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昏暗,不知道哪裏的風吹了過來,吹得李樂平、吳三和山行甲都後背發涼。


    而甲木戍衛矢劍,則是老老實實地站在了吳三的身旁 。


    這墓室也不大,和前幾個墓室有明顯的差別。


    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四麵牆壁上的壁畫,作為一個盜墓者,最喜歡的就是大墓之上的壁畫,因為壁畫能夠提供很多的信息,甚至能夠為他們接下來的行程提供幫助。


    吳三的注意力,便直接看向了周圍的壁畫。


    至於李樂平,他則是看向了墓室中的一張桌子上,桌麵是不知名材質,上麵紅色光芒流轉。


    這紅色,來源於桌子上放著的一個魚缸。


    魚缸紅色透光,一股血腥味散發了出來。


    李樂平的目光,便被這魚缸所吸引。


    四四方方的魚缸,給李樂平一種熟悉的感覺,李樂平莫名的心慌,又有些害怕,往前一走,看到了魚缸裏的場景,頓時心跳加速。


    隻見裏麵放的不是水,而是血,這是一片屬於血的魚缸。


    魚缸之中,還漂浮著不少小島,除了一座小島之外,其它小島都被金色的光芒所籠罩。


    唯一沒有金色光芒籠罩的小島,讓李樂平目光一凝!


    因為這個小島,和他與吳三所登小島一模一樣。


    殘破的大陣,小島上還有一些血霧,地上還有殘缺的肉塊。


    李樂平動了動喉嚨,咽了咽口水,深吸了一口氣呢喃道:“莫非之前我們一直在這小島上?”


    李樂平有些不敢相信,他彎下腰想細細地看一看這魚缸之內的場景,可才附身,紅色的魚缸之上金色光芒流轉,就像是金色的刀芒劃過這兒一般,直接讓這魚缸碎裂開來,嚇得李樂平猛地往後一退。


    血水稀裏嘩啦地流了下來,魚缸之中的小島,類似於鯊魚和蛟龍的肉塊也落在了地上。


    李樂平此時好奇心大漲,非要弄明白什麽事,正準備繼續彎腰,突然地上出現了一陣紫幽色的寒氣,什麽血水、小島、類似於肉塊的東西都消失不見。


    李樂平揉了揉眼睛,要不是地上隻剩下一些粉末,恐怕他還真會以為方才隻是一場夢。


    “怎麽了?”


    吳三聽到聲音,轉過身來,山行甲和甲木戍衛矢劍都跟在了他的身後,如同兩個護衛一般,寸步不離。


    “這個魚缸有些奇怪……”


    李樂平沉吟了一下,還是把自己方才的見聞同吳三說了一遍。


    他原本以為吳三也會和他一樣一臉的迷惑和不解,沒想到吳三聽得這話之後,臉色鐵青,咬著牙,緊緊地握著拳頭,臉上還有悲戚之色。


    “媽的……”


    雖然吳三自稱道爺,但平時也很不說髒話。


    “這是畫中界,浪費了道爺的一顆血鬼之淚!”


    吳三說著,捂著自己的胸口,似乎此時心髒有些疼,唿吸也不太順暢。


    看著李樂平投來的帶著疑問的目光,吳三也沒有扭捏,深吸了一口氣,聲音仿佛是從牙縫之中蹦出來的一般。


    “這畫中界,相當於是對方特定設定的一個半真半假的世界,不如洞府,不是一片單獨的天地;但又比幻境厲害,似真似假!”


    “知道是假的,但卻又是實打實的經曆過,你可以把這畫中界看成是一個殘破的世界,裏麵沒有完整的規則,所有的規則都是由創造者製定的,例如說創造者想要誰無敵誰就能無敵,創造者想要泥鰍強過龍,泥鰍就能強過龍,不過這個畫中界有個大問題,就是規則有漏洞,完全沒辦法自我修複和運轉,所以大多都是達到一些條件之後就會自我崩潰。”


    “至於裏麵的生靈,可以是真的,也可以是假的。不過從你的描述來看,這魚缸裏麵的生靈應該是假的,或許曾經存在過,但被這畫中界的造物主留下了一些血肉根據他們生前的脾氣和習慣,所創造出來的幻象。”


    李樂平聽得這話鬆了一口氣,這麽說來在時間長河中曾經有沙坤這個人,但他和他的族群結果與自己所見到的不一樣。


    “那還好……”


    李樂平心情好了不少,雖然依舊虛弱,可臉上泛著笑意。


    “雖然不知道他們最終的結局如何,但我堅信,在他的帶領下,豹鯊一族不會太差。”


