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柳家眾人登上客輪半小時後,客輪緩慢的開出碼頭,直到此時,柳青的臉上才漏出一些不舍之意。


    看到柳青的臉上漏出不舍之意,李雲生歎了口氣,對於這個小女人也有了一絲憐愛之意,畢竟她本來可以跟著家人到後方去過平靜的日子,可是為了國家的前途,毅然加入了黨組織,並決定留在天津戰鬥。


    過了十幾分鍾,客輪已經不見了蹤影,李雲生開口說道:“小青,碼頭風大,我們還是迴去吧。”


    經過這些時間,柳青的心情已經平複下來,畢竟她是個地下黨遠,經過了很多鍛煉,心理素質還是不錯的,就開口說道:“好,我們現在迴去。”


    說完之後,兩個人坐上汽車,然後離開了碼頭。


    在李雲生離開碼頭之時,日本憲兵隊內,田中未介正在給幾個手下開會,等處理完了瑣事之後,單獨留下川島金武,對著他說道:“如今天津火車站即將恢複,前線的後勤補給終於可以恢複了,我們也算鬆了口氣,可以騰出手來,追查隱藏在天津的反日分子。”


    天津火車站被修複,田中未介自然感覺到很輕鬆,雖然火車站不是他的地盤,也不歸他管轄,可那裏是天津最重要的地方之一,所以一切物力人力,都要用在哪裏,不僅憲兵隊被抽調很多人修複車站,連特高課都抽掉了一些人手,隱藏在車站內外,生怕再出什麽意外,所以在這段時間,日本人才會毫無動作。


    川島金武現在也有一種輕鬆之感,心想總算可以全力以赴的對付那些反日分子,於是開口說都:“將軍閣下,在這段時間內,我仔細思考了一下,覺得天津之所以會有這麽多的反日分子,就是因為租界的存在,所以我們必須加強戒備,對出入租界之人嚴格搜查,而且還要派遣一些精銳特工,偷偷的進入租界之內,找尋反日分子的蹤跡。”


    田中未介點了點頭,讚同的說道:“你說的不錯,租界的確是滋生反日分子的土壤,我們必須要加強對那裏的監管。


    而且在火車站被炸之後,我們查出了這些反日分子用的炸藥,都是出自租界,所以在前幾天,我審問了看守租界哨卡的士兵,發現了一個重要問題。”


    川島金武疑惑的問道:“是什麽問題。”


    田中未介凝重的說道:“在火車站被炸當天,出現一夥人,他們開著卡車運輸武器炸藥,不過據士兵所說,這些人是我們的駐軍軍官,並且還有軍官證,可我詢問了管理後勤的負責人,他說當日沒有派人從租界運輸炸藥,我又調查了所有檔案,發現並沒有士兵說的軍官。”


    川島金武吃了一驚,然後嚴肅的說道:“這麽說來,他們的證件是偽造的。”


    田中未介鄭重的說道:“不錯,的確是偽造的,可這些人偽造的證件太過逼真,以至於我們的士兵都無法分辨出真假,才讓這些反日分子,堂而皇之的把武器炸藥運進市區。”


    川島金武皺眉的說道:“將軍閣下,要是這樣的話,麻煩可就大了,有這麽一夥人存在,我們很多的檢查站,可以說是形同虛設。”


    田中未介沉著的說道:“那倒不至於,畢竟冒充我們的軍官,需要會說一口流利的日語,而且冒充的身份還不能太高,這對我們的影響有限。”


    川島金武歎氣的說道:“就斷如此,這也是一件麻煩事,畢竟他們持有我們的軍官證,做事會很方便,而且能偽造軍官證,那麽也會偽造其他的證件。”


    田中未介淡淡的說道:“他們的確可以偽造其他證件,而且已經開始做了。”


    川島金武緊張的問道:“將軍閣下,還出了什麽事情,這些人又做了些什麽。”


    田中未介平靜的說道:“在天津本地,有一個布匹商人叫柳忠義,此人手中有著大批的物資,不過卻不願意跟我們合作,所以軍方就對他實行了封鎖,並且還派了一些浪人盯著那些物資,可在我們使用商會給前線運輸物資之時,這批物資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失蹤了,而盯著這些物資的浪人,也全部不知所蹤,所以我判斷,是有人殺了這些浪人,並偽造了證件,把那批物資公然運出租界。”


    聽了田中未介的分析,川島金武點了線頭,讚同的說道:“的確是如此,現在看來,這個柳家,一定跟天津的反日分子有聯係,那麽將軍閣下是否抓到了柳家的人。”


