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青離開利德順大飯店之時,日本憲兵隊內,田中未介也正在詢問川島金武:“川島君,事情調查的如何了,可有找到支那人的線索。”


    田中未介的語氣很嚴厲,因為事情已經過了一整天,時間已經不算短了,要是還沒有找到線索,恐怕再也無法抓到人。


    “將軍閣下,我們已經有了些線索,可是晚了一步,當我們趕到之時,支那人已經跑了。”


    川島金武的語氣非常謙卑,畢竟他帶人折騰了這麽長時間,可卻毫無所獲。


    “川島君,你太讓人失望了,事情已經過了這麽長時間,可你卻一點線索也沒有查到,而矮挫圓中將很快就要離開天津,你讓我如何跟他交代。”


    對於川島金武的表現,田中未介非常的失望,畢竟事情被搞砸了,他這個憲兵隊長也很丟臉。


    現在的田中未介,也不向以前那樣看中川島金武了,畢竟一個屢次失敗的下屬,任何上司都不會待見。


    “將軍閣下,請在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找到那些支那人。”


    川島金武的語氣很堅決,他並沒有看出田中未介已經對他失望,所以還在想著要如何找到地下黨和那些華僑。


    “時間已經過了整整一天,我們再也耽擱不起了,所以我決定,派一個人當你的助手,協助你抓捕地下黨。”


    說完這些話,田中未介便拍了拍手,接著吳寶忠就從辦公室後麵的屏風中走了出來。


    看到吳寶忠出現,川島金武歎了口氣,然後開口問道:“將軍閣下打算派遣吳先生幫我麽。”


    川島金武的話語中,明顯不向以前那樣底氣十足,畢竟他也不傻,知道頻頻的失手,已經讓上司不滿了。


    尤其現在的時機很不好,日本情報機關的最高負責人正在天津,他的這番丟臉表現更是被無限放大,所以川島金武也不敢像以前那樣放肆,畢竟他已經沒有了自傲的資本。


    “不錯,吳先生非常了解支那人,有了他的幫助,想必你能夠更快的找到目標。”


    在這兩天內,田中未介已經找了吳寶忠幾次,並對他做了一番了解。


    吳寶忠雖然想保持低調,不被日本人注意,可成為了日本人的奴才,自然身不由己,很快就表現出了一些出色的見識。


    現在的情況很讓田中未介著急,再加上川島金武一再失手,所以這個憲兵隊長,決定使用這個漢奸。


    田中未介這麽快就做出決定,也有矮挫圓二郎的原因,畢竟這個特務頭子一直提議以華製華,而迎合上意不論在任何時期,都是官場的不二法寶,哪怕是野蠻的日本軍隊中也是如此。


    “嗨,屬下遵命!”


    川島金武自然不敢反駁上司的意見,何況他現在一再丟臉,哪怕他是田中未介的心腹,也沒有了以前的地位。


    不過川島金武也不怎麽擔心,畢竟在這個小鬼子的心裏,還不把吳寶忠放在眼裏,何況他自認為是日本人,天生就高了中國人一頭。


    “吳先生,你要好好配合川島君,盡快找到地下黨的下落。”


    田中未介的語氣很鄭重,而且帶著一副不容拒絕的意味。


    頓了頓,又接著說道:“你可以放心,等你協助我們找到了地下黨,皇軍絕不會虧待你,會對你委以重任。”


    要讓馬兒跑,必須要讓馬兒吃飽,田中未介身為日本的高級軍官,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給吳寶忠畫了一張大餅。


    不過田中未介也不是忽悠吳寶忠,因為他真的準備重用這個叛徒,畢竟天津的局勢很亂,他必須要想辦法解決。


    “將軍閣下放心,我一定會全力以赴,協助川島大佐找到那些地下黨。”


    吳寶忠立刻開口表態,畢竟他可不敢拒絕日本人,隻不過這個漢奸的心中,也有幾分無奈。


    按照吳寶忠的想法,根本不想在天津露麵,畢竟他知道天津的情況太過危險。


    而且和其他地方不同的是,因為租界的原因,天津一直沒有被日本人徹底掌控,所以對吳寶忠這種叛徒來說,這裏是最危險的地方。


    “吳先生,以後請多多指教!”


