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魂繼續往前飄蕩，看到老人差點失足掉下山崖，它會暗中出手；
看到小孩子被水裏的水鬼纏住，他也會幫忙。
甚至，看到有惡鬼尋仇，他同樣會勸解對方。
這一切，都是發自內心的，不是故意所為。
這一點，李樂平也感受得出來。
鬼的本性，是遺留自生前。
生前若是個惡人，變成鬼後自然也會有惡人的執拗和暴戾；生前若是個善人，變成鬼後也會有善人的憐憫和溫柔。
就從這鬼魂的表現來看，他生前不僅不像是一個惡人，更像是一個大善人。
就連李樂平，都覺得疑惑。
甚至，他還懷疑七爺是不是找錯鬼魂了。
但現在的他，意識還在這鬼魂的身上，等他以後出去，若是有機會，定要讓黑虎帶著自己去拜訪一下七爺，問問七爺有沒有這迴事。
這鬼魂隨後又找了一個天仙境的惡仙身體，這天仙境欺負人仙境，殺人無數，欺男霸女，欺上瞞下。
可當他附身在這屍骨上之時，沒有任何感覺。
而那天仙境早就被人殺了，三魂七魄都被人滅了，魂飛魄散，不入輪迴。
魂魄沒辦法，隻能繼續隨風而行，最後去到了城裏。
城裏傳來消息，聽說一個平時看起來很善良，但暗地裏壞事做盡的人被幾位仙官給斬殺了。
聽到這個消息，鬼魂覺得自己就是那個惡人。
心中有善，但卻是偽善。
但可惜的是，那惡人的身體早就被燒成了灰，被人給揚了。
屍身都沒了，自然也不會是他。
這鬼魂有些可惜，突然一股力量傳來，似乎在牽引著他。
於是，他便順著這股力量而去。
飄啊飄，這麽一飄，就過了兩個月。
甚至，離開了這片土地。
最終，他聽到了幾道有些熟悉，但卻想不起來的聲音。
“師父，小師弟他的舍利子我拿迴來了。”
“師父，儒仙界的人都說小師弟是惡仙，無惡不作。”
鬼魂循聲看去，看到了一老一少兩個和尚站在了佛塔前。
他知道，鬼魂應該都怕佛光，所以他躲在了佛塔不遠處的叢林中，用樹葉來擋住射過來的佛光。
“那你怎麽看？”老和尚歎了一口氣，眉眼低垂，雙手合十，輕聲問道。
“小師弟為人善良，心中有善，那些事不是他做的，他不是惡仙。”年輕和尚斬釘截鐵地說道，看起來，他對自己的小師弟十分有信心。
“我也相信，他不會做那些事；但他是不是惡仙，有待商榷，阿彌陀佛。”
老和尚說罷，長歎一聲，打了一句佛偈，轉身離開。
而年輕的和尚看著手中的舍利子，若有所思。
隨後，根據師父的指示，將這舍利子埋在了佛塔下。
不知道怎地，這鬼魂此時有一種強烈的感覺，他覺得那顆舍利子是自己的。
可舍利子這東西，不是高僧才有的嗎？
而且，舍利子在佛塔之下，他身為鬼魂，別說靠近那顆被埋下的舍利子了，就連靠近佛塔，都沒辦法做到。
一陣風吹來的，吹散了鬼魂遮蔽身形的樹葉，一陣佛光射來，鬼魂下意識地伸手阻攔，可這佛光卻如同溫熱的水流一般拂過了他，讓他感覺暖暖的。
鬼魂驚奇地看著自己的身體，隨後看向了自己的雙手。
他不明白，佛光為什麽能夠穿過他的身體，更不明白，佛光為什麽不傷害他。
而此時意識附在鬼魂身上的李樂平若有所思，甚至心中出現了一種猜測。
這鬼魂見得佛光沒有傷害他，便猛地衝上前來到了佛塔下，用自己的能力挖出了那顆舍利子。
鬼魂的手有些顫抖，不敢拿起舍利子。
但最終，他還是摸了上去。
當他接觸舍利子的那一刻，如同潮水一般的記憶湧來，他記住了所有的事兒。
當然，也包括他知道了自己是誰。
正如李樂平所猜測的一樣，這鬼魂叫……慈恩！
化為了鬼魂的慈恩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他知道，師父和師兄把他的舍利子拿迴來，是為了他好。
同時，也知道了他被殺之後發生的事兒。
那群成為仙官的匪徒，按照約定把所有的罪責推在了他的身上。
可他們並沒有收手，反而是想著成為更大的仙官，變得更強，攫取更多的好處！
恢複了記憶的慈恩跪在了地上，時至此刻，他終於知道自己錯了。
就連連續兩次附身在他身上的李樂平，都覺得憋屈和難受。
要是慈恩站在李樂平麵前，李樂平肯定要先打他一頓，再去把那幾個傷天害理的崽子給殺了！
