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親眼瞧見燕北飛和燕七兩人進了雷峰頂的殿宇中,張秋雨忽然看了柳浮雲一眼,輕笑出聲,悠悠道:“宗主師兄,哎呀,好像你的算盤也落空嘍!”


    “落空?”


    柳浮雲手撫長髯,神色如常,淡淡道:“燕小師侄能入得雷峰,也算是雷峰一脈有了傳承,實乃可喜可賀,至於那家丁麽……”


    柳浮雲突然停頓,望著張秋雨眨了下眼睛,繼續道:“等他下了雷峰之後,我自會領他迴雨峰去。”


    “宗主師兄,如此好苗子你就真這麽堂而皇之的據為己有了?”張秋雨有些不服氣地道。


    “是啊,老張你要搶我雨峰內定的人嗎?”柳浮雲輕描淡寫的一言,刺激得張秋雨眉宇一陣抖動,終是心不甘情不願地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行行行,我就不跟你爭了,誰讓你是宗主呢。”


    張秋雨擺了擺手,頗有些無奈地飄身而起,眨眼間就已遠去。


    剩餘的長老們也相繼離去,青雲坪上的弟子們見長老們都走了,也紛紛迴去做今日的早課了。


    眨眼間,青雲坪邊已隻剩下兩人。


    柳浮雲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飄身來到冷著一張臉的林淩身前,歎息道:“這些人啊怎麽老是記性不好?他們燕師叔的靈柩還停放在承德大殿呢,結果現在卻沒一個人想起來,我這些師弟們也真是太教導無方了。”


    林淩躬身行了一禮,道:“宗主,你是……有什麽要交代弟子的嗎?”


    “有啊。”柳浮雲袍袖一展,身形飄然而起,在去往雨峰的途中,遠遠地傳迴了他的聲音,“今日先不管你這位燕師弟,待明日告知他,七月二十一,為其父舉行葬禮,葬在曆代宗主之後!”


    “是!”


    盡管此時柳浮雲已消失在雨峰上,林淩仍是恭敬地應了一聲,而後,他抬起頭再度看向雷峰頂,捏了捏拳頭,幽幽地道:“燕小師弟,想不到你居然真的能拜入雷峰,你的身上到底有什麽秘密呢?”


    雷峰頂。


    咳咳!


    燕七走在前,為躲避頭頂上空不時劈下來的雷電,帶著燕北飛穿過重重殿宇,來到最後一座殿宇前,還沒來得及看這座殿宇的牌匾,就迫不及待地推門,門剛裂開一條縫,就飄出來幾股灰塵,嗆得他直咳嗽。


    “怎麽迴事?這雷峰上的屋子是有多久沒住過人了嗎?破舊也就罷了,有蛛網也可以忍受,可怎麽連灰塵都是這麽密集?難道平日裏就沒有弟子上來打掃麽?”燕七後退一步,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抬頭看了一眼上方的雷雲,發現雷雲已經開始散去,知道應該不會有雷電劈下了,這才有時間端詳起殿門上的牌匾來。


    “碧……落?”燕七撿起一根樹枝,扒拉開牌匾上的灰塵,依稀看清兩個由雷紋組成的大字來。


    “這就是我爹曾經學藝的碧落殿。”燕北飛抬頭看了看天空,隻見雷雲已經徹底散去,他這才深深吸了一口氣,推開門邊走邊道,“幾年前聽我爹講過,他就是在這裏得到了雷峰的傳承,他曾說,雷峰一脈從來隻傳一人,所以雷峰上除了當代傳人外,就沒有其他人的存在,是以,你現在看到的灰塵蛛網才是正常的。”


    燕北飛一邊扇開眼前飄蕩的灰塵,一邊走到大殿的中央,而後他沒有第一時間去觀察大殿內的陳設,而是迴頭望去,卻發現燕七隻是站在門外,並沒有跟著走進來,他不由有些疑惑道:“燕七,你站在門外幹嘛?”


    燕七嘿嘿一笑:“小少爺,你都說了雷峰一脈隻傳一人,那我就不進來了,萬一我進來了搶走了本屬於你的傳承了怎麽辦?”


    燕北飛歪著腦袋想了想,而後幽幽地道:“可是如果沒有你,今天我是無論如何也上不了這雷峰頂的。”


    “那有什麽?你今天來不了,可以明天再來,明天不行,可以後天,總有一天會登上這雷峰,其實有沒有我都一樣,我最多就是讓你來到雷鋒頂的時間提前了一點。”


    燕七一本正經地道:“小少爺你那麽聰明,我相信你一定已經看出那雷電並不是劈在你身上,而是劈在了你的神魂之上,先前那是因為你初次撞見,所以才表現得有些……有些不太好,但這種事隻要你前麵堅持住了,後麵總會承受住的。”


    燕七並不是個蠢蛋,想通這個原理也沒花他多少時間,他隻是靈光一閃就想到了。


    畢竟,那雷電劈在小徑上,樹枝上時刻都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但當時燕北飛那痛苦的神情卻不是假裝的,隻要把思路一轉換,很容易就想到了。


    至於燕七為何受了雷電沒有反應,而雷電又為何會在他頭頂形成雷雲,這也不難想。


    他可是有純陽之體,是至剛至陽的體質,而雷電同樣性屬至剛至陽,兩者相遇,自是針鋒相對,又互相排斥,再加上雷電和他一直都在雷峰上,所以雷電才會在他的頭頂上越積越多,最後匯聚成雷雲了。


    “行了,小少爺,你就別墨跡了,你不是很想修行嗎?就別管我了,趕緊在殿裏找找,看看會有什麽收獲,剛才我們走過的那些破舊殿宇裏什麽寶貝也沒有,這碧落殿是最後一處尚還算……完好的大殿了,想來雷峰的傳承應該就在這裏!”燕七擺了擺手,背過身去,一屁股坐在殿門前,扣著腦門兒,開始思索起來。


    “好!”


