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憲兵隊,肖占元打算出城,去調查一下,看看是誰動了陵墓中的屍骨,可是看了看時間,已經到了十一點整,隻好安奈下來,先去了城北的一個茶館。


    這處茶館是棋盤山巨匪錢一彪設立的據點,裏麵的掌櫃也是他的眼線,用來打聽沈陽的消息。


    肖占元跟錢一彪認識,也有過聯係,最主要的是,這兩個人曾經合夥搶劫過別人,彼此間算是有些了解。


    若非這次事情太大,必須要選擇一個合適的替死鬼,肖占元也不會想到錢一彪,畢竟他深知這個巨匪是個狠角色,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


    當肖占元一進茶館,裏麵的掌櫃馬上將他引入後麵的房間,其中正有三個男人坐在那裏。


    這三個人中,有兩個人麵貌兇惡,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而居中坐著的,卻是一個有幾分書生氣質的人。


    這個書生氣質的人,正是棋盤山巨匪錢一彪,他看到肖占元進來,就笑著說道:“肖局長,你這麽急著約我見麵,是不是有什麽大生意。”


    因為兩個人打過幾次交道,所以肖占元也不客氣,隨意的找個凳子坐下,然後開口說道:“錢老板,這次找你見麵,還真有一個大買賣,不知道你敢不敢做。”


    錢一彪眼睛轉了轉,然後笑著說道:“咱們也算是老相識了,我錢某人的膽子,肖局長還不知道麽。”


    肖占元平靜的說道:“錢老板的膽子我當然知道,不過這次的買賣有些特殊,涉及到日本人。”


    錢一彪的臉色馬上冷了下來,然後不帶任何感情的開口:“肖局長,你難道不知道我的規矩,我們可是從來不招惹日本人的。”


    看著錢一彪的態度,肖占元毫不在意,輕笑的說道:“錢老板,我知道你的規矩,不過這次的利益太大,我想你會動心的。”


    錢一彪冷冷的說道:“就是再大的利益,也沒有我的小命重要。”


    肖占元諷刺的說道:“錢老板也是沈陽的名人,難道就這麽害怕日本人。”


    錢一彪淡淡的開口:“在東北這塊地麵上,誰不害怕日本人,我錢某人知道自己有多少斤兩,真不自量力的去招惹日本人,一旦被他們注意到,小命也就沒有了。”


    “錢老板到是高見,難怪能在東北混的風生水起。”


    “這有什麽高見低見的,在東北三省,恐怕是個人就知道這個道理,若非如此的話,以你肖局長的本事,豈會給日本人賣命。”


    聽了錢一彪的話,肖占元心想,這個家夥還真狡猾,不過這一切在他的意料之內,畢竟雙方打過幾次交道,了解彼此的性格,於是繼續開口:“錢老板,你的規矩我知道,要是一般買賣,我不會來找你,不過這次的事情有些意外,就算我們幹了這次買賣,日本人也不會追究。”


    通了肖占元的話,錢一彪有些好奇,然後想了想,意有所指的問道:“到底是什麽買賣,該不會和報紙上的事有關吧。”筆蒾樓


    肖占元笑著說道:“錢老板真厲害,一猜就中。”


    錢一彪鄭重的說道:“肖局長,你有話明說,到底是怎麽迴事,”然後頓了頓,接著開口問道:“而且錢某也很好奇,按照道理來說,你現在應該是麻煩纏身,怎麽有心思來找我做買賣。”


    錢一彪也從報紙上得到了肖占元盜墓的消息,可是在他的心中,卻不認為這是一件大事,畢竟他了解肖占元,知道對方有日本人撐腰,而在東北地區,隻要日本人不同意,任何人也動不了這個漢奸。


    聽了錢一彪的話,肖占元淡淡的解釋:“這有什麽好奇的,在東北地區,誰是真正的主子,難道錢老板不知道。


    而且此事可不是肖某一個人做的,後麵可是有好幾個日本高官,就算長春那邊的人知道我做了這些事,隻要日本人不同意,他們又能把我怎麽樣。”


    對於肖占元這些話,錢一彪非常讚同,因為這個土匪也認為隻要有日本人做靠山,在東北就可以肆無忌憚,這也是他不招惹日本人的原因,於是開口說道:“行了,肖局長,錢某現在到是有些好奇,不知道你說的買賣是怎麽迴事?”


    聽到錢一彪這麽說,肖占元暗自得意,心想這個土匪應該是動心了,畢竟任誰都知道,皇陵中的陪葬品,肯定是珍貴之物,可以說是價值連城,就輕聲說道:“錢老板,想必你也猜到了,在前段日子,我和日本人合謀,挖了城外的清昭陵,盜出了大量珍貴物品。


    不過這些東西,我隻能拿一小份,甚至還不到十分之一,餘下的大部分,都要交給關東軍的大人物,所以兄弟有些不甘心,想要跟你合作一把。”


    肖占元的話一說完,錢一彪馬上開口:“肖局長,難道你想黑吃黑?”