慈恩知道自己無顏麵對自己的師兄和師父，本想著悄悄離開的他，一轉身卻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後的師兄。
“你應該知道你殘缺的魂魄在哪裏，是師父他老人家，用自己三百年的功德，和冥界換取了你一絲輪迴的可能性。”
師兄聲音很淡，沒有情緒，隻是在敘述一件事兒而已。
對慈恩，也沒有半點責怪。
慈恩抿著嘴，說不出話來。若是他有身體的話，此時早已經淚流滿麵。
他跪在了地上，朝著師父禪房的方向磕了幾個頭，又給師兄磕了一個。
師兄歎了一口氣，把一個儲物戒指遞給了變成鬼魂的慈恩。
“裏麵的東西，能夠給你一些力量。師父說了，以後你和本寺無任何關聯，你想怎麽做，你自己決定。”
“還有，佛道儒三家相通，佛本是道，道亦通佛。所謂物極必反，陰陽會互轉，善惡也是一樣。”
慈恩重重地點了點頭，如今他落得如此地步，自然懂得這個道理。
師兄看著慈恩即將離開，又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極度的善和忍讓，也是一種惡。我佛門有護法，便是如此，佛可以渡人，也可以滅惡。”
師兄給出了最後的提示，便轉身離開，不再去看自己這小師弟一眼。
可當慈恩真的離開後，老和尚和小和尚都看著慈恩離開的方向，眼中全是牽掛。
“師父，師弟他真的悟了嗎？”
“悟了，還能有輪迴。若是不悟，便再無輪迴。”
……
一個月後，成為鬼魂的慈恩迴到了儒仙界，迴到了那群匪徒所在的地方。
師父和師兄這麽提示他了，他自然懂了。
正因為他所謂的善，極度的忍讓，相信他們幾個人會變好，這才讓更多的人受難，更多的無辜慘死。
所以，那些因果到了他的身上。
說實話，要不是他的縱容，這些惡根本不會存在；要是他早點殺了那些仙人，那就是善。
至於佛門的不殺生，是怕有人陷入殺戮的狂歡中。而他，卻因為不殺生，更多的人因他而死。
至於儲物戒指內，是一些鬼魂可以用的冥界法器——一柄戒刀。
本來那群人想將他打得魂飛魄散，但因為慈恩他師父的緣故，七爺及時出現救了他一命，但一縷帶著善和忍讓的魂魄落到了那群仙官手裏。
他們想利用這縷魂魄找到慈恩的所有魂魄，來個斬草除根。
正因為如此，慈恩才會失去記憶。
這一次，慈恩迴來。
他再一次打敗了所有成為仙官的匪徒。
同樣的事兒再度上演，他們又跪在了慈恩的麵前，甚至帶著更多的老弱病殘幫忙求情。
不過這一次，慈恩隻是微微一笑，舉起了手中那屬於冥界的戒刀。
所有人都被慈恩殺了，魂飛魄散。
所謂除惡務盡，斬草除根；那群仙官的家人，慈恩也沒有放過，全都魂飛魄散，不入輪迴。
甚至，就連幫那群仙官求情的人，都盡數被慈恩斬殺，同樣是魂飛魄散。
對惡的善，是極惡。
慈恩終於懂了，也明白為什麽當初他放走這群匪徒的時候師父會責怪他。
可惜，太晚了。
看到這個結果，李樂平心中生出了無盡的感歎。
殺那群仙官的時候，他覺得是他主導了這魂魄，隻有一種感受——痛快！
隨即，七爺如約而至，朝著慈恩拱手道：“恭喜你，阻止了惡，也算是消磨了你身上的一部分因果，現在可以跟著我去入輪迴了。”
不過，慈恩卻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他揮出了最後一刀，這一刀，是給他自己的。
慈恩，同樣魂飛魄散。
看到這一幕，李樂平的意識也迴到了體內，同時腦海中響起了一道聲音。
“渡惡，還是斬惡？殺人是惡還是善？放下是惡還是善？”
一連三個問題，李樂平立馬給出了答案。
“斬惡，不能單憑一個行為判斷善惡，我所能做的，就是問心無愧！”
“選擇渡惡，迴到藍色的陣法；選擇斬惡，可再次進入陣法；也可以選擇就此離開。”隨著這道聲音的出現，李樂平被強製退出陣法，睜開了眼。
與此同時，山行甲也通過藍色陣法。
做出了選擇的李樂平看向了吳三和山行甲，深吸了一口氣。
“隨心而選，我已經有了選擇，我等著你們。”
所謂山水會相逢，同樣的人才會相遇，所以他相信吳三和山行甲會和他做出同樣的選擇！