    這時川島金武開了口,對吳寶忠的態度也一反常態,語氣中帶著一些溫和的意味。


    能夠成為大佐,川島金武也是個聰明人,他既然看出了田中未介想要重用這個叛徒,自然改了態度。


    而且日本人一向現實的很,現在川島金武自己解決不了天津的事,那麽對待能力不俗的吳寶忠,自然友好一些。


    反正吳寶忠是個中國人,在川島金武眼中,哪怕中國人再有能力,也不可能有太高的地位,威脅不到他。


    川島金武的態度讓吳寶忠很是意外,不過這個叛徒是很有眼色的人,於是立刻迴答:“大佐閣下客氣了,吳某一定全力以赴的協助你。”


    說完這些話,吳寶忠對著川島金武、恭恭敬敬的鞠了個躬,表現出來的姿態非常謙卑。


    “好了、吳先生,你不用太客氣了,現在的事情很麻煩,你有什麽看法。”


    田中未介的語氣很直接,畢竟他的地位很高,對待吳寶忠這種叛徒,不用太客氣。


    “將軍閣下,對於事情的經過,我還不是十分了解……”


    說到這裏,吳寶忠不往下說了,隻是等待著田中未介的答複。


    聽到吳寶忠的話,田中未介笑了笑,然後開口說道:“我倒是忘了這一點。”


    說完這句話,田中未介拿過桌子上的卷宗遞給吳寶忠,又吩咐川島金武介紹當前的案情。


    吳寶忠一邊看著卷宗,一邊聽著川島金武的介紹,沒用幾分鍾,就了解了大部分情況。


    思索了一會,吳寶忠冷靜的開口:“將軍閣下,在昨天上午,我們的人就發現了地下黨的線索,可當川島大佐帶人趕到之時,他們已經離開了,這裏麵就有一條線索。”


    “是什麽線索?”


    兩個日本人異口同聲的問道,隻不過反應卻不一樣。


    田中未介的臉上,帶著一點期待,也帶著一點希望,畢竟這個憲兵隊長打算在矮挫圓二郎麵前露露臉,所以想要盡快找到地下黨。


    而川島金武此時的心情就比較複雜,畢竟吳寶忠這麽快的找到線索,不僅出乎了他的意料,而且此舉可以證明,這個陸軍大佐又犯了錯。


    “將軍閣下,種種情況表明,發現的地點是地下黨的一處安全屋,地下黨是發現了我們要過去,這才緊急轉移的。


    而據我所知,地下黨的財力有限,他們沒有能力在租界內,準備很多安全屋,而租界內人滿為患,地下黨還帶著很多華僑,絕不可能流落街頭,所以他們一定住在租界內的幾個飯店中。”


    吳寶忠是軍統叛徒,自然了解地下黨的狀況,馬上就找到了破綻,這也是一出現叛徒,就會有巨大損失的原因,畢竟他們太熟悉自己人了。


    “不錯,你說的很對,這的確是個破綻,看來我們很快就能找到這些支那人了。”


    田中未介的語氣很激動,畢竟這個憲兵隊長,已經看到成功的希望,心中也非常慶幸及時使用吳寶忠。


    不過一旁的川島金武可就有些煩躁了,因為這代表著他很無能,於是想了想,就開口問道:“吳先生,萬一地下黨也想到了這一點,真的帶人流落街頭呢。


    而且他們也不一定會住飯店,還有一種選擇,就是找人借宿。”


    “大佐閣下,南洋來的華僑,都是有些身份的人,穿著打扮不俗,要是他們流落街頭,肯定會被人注意到,至於找人借宿,就更不可能了。”


    吳寶忠的語氣非常自信,表現的也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為什麽不能借宿?”


    “大佐閣下,現在租界裏麵很亂,誰也不會讓陌生人借宿,免得惹了麻煩,所以他們隻有一條路可走。”


    日本人在租界裏折騰的非常兇,導致整個租界都很混亂,所以吳寶忠斷定,不會有人讓陌生人借宿。


    而且吳寶忠也了解國人的性格,知道大部分人都想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所以他確定,就算地下黨真的找人借宿,也沒有人會收留。


    吳寶忠的話一說完,田中未介點了點頭,陰狠的說道:“呦西,我們現在就派人去搜查租界內的各大飯店,一定要找到那些地下黨。”ъimiioμ


    說完之後,田中未介就拿起電話,想要做出安拍。


    這次他的信心很足,畢竟已經有了明確的地點,而租界的麵積不大,飯店也就那麽幾個,這個憲兵隊長有自信找到人。


    “將軍閣下請等一等。”


    吳寶忠想到了一些情況,馬上打斷了田中未介的動作。


    “吳先生,你又想到了什麽?”


    因為吳寶忠剛剛到表現,使得田中未介更加重視此人,畢竟這個叛徒給他提了很好的建議,讓他看到了希望。


    “將軍閣下,根據我的判斷,就算地下黨在飯店內安置,也會化整為零,所以想要找到目標,並成功抓人,還是要計劃一下。”


    吳寶忠很了解地下黨,所以馬上開口提醒,生怕這次在出了岔子,畢竟他已經參與進來了,要是出了問題,恐怕會有麻煩。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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