    肖占元隨意的說道:“什麽叫做黑吃黑,這些東西本來就是我從皇陵中盜出來的,頂多算是物歸原主罷了。”


    錢一彪皺了皺眉,然後開口問道:“那肖局長打算怎麽辦,給我說說你的計劃。”


    肖占元胸有成竹的說道:“錢老板,現在這批陪葬品,就在沈陽城外的一個小村子中,裏麵有二十幾個人守衛,其中有十幾個警察以及七八個日本憲兵,隻要你帶上精銳人馬,給這些人來個突襲,就可以把東西據為己有。”


    聽了肖占元的話,錢一彪有些動心,畢竟他知道皇陵中的陪葬品,肯定都是價值連城之物,一旦得了手,他甚至可以金盆洗手不幹了,然後找個地方過富貴日子。


    可是這是從日本高官口中搶食,而這個土匪一向畏日本人如虎,自然有些擔心,所以凝重的問道:“肖局長,要是按照你的計劃,我們可以說是從日本高官口中奪食,一旦被人發現了,恐怕就有天大的後患,甚至小命都保不住。”


    肖占元笑著說道:“錢老板,你不知道現在的局勢,雖然偽滿洲國隻是個牌子,可還是有一定的影響力,所以日本人要顧忌輿論。


    而我們的行動,就是利用這一點,畢竟這批東西丟失,日本人也不敢大張旗鼓的尋找,而且盜掘皇陵的事,還是幾個日本高層私下裏的行為,他們也不會讓此事鬧得太大,否則也會有麻煩。


    所以我敢肯定,就算我們動了手,日本高層也沒有辦法,隻能吃了這個悶虧,最多派遣幾個心腹私下調查。”


    聽了肖占元的解釋,錢一彪有幾分心動,可還是下不了決心,畢竟他在東北呆的久了,已經習慣了害怕日本人,想要突然間改變,的確有些困難。


    而況這次的事情,是直接招惹日本高官,錢一彪就更擔心了,生怕一個不慎,不僅得不到那些陪葬品,連小命都會配上。


    過了幾分鍾,錢一彪還是拿不定主意,因為這是個非常小心的人,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能活到現在。


    不過一旁的肖占元有急了,因為錢一彪是最合適的替死鬼,若是換了別的小人物,是沒有能力做出此事,路順章等人也不會相信,於是歎氣的說都:“錢老板,你在猶豫什麽,這次可是個好機會,一旦得手了,就可以富貴幾代人。”


    錢一彪感慨的說道:“可畢竟是招惹日本高官,風險實在不小,真動了手,一旦暴露出去,東北地區就沒有我容身之地了。”


    看著錢一彪小心的樣子,肖占元恨恨的想著,這個土匪還真謹慎,難怪他能活到現在。


    不過事已至此,肖占元必須要說動他,否則事情非常棘手,就開口勸說:“錢老板,你要知道,風險和機遇是共存的,風險越高,代表著收益越大,那批東西可是價值連城啊。


    而且說實話,要不是兄弟我沒有那麽多可靠的人手,也不會找你合作,何況我身為沈陽的警察局長,可以說是位高權重,連我都不怕,你害怕什麽。”


    錢一彪笑了笑,不過卻沒有開口,而是低著頭沉思,肖占元見此,繼續開口鼓動:“再說了,就算真出了差錯,讓日本人發現了,錢老板有著大批寶物,大不了帶著弟兄們離開老巢,去別的地方生活,隻要有了錢,哪不是樂土……”


    隨著肖占元不斷的鼓動,並著重說了這些陪葬品的數量和價值,錢一彪終於動心了,畢竟他是一個貪婪的土匪,雖然很小心,可財帛動人心,麵對著大批價值連城的陪葬品,終於做了一個讓他後悔終身的決定:“好,此事老子幹了,不過肖局長,咱們要如何分成。”


    聽到錢一彪答應,肖占元鬆了口氣,馬上笑著迴答:“咱們合作了不止一次,當然按照老規矩、五五分成了。”


    肖占元知道,這批東西他一點也拿不到手,所以不會起幺蛾子,打算快速敲定此事。


    不過讓肖占元意外的是,錢一彪搖了搖頭,冷冷的說道:“肖局長,此事我冒險太大,所以我要東西的七成。”


    聽了錢一彪的話,肖占元的臉色冷了下來,然後看著麵前的土匪頭子,嚴肅的說道:“錢老板,你說你要七成?”


    對於肖占元的話,錢一彪沒有迴答,隻是點了點頭,然後兩個人相互對視,房間中的氣氛也冷了下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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