這麽多人,他根本無法交代,到時候群情激奮之下,租界當局肯定會把他當成替罪羊。


    “萊頓警長,這些人都是支那人,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反日分子,我必須要把他們抓走調查。”


    川島金武還是非常強勢,畢竟之前的經曆,讓這個小鬼子認為,隻要強硬對待萊頓,一定可能達到目的。


    “不行,我不能讓你把人抓走,就算他們真有問題,也應該留在租界內審問。”


    這迴萊頓可真火了,也不在有任何顧忌,畢竟這麽多人被抓走的後果,他實在無法承擔。


    萊頓改變了態度,導致飯店內的氣氛緊張了起來,白人警察也隱隱的跟日本人對峙。


    畢竟這個時期的白人,一向自大慣了,看到日本人咄咄逼人,這些警察也很不滿,隻不過萊頓軟弱,他們自然不敢多說什麽。


    如今萊頓強硬起來,這些白人警察,自然不會顧忌什麽,而在警察隊伍中,還有大量的中國人,這些人雖然有著自己的小心思,可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還是願意給日本人找點麻煩。


    萊頓的強硬態度,讓川島金武有些意外,尤其是看著白人警察隱隱的跟己方對峙,使得這個小鬼子,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可是日本人野蠻慣了,根本不懂得退縮,所以川島金武有一點騎虎難下的感覺。


    而在人群中的三位女華僑,看到白人警察跟日本人對峙,卻有一種輕鬆之感,暗自期盼著兩方真的打起來,這樣她們就能平安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氣氛也越來越緊張,可這種情況,誰都不願意讓步,畢竟英國人要臉麵,日本人也要臉麵,搞成現在的樣子,要是不能把人帶走,川島金武就丟大臉了。


    “大佐閣下,警長先生,大家的目標是反日分子,隻要找到這些人不就行了。”


    開口的人是吳寶忠,這個叛徒看到局勢劍拔弩張的,隻好出來勸說。


    吳寶忠的話給了雙方一個台階下,畢竟萊頓不想招惹日本人,而川島金武也不想把事情搞的不可收拾。


    由於吳寶忠是日本人的走狗,所以川島金武開口問道:“吳先生,你有什麽提議。”


    川島金武的語氣很溫和,畢竟他的目的是找出反日分子,並不想跟英國人起爭端。


    一旁的萊頓也把目光看向吳寶忠,因為事情總要解決,總不能一直這麽僵持下去,若能有一個差不多的理由,他就可以收手。


    “大佐閣下,警長先生,雙方的分歧就是要拿出證據,所以隻要拿出證據,找到反日分子就可以了。”


    吳寶忠的話讓川島金武眼前一亮,以他對這個叛徒的了解,知道對方這麽說,肯定有把握拿出證據。


    而一旁的萊頓,也有了一點輕鬆之意,畢竟真有了證據,他也犯不著跟日本人對抗,於是沒有說話,對吳寶忠的提議表示默認。


    “你能拿出什麽證據?”


    看到萊頓沒有反對,川島金武立刻開口詢問,畢竟他可沒有閑心,跟英國人在這裏耗著。


    “大佐閣下,外麵的兩具屍體,肯定是反日分子,而與他們住到一起的,自然也是反日分子無疑了。”


    說完這裏,吳寶忠看了一眼川島金武和萊頓,發現兩個人都點頭後,繼續開口說道:“那麽隻要讓飯店的服務生,指認人群中有誰是死者的同夥,那麽就可以確定誰是反日分子。”


    吳寶忠的話一說完,川島金武讚同的說道:“不錯,這樣就可以確定反日分子,萊頓先生認為呢。”


    川島金武的語氣中,已經不那麽強硬,畢竟他隻想找到地下黨和歸國華僑,所以放緩了語氣,好給萊頓一個台階下。


    “這樣到是可以,隻要拿出了證據,找到真正的反日份子,大英帝國也不會反駁你們的合理要求。”


    萊頓也退了一步,畢竟他也不想跟日本人來硬的,何況這件事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的好處,隻要不會承擔責任,在有一個台階下,他自然不會多管閑事。


    兩個人都同意,飯店內的緊張氣氛也緩解了一些,萊頓叫來飯店的經理,讓他帶著服務生,去辨認下屍體,然後找出目標。


    飯店的經理很不願意,畢竟日本人之前的行為,可是把這個經理得罪的不淺。


    可是看著萊頓的態度,這個經理也不敢反對,隻好帶著幾個服務生去看了看屍體,然後迴來尋找目標。


    三個女華僑都在飯店的大廳中,自然聽到了吳寶忠的話,可是她們一介女流,而且在日本人和白人警察的注視之下,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目標隻有幾十個人,所以服務生很快認出了三位女華僑,然後日本特工在川島金武的示意下,就要上前抓人。


    “警長先生,不知道我們觸犯了租界的那條法律,使得你們要抓我。


    還有、這些人難道是租界的警察麽,就算我們犯了法,也應該由租界警察抓捕吧。”


    在日本特工將要抓人時,一位女華僑急中生智的高聲喊話,而且直接上前,詢問白人警長。


    女華僑的話話音剛落,其餘兩位華僑也開口附和,因為三人都知道,落到租界內的警察手裏,事情還會有些變數,畢竟地下黨和其他同胞,不會放棄她們三個,一定會想辦法救人。


    可要是落到日本人手裏,情況就相當危險了,肯定是死路一條,恐怕還會受到嚴重的傷害。


    隨著三位女華僑的話,飯店內的其餘人,也議論紛紛起來,甚至開口讚同女華僑的話,要求萊頓按照租界的法律辦事。


    之所以產生一唿百應的效果,也是因為這些人都受了日本人的氣,畢竟日本人的行為非常野蠻,現在有機會給日本人找麻煩,自然會附和。


    而且飯店內的人,以中國人居多,讓他們直接對抗日本人,自然沒有那個膽量,可出言想幫,要求萊頓按照法律辦事,還是可以的。


    這種情況讓川島金武一皺眉,馬上示意手下人動作快點,先抓到人再說。


    可這時萊頓開口了:“川島先生,我必須先把他們抓起來,關在租借的監獄內,如果你們想要人的話,請走正常的外交程序。”


    雖然不想得罪日本人,可是眾怒難犯,看著飯店內的人氣勢洶洶的,很多白人都開口讚同,萊頓隻好出來阻攔,畢竟英國人還是要點臉麵的。


    不過萊頓可不會為了幾個華人得罪日本人,所以話裏的意思,也在示意川島金武先息事寧人,走外交程序後,他自然會把人交給日本。


    萊頓的話一說完,川島金武的臉色變了變,想要強行抓人,可看著麵前的大隊白人警察,隻好放棄了這個想法。


    又想到人已經抓起來了,早晚會落到日本人手中,於是冷冷的說道:“萊頓警長,我們馬上就會走正常手續,你可要把人看好了。”


    川島金武之所以退了一步,也是看出了萊頓的語氣堅決,再加上走正常手續就能要到人,這才會如此。


    看到川島金武如此配合,萊頓也鬆了一口氣,畢竟他隻是迫於輿論壓力,才會這麽做的。


    麵對著白人警察,三位女華僑十分配合,因為落在警察的手裏,也是一種保護,至於以後會有什麽下場,她們也顧不得了,隻能把希望放在同伴身上。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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