看到小孩子被水裏的水鬼纏住，他也會幫忙。
甚至，看到有惡鬼尋仇，他同樣會勸解對方。
這一切，都是發自內心的，不是故意所為。
這一點，李樂平也感受得出來。
鬼的本性，是遺留自生前。
生前若是個惡人，變成鬼後自然也會有惡人的執拗和暴戾；生前若是個善人，變成鬼後也會有善人的憐憫和溫柔。
就從這鬼魂的表現來看，他生前不僅不像是一個惡人，更像是一個大善人。
就連李樂平，都覺得疑惑。
甚至，他還懷疑七爺是不是找錯鬼魂了。
但現在的他，意識還在這鬼魂的身上，等他以後出去，若是有機會，定要讓黑虎帶著自己去拜訪一下七爺，問問七爺有沒有這迴事。
這鬼魂隨後又找了一個天仙境的惡仙身體，這天仙境欺負人仙境，殺人無數，欺男霸女，欺上瞞下。
可當他附身在這屍骨上之時，沒有任何感覺。
而那天仙境早就被人殺了，三魂七魄都被人滅了，魂飛魄散，不入輪迴。
魂魄沒辦法，隻能繼續隨風而行，最後去到了城裏。
城裏傳來消息，聽說一個平時看起來很善良，但暗地裏壞事做盡的人被幾位仙官給斬殺了。
聽到這個消息，鬼魂覺得自己就是那個惡人。
心中有善，但卻是偽善。
但可惜的是，那惡人的身體早就被燒成了灰，被人給揚了。
屍身都沒了，自然也不會是他。
這鬼魂有些可惜，突然一股力量傳來，似乎在牽引著他。
於是，他便順著這股力量而去。
飄啊飄，這麽一飄，就過了兩個月。
甚至，離開了這片土地。
最終，他聽到了幾道有些熟悉，但卻想不起來的聲音。
“師父，小師弟他的舍利子我拿迴來了。”
“師父，儒仙界的人都說小師弟是惡仙，無惡不作。”
鬼魂循聲看去，看到了一老一少兩個和尚站在了佛塔前。
他知道，鬼魂應該都怕佛光，所以他躲在了佛塔不遠處的叢林中，用樹葉來擋住射過來的佛光。
“那你怎麽看？”老和尚歎了一口氣，眉眼低垂，雙手合十，輕聲問道。
“小師弟為人善良，心中有善，那些事不是他做的，他不是惡仙。”年輕和尚斬釘截鐵地說道，看起來，他對自己的小師弟十分有信心。
“我也相信，他不會做那些事；但他是不是惡仙，有待商榷，阿彌陀佛。”
老和尚說罷，長歎一聲，打了一句佛偈，轉身離開。
而年輕的和尚看著手中的舍利子，若有所思。
隨後，根據師父的指示，將這舍利子埋在了佛塔下。
不知道怎地，這鬼魂此時有一種強烈的感覺，他覺得那顆舍利子是自己的。
可舍利子這東西，不是高僧才有的嗎？
而且，舍利子在佛塔之下，他身為鬼魂，別說靠近那顆被埋下的舍利子了，就連靠近佛塔，都沒辦法做到。
一陣風吹來的，吹散了鬼魂遮蔽身形的樹葉，一陣佛光射來，鬼魂下意識地伸手阻攔，可這佛光卻如同溫熱的水流一般拂過了他，讓他感覺暖暖的。
鬼魂驚奇地看著自己的身體，隨後看向了自己的雙手。
他不明白，佛光為什麽能夠穿過他的身體，更不明白，佛光為什麽不傷害他。
而此時意識附在鬼魂身上的李樂平若有所思，甚至心中出現了一種猜測。
這鬼魂見得佛光沒有傷害他，便猛地衝上前來到了佛塔下，用自己的能力挖出了那顆舍利子。
鬼魂的手有些顫抖，不敢拿起舍利子。
但最終，他還是摸了上去。
當他接觸舍利子的那一刻，如同潮水一般的記憶湧來，他記住了所有的事兒。
當然，也包括他知道了自己是誰。
正如李樂平所猜測的一樣，這鬼魂叫……慈恩！
化為了鬼魂的慈恩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他知道，師父和師兄把他的舍利子拿迴來，是為了他好。
同時，也知道了他被殺之後發生的事兒。
那群成為仙官的匪徒，按照約定把所有的罪責推在了他的身上。
可他們並沒有收手，反而是想著成為更大的仙官，變得更強，攫取更多的好處！
恢複了記憶的慈恩跪在了地上，時至此刻，他終於知道自己錯了。
就連連續兩次附身在他身上的李樂平，都覺得憋屈和難受。
要是慈恩站在李樂平麵前，李樂平肯定要先打他一頓，再去把那幾個傷天害理的崽子給殺了！
慈恩知道自己無顏麵對自己的師兄和師父，本想著悄悄離開的他，一轉身卻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後的師兄。