    李樂平話音剛落,吳三師父那位神尊的聲音在兩人的耳邊響起。


    “本尊在時,神界的豹鯊一族雖然算不得大族,但也經營著一片神界海域,深得附近海族的尊重,各大勢力也想拉攏他們,因為這一族德行不錯,深得別人認可和愛戴,倒也沒有人敢對他們動手。”


    “不顯赫,倒也平和自在。”


    得到這個信息的李樂平滿意地點了點頭,雖說善惡有報,因果循環,但有些時候善惡有報不會來得這麽快,甚至不會在自己身上,而是會出現在自己在乎之人的身上,知道豹鯊一族這個處境,要是沙坤知道,也會感到安慰。


    雖然李樂平並不認識真正的沙坤,但經過了這次的考驗,倒也覺得兩人神交已久,成為老友。


    吳三的神尊師父說完這句話後便又閉上了嘴,不再幹預兩人的判斷,畢竟這是屬於武神一脈的考驗,他若是出口幹預,也很不合適。


    “挺好。”李樂平發自內心的高興。


    “好個屁!”


    吳三罵罵咧咧,齜牙咧嘴,仿佛吃了大虧一般。


    “要早知道這是畫中界,我絕不可能把鬼淚拿出來,還有那麽多材料!”


    吳三雖然恢複了一些實力,可臉色卻更加蒼白,臉色更難看,仿佛受了更重的傷。


    “額……為什麽?”李樂平後知後覺,還為豹鯊一族的處境沉浸在欣慰之中,不解地問道。


    “我那些材料啊……特別是我的鬼淚……”


    吳三哭喪著臉,甚至有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整個人仿佛快要碎了一般。


    “在畫中界內,我贏不贏輸不輸全不靠這些東西,要麽實力能夠突破這畫中界,要不然我就算丟再多的材料都沒用!”


    “難怪那赤蛟道人明明被我滅了它還能複活!要不是我師父他老人家提醒,咱們倆就算把所有身家都丟進去,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哪怕這些東西不是李樂平的,李樂平也覺得有些冤,有些擔憂地看了吳三一眼。


    吳三又坐在了地上,心疼著自己的那些材料。


    山行甲早就習慣了吳三這混不吝的勁兒,知道吳三現在就是想討要好處,看了吳三一眼,直接轉過頭,看向了壁畫。


    李樂平也知道吳三的意思,但他身上可沒什麽材料,隻能假裝看不到。


    就和小孩子一樣,若是一摔倒他一哭就給他糖,那他隻會哭得更狠;要是不理他,一會兒抹抹眼淚反而沒事。


    對於吳三,不理他一會兒他就好了。


    正如李樂平所料,李樂平立馬盤腿坐下,恢複著自己的力量,吳三見得沒人理他,不一會兒就沒事了,歎了一口氣站了起來。


    李樂平聽到這歎息聲,緩緩地睜開了雙眸,看著吳三,沒有提布陣材料那些事兒,裝作沒事一般,直接問道:“對了,你剛才不是在看壁畫嗎,看到什麽了?”


    “就是武神一脈的往事,講述了你們武神一脈的老祖宗武天驕怎麽被無天的偽善和認錯給騙了,之後無天怎麽聯合其它主神對付你們武神一脈的。要我說,你們老祖宗真是心慈手軟,無天那個王八蛋一求饒就心軟,這才給了無天機會,導致武神一脈功敗垂成。”


    “說實話,現在的神界和仙界比起之前來說好了不少。以前別說一些仙術了,就算是修煉法門都被大勢力給壟斷了,所有底層的修行者隻能為那些修為高的仙人服務。”


    一提起之前仙界和神界的情況,吳三完全忘記了失去材料的心痛,又是搖頭,又是歎氣。


    “我和你說,根據一些記載還有你老祖宗這墓裏留下的東西來看,當初神界和仙界對於底層仙人的壓迫太強了,仙人與仙人之間的差別,比人和狗之間的差別還大,修為高的仙人,可以為所欲為。各種規矩,直接堵住了所有底層仙人的希望,底層仙人的後代,隻能是底層仙人,隻能被修為高的仙人吸血,哪怕天資再高,也找不到任何法門和仙術修行!”


    “女性仙人隻能成為爐鼎,底層的男性仙人要麽成為女性大修士的玩物,要麽就是隻能當牛做馬,看不到一點兒希望!”


    “是武神一脈,給了他們希望!”


    別看吳三平時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但一提起這事兒,顯得氣憤填膺。


    “之前我們經曆了那麽多的人生,也知道了一些。”李樂平語氣雖然淡,但心裏依舊感慨萬千。


    “所以,哪怕我們不當聖人,不想管閑事,可若是看到不順眼的事兒,也得出手!”


