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上,有太多平凡,也有太多不凡。


    七八天的時間,可以做很多事,也可以什麽事兒都不發生。


    有的人,能夠在七八天的時間裏創造奇跡;有的人,隻是在七八天裏吃了七八天的飯,睡了七八個夜晚而已。


    對於李樂平和七先生他們而言,這七八天一直在趕路,可這懸空寺本就在大山深處,他們終究沒辦法按時到達。


    當年,懸空寺的住持一人進入十萬大山,最終在一座陡峭的半山腰建立了這懸空寺。


    在懸空寺沒出現之前,這十萬大山雖然算不得很強,但卻是很混亂的地兒。


    這裏遍布各種妖孽,也有不少窮兇極惡之人跑來這兒謀生。


    在這兒,最大的規矩就是沒有規矩,隻要能夠活下來,你可以動用任何手段。


    當然,其它修行者也可以動用任何手段對付你。


    十萬大山內,有一道小澗,被稱做流沙骨。


    這流沙骨中多奇花異草和毒蟲,當然在十萬大山中,多奇花異草的地兒不在少數,多毒蟲毒蛇的地兒在這十萬大山中也不難找。


    但這流沙骨出名,可不是因為這些東西的。


    而是有了流沙骨這地兒,才有的奇花異草和毒蟲。


    流沙骨,地如其名。


    這兒的白骨,和流沙一樣多。


    不管是多厲害的修士和大妖,隻要死了,便都會丟到這兒來。


    久而久之,這兒便成了拋屍的地方,散發著惡臭。


    可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原本臭氣衝天的流沙骨變了模樣,這些奇花異草居然從屍體之上長了出來,還引來了不少蟲子。


    之後再往這地兒丟屍骨,就不會發臭了。


    因為在這些屍骨,會在極短的時間內成為植物的養料。


    類似於流沙骨的地方,在整個十萬大山中多不勝數。


    可當創立了懸空寺的大師來到這兒之後,類似於流沙骨的地方便少了不少。


    故此,在十萬大山中流傳著這麽一句話。


    一座金身佛,力壓十萬魔。


    現在的十萬大山雖然亂,可和以前相比,那簡直就是小巫對大巫。


    可以這麽說,現在十萬大山有這般景象,全靠懸空寺撐著。


    所有僧人,避開世俗,甘願來到這深山老林中,隻為了給這十萬大山留一點兒人性的光輝。


    這,也是為什麽懸空寺從來不和其餘宗門爭奪靈石礦等資源的緣故。


    他們的理念和目標,一直都不是為了讓個人變得強大。


    這一個寺廟,在十萬大山中聲名遠播,同時也得到了十萬大山中所有妖族的敬仰。


    哪怕,這個寺廟裏的和尚都有些迂腐。


    但迂腐隻是小問題,要是信念不堅定、不固執的人,又怎麽可能堅守在懸空寺。


    可現在懸空寺,卻岌岌可危。


    今夜的月兒依舊,善尋一個人坐在了鎮魔塔下。


    準確的說,是鎮魔塔下的一株菩提樹下。


    今夜,便是魔天之前說的,要脫困而出,給懸空寺好看的日子。


    同時,也是七先生曾經和澄空還有善悟大師約定要來懸空寺的日子。


    但月兒已經高掛枝頭,七先生和李樂平還沒有到。


    可魔天,已經震斷了原本掛在鎮魔塔上的所有鐵鏈,在懸崖之上的懸空寺晃了兩晃,整個寺廟都有一種隨時摔下山崖的脆弱和不安感。


    就在關鍵時刻,善尋站了出來。


    他讓所有的僧人離開,獨自麵對魔天。


    原本沒有人理會他的,可他當著眾僧人的一句話,讓所有原本打算死戰不退的和尚都沉默了,決定讓他試試。


    “我們算是朋友吧?”


    這是善尋的第一句話,這句話一出,所有的僧人都沉默了,他們向來知道善尋不遵禮法,但沒想到他如此膽大妄為。


    “那一夜,你喝了我的酒,還不算朋友?”


    善尋沒有管周圍異樣的目光,接著說道。


    而原本準備破塔而出的魔天,也沉默了下來,過了會兒,塔中才傳來了一聲輕笑。


    “算。”


    “所以,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我們繼續聊聊嗎?先別出來。”


    善尋這話,是咬著牙,硬著頭皮說出來的。


    他現在隻有一個想法,穩住魔天,救下宗門的人。


    哪怕讓魔天出來,他也不希望看到寺中的人一個個去送死。


    既然魔天出來已經無法阻止,何不減小損失。


    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好。”魔天依舊是簡單的一個字,善尋已經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麽一個叛道離經的和尚,好看且有趣,想不對他感興趣都難。


    善尋得到了這個答複,鬆了一口氣,這才看向了師兄弟們,深吸了一口氣。


    “諸位,先走!這兒的事,我來處理。我用性命發誓,我絕不會幫助他出來。”


    善尋看著周圍懷疑的目光,緩緩舉起了手,立下了天道誓言。


    他的心有些涼,他也知道這座養大自己的古寺不相信自己,可現在,他隻能這麽做。


    “諸位,走!”


