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多田誌雲開口投誠,李雲生馬上鬆了一口氣,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心想終於讓這個難纏的家夥開口了。


    一胖的方文軍也有同感,畢竟多田誌雲真的太難纏了,若非這次找到了他的弱點,恐怕現在還不能讓他開口。


    兩個人對視一眼後,李雲生開口問道:“既然多田先生願意投誠,那麽請把你知道的內容都說出來吧。”


    多田誌雲馬上說道:“這個不著急,我倒是有一個問題想要詢問一下。”


    李雲生馬上知道多田誌雲的意思,心想對方這是要提條件了,看來這個老家夥的心思還真多啊,於是開口說道:“多田先生有什麽問題,請盡管開口。”


    多田誌雲輕聲的說道:“之前你們說會放了我,放我過平靜的生活,不知道這一點是真是假。”


    李雲生點了點頭,肯定的說道:“隻要多田先生把知道的內容都說出來,我保證說話算話,等把武漢城內的間諜肅清之後,馬上就放了你。”


    多田誌雲平靜的說道:“我和你們特務處打過幾次交道,非常清楚你們的作風,而我也是做這一行的,對於我們這種人來說,出爾反爾是常事,所以你想要我開口交代,必須給我一個能夠相信你的理由。”


    李雲生微笑的說道:“多田先生既然如此說了,想必已經有了主意,我們沒必要繞圈子了,你有什麽想法,就直接說吧。”


    多田誌雲馬上說道:“我敢說,隻要我今天開口交代,你們端掉武漢城內的情報網之後,肯定會把我投誠的事情公之於眾,也根本不會讓我過平靜的生活,所以我有兩個要求。”


    李雲生心想,這個老鬼子雖然意誌崩潰,可腦袋還是挺好使的,於是開口問道:“你有什麽要求直接說吧。”


    多田誌雲冷靜的說道:“我的第一個要求很簡單,你們馬上給各大報紙送信,公布我已經死亡的消息,尤其是幾個重要報紙,隻要我明天早上看到這幾張報紙後,我馬上開口交代。”


    李雲生一皺眉,然後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十二點了,就開口說道:“多田先生,現在已經過了十二點,各大報紙已經關門了,想要把你死亡的事情發布到明天早上的報紙,恐怕做不到。”


    多田誌雲冷笑的說道:“閣下,我們都是聰明人,說這些話有意義麽,你們特務處要是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估計也沒必要存在了。”


    李雲生馬上想到,這個老家夥可是個老牌間諜,也是個中國通,對於國內的情況,恐怕比自己還了解,於是開口說道:“好吧,我可以答應你,保證做到這一點,可以說說你第二個要求了。”


    多田誌雲馬上說道:“第一個要求做到了,代表著我開口之後,再也沒有什麽價值,你們也不會讓我迴情報機關做臥底,所以第二個要求,就是要保證我的生命安全,畢竟對我們這種人來說,說話不算話,可是太常見了。”


    李雲生皺眉的問道:“你既然不相信我們,那要我如何保證。”


    多田誌雲胸有成竹的說道:“我要你們立刻給我辦理一本護照,隨意的給我安置一個身份,明天一早,把我送到漢口法租界的法華飯店,到時我會跟你們交代一切。”


    由於受傷很重的原因,多田誌雲的語氣非常虛弱,但是其中夾紮著幾絲堅定,而且還雙目灼灼的看著李雲生,眼中的意思非常明顯,就是不答應他的要求,他絕不會開口。


    聽到多田誌雲的兩個要求,李雲生有幾分感慨之意,心想這個老鬼子還真是心思細密,提出的要求雖然不過分,但是這兩個要求,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證他的安全。


    因為法租界的法華飯店,是法國人開的,裏麵住的全都是一些有身份之人,所以隻要到了哪裏,安全就有了一些保障,畢竟特務處的人,總不會為了一個沒有多少價值的人在法華飯店生事。


    而多田誌雲為了自己的生命著想,也不敢開口騙人,畢竟他要是敢這麽做的話,特務處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弄死他。


    仔細想想此事的利弊,李雲生覺得放過一個沒有用的人,來換取整個武漢的日本情報網,這個買賣非常劃算,而且處座那裏急著破案,肯定會答應這個要求,於是開口說道:“我可以答應你,不過還需要向上麵交代一下。”


    多田誌雲點了點頭,然後開口說道:“那我就等閣下的消息,你放心,就算進了法華飯店,我也不會隱瞞什麽,畢竟那些情報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作用,為了以後安靜的日子,我絕不會做任何隱瞞。”