    田中未介無奈的說道:“在我發現這個線索之後,馬上派人進入租界,想要抓捕柳忠義,可是已經晚了,當我們的人趕到之時,柳家已經人去宅空,根本沒有留下一個人,而且我們的人發現,柳家的人沒有留下任何貴重物品,家中也不是很亂,應該有準備的離開,所以這條線索也算是斷了。”


    在運輸這批物資之前,李雲生自然要有所準備,所以讓柳家搬到一個新的住處,免得日本人找上門,所以田中未介派去的人才一無所獲。


    而租界裏麵又不是日本人的地盤,根本沒有辦法公開搜查,所以哪怕知道柳忠義這個線索,田中未介也毫無辦法。


    聽到田中未介的話,川島金武也沒有辦法,隻能感慨的說道:“這些支那人真是太謹慎了,做事不留一點破綻,讓我們一點有用的線索都不能得到。”


    田中未介繼續說道:“這些人的確很厲害,尤其是他們的消息非常靈通,在使用商隊運輸前線的補給時,我們為了以防萬一,規定了前進路線和時間,可這些消息還是被支那人得到,使得我們的好幾支運輸隊被搶,損失非常巨大,險些影響到前線的戰事,所以我們一定要把這些人找出來消滅。”


    川島金武點了點頭,鄭重的說道:“將軍閣下放心,隻要這些人還在天津,我們就一定能把他們找出來,不過我認為,我們還是要先解決內部問題。”


    “你說的是內奸的事。”


    “不錯,在運輸隊的行進路線上,我們的軍隊一直在巡邏,可這些支那人能躲開我們的軍隊,並準確的找到運輸隊,足以說明我們之中有內奸,若是沒有情報支持,支那人做不到這一點。”


    田中未介為難的說道:“知道運輸路線的人不多,隻有駐軍中的幾個軍官以及我們憲兵隊的人,可是在運輸隊被劫之後,我曾仔細調查過這些人,卻沒有得到任何結果。”


    川島金武冷靜的說道:“將軍閣下,還有一些人也知道這些線路和運輸的時間,就是運輸這些物資的商會之人。”


    田中未介恍然大悟的說道:“不錯,他們的確能知道這些消息。”


    川島金武冷冷的說道:“將軍閣下,我建議,把參與這次運輸的商人都抓起來審問,這樣就能查到反日分子的線索。”


    對於川島金武的提議,田中未介有些為難,雖然在日本是軍人當政,商人的地位不高,可每一個商人背後,都有幾個靠山,而且這下商人剛剛給軍方出力,在沒有任何證件的情況下抓人,恐怕會引起一些風波。


    思索了一會,田中未介開口說道:“這次參與運輸的商人眾多,要是全都抓捕的話,影響實在太大了,而且這些人剛剛為帝國出力,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抓人,我們會受到一些壓力。”


    對於商人後麵的靠山,川島金武也了解一些,於是開口說道:“將軍閣下,這些人背後的靠山也不是什麽位高權重之人,以您的地位和權勢,還會顧忌他們麽。”


    田中未介輕聲說道:“我到不是顧忌這些人和他們的靠山,而是現在的情況特殊,天津需要保持穩定,不可以發生混亂。”


    川島金武不解的問道:“將軍閣下,現在的天津隻是表麵上平靜,那些反日分子不除,早晚還會鬧出亂子,這樣還不如趁早解決,不知道你為何要保持這種表麵的平靜。”


    田中未介想了想,然後開口說道:“再過幾天,國內有一個大人物要來,而前段時間,天津的亂事太多,要是在這位大人物到來之時,在發生什麽意外,會讓這位大人物不滿,我們這些人也要擔些幹係。”


    “是哪位大人物要來天津。”


    “是內閣外相東鄉英模閣下,所以我們要注意一些,免得讓外相閣下不滿。”


    日本外相將要來到天津,是一件十分機密的事,在天津的日本軍官中,隻有幾個高級將官知道,其餘的人全不知情,田中未介本來也不打算說出這個消息,不過考慮到川島金武是他的心腹,跟隨他多年,這才把此事告知他。


    聽道東鄉英模要來,川島金武非常吃驚,畢竟日本外相在內閣當中,也是排的上號的人物,輕易不會離開日本,可這次卻秘密來到天津,一定是有重要的任務。


    川島金武現在也明白了,為何田中未介要保持天津的穩定,畢竟這種高層來到天津之後,要是對這裏的治安不滿,那對田中未介的影響會很大。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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