“你應該知道你殘缺的魂魄在哪裏，是師父他老人家，用自己三百年的功德，和冥界換取了你一絲輪迴的可能性。”
師兄聲音很淡，沒有情緒，隻是在敘述一件事兒而已。
對慈恩，也沒有半點責怪。
慈恩抿著嘴，說不出話來。若是他有身體的話，此時早已經淚流滿麵。
他跪在了地上，朝著師父禪房的方向磕了幾個頭，又給師兄磕了一個。
師兄歎了一口氣，把一個儲物戒指遞給了變成鬼魂的慈恩。
“裏麵的東西，能夠給你一些力量。師父說了，以後你和本寺無任何關聯，你想怎麽做，你自己決定。”
“還有，佛道儒三家相通，佛本是道，道亦通佛。所謂物極必反，陰陽會互轉，善惡也是一樣。”
慈恩重重地點了點頭，如今他落得如此地步，自然懂得這個道理。
師兄看著慈恩即將離開，又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極度的善和忍讓，也是一種惡。我佛門有護法，便是如此，佛可以渡人，也可以滅惡。”
師兄給出了最後的提示，便轉身離開，不再去看自己這小師弟一眼。
可當慈恩真的離開後，老和尚和小和尚都看著慈恩離開的方向，眼中全是牽掛。
“師父，師弟他真的悟了嗎？”
“悟了，還能有輪迴。若是不悟，便再無輪迴。”
……
一個月後，成為鬼魂的慈恩迴到了儒仙界，迴到了那群匪徒所在的地方。
師父和師兄這麽提示他了，他自然懂了。
正因為他所謂的善，極度的忍讓，相信他們幾個人會變好，這才讓更多的人受難，更多的無辜慘死。
所以，那些因果到了他的身上。
說實話，要不是他的縱容，這些惡根本不會存在；要是他早點殺了那些仙人，那就是善。
至於佛門的不殺生，是怕有人陷入殺戮的狂歡中。而他，卻因為不殺生，更多的人因他而死。
至於儲物戒指內，是一些鬼魂可以用的冥界法器——一柄戒刀。
本來那群人想將他打得魂飛魄散，但因為慈恩他師父的緣故，七爺及時出現救了他一命，但一縷帶著善和忍讓的魂魄落到了那群仙官手裏。
他們想利用這縷魂魄找到慈恩的所有魂魄，來個斬草除根。
正因為如此，慈恩才會失去記憶。
這一次，慈恩迴來。
他再一次打敗了所有成為仙官的匪徒。
同樣的事兒再度上演，他們又跪在了慈恩的麵前，甚至帶著更多的老弱病殘幫忙求情。
不過這一次，慈恩隻是微微一笑，舉起了手中那屬於冥界的戒刀。
所有人都被慈恩殺了，魂飛魄散。
所謂除惡務盡，斬草除根；那群仙官的家人，慈恩也沒有放過，全都魂飛魄散，不入輪迴。
甚至，就連幫那群仙官求情的人，都盡數被慈恩斬殺，同樣是魂飛魄散。
對惡的善，是極惡。
慈恩終於懂了，也明白為什麽當初他放走這群匪徒的時候師父會責怪他。
可惜，太晚了。
看到這個結果，李樂平心中生出了無盡的感歎。
殺那群仙官的時候，他覺得是他主導了這魂魄，隻有一種感受——痛快！
隨即，七爺如約而至，朝著慈恩拱手道：“恭喜你，阻止了惡，也算是消磨了你身上的一部分因果，現在可以跟著我去入輪迴了。”
不過，慈恩卻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他揮出了最後一刀，這一刀，是給他自己的。
慈恩，同樣魂飛魄散。
看到這一幕，李樂平的意識也迴到了體內，同時腦海中響起了一道聲音。
“渡惡，還是斬惡？殺人是惡還是善？放下是惡還是善？”
一連三個問題，李樂平立馬給出了答案。
“斬惡，不能單憑一個行為判斷善惡，我所能做的，就是問心無愧！”
“選擇渡惡，迴到藍色的陣法；選擇斬惡，可再次進入陣法；也可以選擇就此離開。”隨著這道聲音的出現，李樂平被強製退出陣法，睜開了眼。
與此同時，山行甲也通過藍色陣法。
做出了選擇的李樂平看向了吳三和山行甲，深吸了一口氣。
“隨心而選，我已經有了選擇，我等著你們。”
所謂山水會相逢，同樣的人才會相遇，所以他相信吳三和山行甲會和他做出同樣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