    李雲生點了點頭,然後吩咐手下把多田誌雲帶下去,就跟方文軍一起去向處座匯報。


    再去匯報的路上,方文軍十分欽佩的說道:“李科長,你可真厲害,多田誌雲這麽意誌堅定的人,都讓你撬開了嘴。”


    李雲生微笑的說道:“主要是方科長之前的手段,已經讓他筋疲力盡了,再加上中村劍雄叛變的打擊,才使得這個老鬼子意誌奔潰,我們才能撬開他的嘴。”


    聽到李雲生這麽說,方文軍非常滿意,畢竟這番話代表著李雲生沒有獨吞功勞的意思,於是又恭維了幾句,兩個人就來到了處座的辦公室。


    等處座聽完了兩個人的匯報之後,果然毫不猶豫的開口:“答應他的要求,用他的一條小命,來換取整個武漢的情報網,這個買賣太劃算了。”


    處座的話一說完,毛人風馬上說道:“處座,多田誌雲非常的狡猾,你說他會不會有其他的想法。”


    處座沉著的說道:“應該不可能,畢竟他是一個重傷員,行動都有問題,就算有什麽想法,也無能為了。”


    李雲生連忙讚同道:“不錯,就算多田誌雲想要趁機逃跑,以他的身體情況,也根本做不到這一點,而且當天屬下會親自帶人押著他前去法華飯店,要是他老老實實的交代,那就留他一條小命,否則就算費些手腳,也要把它帶迴來。”


    處座點了點頭,然後想了一會,就冷冷的說道:“拿到了情報之後,要是方便的話,就把此人做了。”


    李雲生也沒有猶豫,幹脆的說道:“處座放心,要是可以的話,我就順手把此人幹掉。”


    從答應了多田誌雲後,李雲生就有這個想法,反正對方是日本間諜,根本不用跟他們講信譽。


    一旁的毛人風聽到兩個人的話,苦笑著說道:“處座,多田誌雲可不是個飯桶,我想他一定會防著我們一些的,想要幹掉他,恐怕會費些手腳。”


    毛人風的話一說完,李雲生迴想一下剛剛的經過,覺得這話說的很對,畢竟多田誌雲隻要坐在發話飯店的大廳中,自己就無法下手。


    處座這時也想到了這一點,於是開口說道:“要是不好下手的話,就別管他了,反正到時他也沒有什麽價值了,大不了便宜了他,我們以大局為重。”


    李雲生再次點頭,然後幾個人又商議了一番,就開始安排人員去幾個報社,按照多田誌雲的要求,把他已死的消息登報。


    第二天一早,李雲生帶著張浩和幾個手下,押著多田誌雲來到法租界的法華飯店。


    不過多田誌雲的確狡猾,他果然像李雲生想的那樣,進入飯店後,就來到大廳的中間坐下。


    李雲生隻好和多田誌雲相對而坐,而幾個手下分布在四周,就像是談判一樣。


    多田誌雲先是跟李雲生要了今天的報紙,等看過之後,發現果然有自己的死訊後,就歎氣的說道:“如今再也沒有多田誌雲這個人了。”


    李雲生從懷中掏出了一本證件遞給多田誌雲,然後開口問道:“現在多田先生可以交代了吧。”


    這迴多田誌雲沒有猶豫,很幹脆的把武漢城內的情報網賣給了李雲生。


    等多田誌雲交代完,李雲生發現了一點異常,就開口問道:“你剛剛來到武漢一個多月,你們的線人也都是上海大戰後的俘虜,可為何你手中的情報員,有一半左右都在武漢城中潛伏了很久。”


    多田誌雲輕聲的說道:“這些情報員都是我剛剛接手的,之前武漢的負責人並不是我。”


    李雲生馬上問道:“那麽你之前的負責人是誰,他又掌握著什麽情報,有沒有可能還有什麽情報員是你不知道的。”


    多田誌雲馬上把之前負責人的情況做了一番交代,然後隨意的說道:“她把大部分的情報員交給我了,但是手中肯定還有一兩個重要線人,畢竟幹我們這一行的,誰都會留一手。”:筆瞇樓


    聽完多田誌雲的交代,李雲生皺起了眉頭,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端掉武漢城內的日本情報網,至於之前的負責人,隻能先放一放了。


    想到這裏,李雲生就不在多說,然後又問了一些問題,就冷冷的看著麵前的多田誌雲。


    對於如何對待此人,李雲生有些猶豫,最後決定還是放他一馬,畢竟現在在大廳中,無法公開動手,雖然覺得不能幹掉此人有些可惜,可他馬上就是一個沒有價值的人,犯不上和他耗著,便轉身離開。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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