    見燕七隻是背過身坐下,而沒有選擇離開,燕北飛的心裏湧起一股暖流來,他輕嗯一聲,便開始在殿內搜尋起來。


    其實碧落大殿也稱不上還算完好,這一點從殿宇上方的幾個拳頭大小的破洞就能看得出來,光線從破洞中照射下來,一粒粒塵埃飛舞著,燕北飛借著光線四下張望著。


    微有些腐蝕痕跡的暗紅色柱子遍布,飄蕩著的帳幔就像一塊塊昏黃的破布,上麵居然還有數不清的小破口。


    實在是太破舊了!


    燕北飛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朝北麵走去,隨手撩開擋住前路的帳幔,就看到了一隻古銅色的三足小鼎,鼎中插滿了小指粗細的殘香,在小鼎的後方,一尊巨大的雕像正怒目而視。


    與破舊的碧落大殿不同的是,這尊雕像仍像是嶄新的,濃眉如刀,斜飛入鬢,銅鈴般的眼睛圓睜,顯露出難以壓製的怒意來,它一條腿站直,一條腿微曲,右手執刀,左手捏鞘,仿如一個即將出戰的刀客!


    這是雷峰一脈的祖師麽?


    燕北飛細瞧了半晌,最後得出這個結論,隻是這個祖師未免太醜了些!


    醜是醜了點,不過再怎麽說也是祖師爺,該拜還是得拜的!


    隻是該怎麽稱唿呢?


    這萬一要是叫錯了,不就跟爹成同輩了?


    想了想,燕北飛跪了下來,一臉虔誠地納頭就拜,口中恭敬道:“弟子乃燕巡天之子,今特來拜見祖師爺!”


    咚——


    說完,燕北飛的額頭重重撞擊在小鼎下方的地麵上。


    這一聲輕響剛消失,霎時間,小鼎內忽然飄出縷縷煙霧,燕北飛發現此異變,忙定睛看去,隻見鼎中那一撮撮殘香竟然在快速地複原,一縷縷香灰升騰而起,自動組成了一根根燃香。


    昏黃色的燃香又濃又密,繚繞的青色煙霧立時便充盈了整座碧落大殿,與此同時,那尊巨大的雕像渾身忽然綻放出華彩。


    咳咳……


    碧落大殿門外。


    一直坐在殿門前的燕七忽然嗅到了一股濃香味兒,忍不住一迴頭,就看見青色煙霧如一隻隻張牙舞爪的怪物般向他撲了過來,還沒臨近,便刺激得他一陣咳嗽。


    媽的,小少爺這是找對位置了?這動靜挺大啊,我還是撤遠一點吧!


    一念及此,為燕北飛高興之餘,燕七忙捏著鼻子快速的後退,一直退到了碧落大殿前的泥沙之中。


    砰!


    燕七一退開,碧落大殿的門邊忽然間關閉了,氣得他直哼哼:“有啥不讓看的?真沒意思!”


    在燕七的心裏,是絕對不會相信會是燕北飛關閉殿門的,所以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燕北飛肯定已經找到了雷峰一脈的秘密,也就隻有這個答案才能解釋為什麽殿門會被關上。


    “隻是……這雷峰上不是沒有人嗎?那殿門是怎麽關上的?”


    燕七覺得這個難以想象的答案觸及到了他的知識盲區,懶得再去想這件事,他看了一眼腳下的泥沙,忽然氣憤地抬腳,立時揚起了大片的泥沙。


    泥沙飛舞間,燕七看見腳下忽然出現了一抹褐色,但很快就被落下的泥沙給掩蓋住了。


    有東西!


    燕七的眼睛一亮,忙蹲下來飛快地扒拉起來,但很快他就失望了,看著躺在泥沙之中的一把巴掌大小的小刀,刀柄和刀鞘上布滿了褐色的鏽跡,燕七拿起來看了一眼,便又嫌棄地丟棄了。


    叮——


    小刀落進泥沙,又發出一聲脆響。


    這是金屬撞擊的聲音!


    難道那裏也埋藏了一把武器?


    燕七瞧了瞧緊閉的殿門,沒有任何動靜傳來,便來到小刀落下的位置開始翻找起來。


    一個時辰過去了。


    在燕七的周圍堆滿了布滿鏽跡的武器。


    全是刀。


    寬的,窄的,長的,短的,薄的,厚的……


    多達二十多個品種的刀,全都布滿了鏽跡。


    燕七看得眼睛都直了,擦了一把額頭的汗珠,終於停了下來。


    本以為會是什麽寶貝,結果隻找到這麽多把繡刀,真是晦氣啊!


    燕七看了眼碧落大殿,發現殿門還是緊閉著的。


    “他奶奶的,小少爺不會在裏麵睡著了吧?”


    燕七嘟噥一句,左右瞧了一眼,忽然彎腰拾起一把長刀,口中喃喃道:“小少爺不知什麽時候才會出來,左右無事,我還是練練孟大叔留給我的斬天拔刀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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