    吳三說這話的時候,顯得十分認真,他看著李樂平的臉龐,一字一頓地說道。


    這事兒,對於他來說很重要。


    “我們哪怕不成為照亮別人的火炬,但至少成為一點兒火星。”


    說實話,吳三說這話的時候有些擔心,他甚至顯得有些卑微,似乎是在求李樂平。


    因為他知道李樂平的性子,和他原本的性子一樣,就是絕不會管閑事,更不想著成為聖人,做事從來都看自己的內心,吳三現在怕的就是李樂平隻想著為七先生報仇,而不去改變更多的東西。


    若真是那樣,哪怕以後他們殺了一個無天,那以後還會出現更多的無天!


    如果不走上以前武神一脈的老路,那一切似乎都不會改變。


    吳三其實也知道這樣要求李樂平對李樂平有些不公平,但李樂平的身份在這兒放著,他擁有武神瞳和武神軀,若是李樂平願意,能夠更容易為更多人發聲。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我還是一樣,每個人的命運讓他們自己做主,我們的目標是殺了無天,至於什麽改變規則,成為人上人,確定新的秩序,我沒那個興趣。”


    “以後怎麽樣,不是靠你,也不是靠我,更靠不了武神一脈。若是仙人們真的受不了現在的秩序,想要一個更好的生存環境,我們能做的,就是勉強幫助他們。”


    “一個人的覺醒改變不了什麽,一群人的覺醒才能點燃整個世間!”


    李樂平也不想騙吳三,便實話實說道。


    吳三緩緩低下了頭,說實話,聽到李樂平的迴答,其實吳三也很不滿意,不過李樂平的想法也沒錯,一個人的力量和覺醒始終有限,一個群體的覺醒才能真的無敵!


    “行吧!”吳三緩緩說道。


    李樂平知道自己在這件事上和吳三有分歧,也不想繼續探討下去,隨即便想了想說道:“這一關,我們應該過了!”


    “午火之墓,用沒什麽心思的赤鱗焰來查探我們的赤子之心!”


    “甲木之墓,用甲木戍衛來考驗我們的隨機應變,也就是智慧!”


    “己土之墓,用一朵彼岸花來考驗我們的悟性,讓我們知道堅定地走下去,不為過去而後悔,強大我們的內心,避免了修行路上的心魔!”


    “癸水之墓,用一個極致的惡來讓我們懂得了除惡務盡,不做任何妥協,不走武神一脈的老路。”


    “不得不說,用心良苦啊!”


    李樂平對四個大墓做出了總結,也好奇下一個大墓中會有什麽樣的考驗。


    吳三點了點頭,李樂平的總結他也感受得到,但之前他就覺得奇怪,現在又轉頭看了看,沒發現傳送陣法,在這墓室裏轉了一圈,終於找到了被泥土所遮掩的陣法。


    但同樣,這個陣法的激活,需要武神血脈。


    “武神一脈不是不看血脈嗎,怎麽好幾個陣法需要武神血脈?”


    吳三呢喃了一句,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麽覺得奇怪了!


    按理說,武神一脈絕不會看血脈,可不管是午火之墓中的傳送陣,還是方才在畫中界需要激活的陣法,都需要武神血脈。


    這大墓不僅僅是篩選有誌之士,更像是要找一個天資不錯的武神血脈!


    吳三又想到這地方五行生生不息的設置,頓時多了一抹擔憂。


    “怎麽了?找到傳送陣法了嗎?”李樂平的聲音傳來。


    “哦,找到了,要你的武神血脈。”吳三立馬迴過神來。


    “早說啊,我現在好奇下一個金之墓會考驗我們什麽了!”


    李樂平說著,一招手,山行甲帶著矢劍便走了過來。


    正當李樂平準備把鮮血滴入陣法之時,吳三突然阻止了他。


    “其實……我們可以想辦法離開這兒,這次我們的收獲也不少了,見好就收!”越往裏走,吳三越覺得不安,咬著牙說道。


    李樂平看了他一眼,如同大白天看到了鬼一般。


    “喲,這話居然是從你嘴裏說出來的,您還會留手啊!”


    吳三知道自己勸不了李樂平,隻能囑咐了一聲。


    “那萬事小心,保護自己為主!”


    “婆婆媽媽的,不像是你啊!”李樂平說著,直接激活了陣法,將吳三推入了陣法之中。


    等金色光芒閃過,他們來到了金之墓。


    這兒更像是一個洞窟,或者說是一個塚,墓中之塚。


    一片昏黃和破敗,還有灰塵飛舞,哪裏有“金”的氣息。


    但這塚還不簡單,因此此地插著一柄柄看起來破敗的武器,有的上麵生了一層石皮,有些則是生鏽!


    這分明是劍塚,不!


    是武器之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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