    善尋大喝一聲,這聲音帶著憤怒,幾乎不像是一個出家人發得出來的聲音。


    “走!”


    終於,他的師父,也就是如今的主持,澄空大師的師兄發話了。


    隨著一聲令下,這群視死如歸的和尚們如同潮水一般湧來,又如同潮水一般退去。


    等到他們都走了,善尋便盤坐在了菩提樹下,鬆了一口氣,看向了這座搖搖欲墜的高塔,輕聲說道:“多謝。”


    他在感謝魔天,謝魔天真的沒有動手。


    就憑魔天是天女魃的弟子,擁有不死不滅之軀,善尋就知道單憑他們懸空寺,完全擋不住想要出來的魔天。


    與其白白犧牲,不如留下性命。


    他在感謝魔天,也是感謝魔天放過他的師兄和師父們。


    “你這麽做,值得嗎?他們不會感激你的,他們隻會覺得,你和我這個大魔頭勾結在了一起。至於你的救命之恩,恐怕沒人會想起。”


    “他們方才看你的眼神,是痛心,是恥辱,沒有感謝。”


    魔天的聲音很輕快,聽得出來他心情不錯。


    “誰在乎他們怎麽想,我做好我自己的事兒就行。”善尋坐在了塔下的菩提樹下,月兒照亮他的笑容。


    笑容之中帶著疲憊,但很真誠。


    魔天不理解善尋的想法,也沒問善尋值不值得,隻是淡淡地問道:“還有酒嗎?”


    善尋點點頭,雖然他們沒有正式拜入青山,但賈不貪對他們也不會小氣,直接給了一個裝滿了各種可能用到東西的儲物戒指。


    儲物戒指內,酒水管夠。


    善尋又拿出了一壺酒,朝著鎮魔塔丟去。


    “你打算和我聊點什麽?”


    魔天灌了一口酒,明明嚐不出酒的滋味,但還是咂摸了一下嘴。


    善尋搖了搖頭,說實話,他也不知道該怎麽穩住魔天。


    他隻知道,他不能眼睜睜看著懸空寺的人去送死,所以站了出來。


    至於要聊些什麽,他不清楚。


    “我也不知道。”


    出家人不打誑語,善尋隻能老老實實地說道。


    魔天被善尋給氣笑了,隻能無奈地說道:“你這小和尚……有意思。”


    “這樣吧,咱們賭一賭,隻要你贏了,我就答應你,在這破塔裏麵多待一段時間。”


    “我這個人,賭品好得很。你贏我一次,我就多待一個時辰,不管你是想拖延時間也好,等待援兵也罷,都隨你。”


    善尋的小心思,其實魔天很清楚。


    不過,魔天也覺得善尋有意思,所以才願意陪他玩玩。


    而且,他對自己有足夠的自信,並不擔心自己會出問題。


    甚至可以這麽說,懸空寺小看了他,之前想借助李樂平的至陽之體來增強這鎮魔塔下大陣的陣眼,以此來鎮壓他。


    要不然,澄空大師也不會死乞白賴地要收李樂平為徒。


    而且,即便有李樂平這個至陽之體來,其實在魔天麵前,也不過是送死而已。


    隻要實力夠強,做什麽都可以有恃無恐。


    善尋很心動,但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說道:“我是和尚,不賭,犯戒的。”


    “你這和尚,你還喝酒呢!”


    善尋聽到這話,覺得魔天說得很有道理,從懸空寺那些大和尚的角度來說,他就不是一個合格的和尚,又何必在乎那麽多的清規戒律。


    破一個是破,十個也是破。


    “可是……”善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我不會賭。”


    “這個簡單,賭無處不在,隻要我一說,你就會。”


    善尋稍微遲疑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


    “我不動,你也不要動,也不動用任何力量,咱們就賭你身後的菩提樹,在十個唿吸內,掉下的樹葉是單數還是雙數。如果一片葉子也沒掉下來,也算是你贏。”


    這個規則很簡單,純憑運氣。


    善尋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要是你贏了,我就在這破塔裏麵,多待一個時辰;要是你輸了,那我就立馬出來,我不會主動出手,但那群禿驢死多少,我可不敢保證。不過,這破寺我是不會留的。”


    善尋深吸了一口氣,他知道現在整個懸空寺的死活都在他身上。


    他很不想用這種草率的方式決定這麽多的生命,可他別無選擇。


    “好!那我選單數!”善尋咬著牙說道。


    “那……從現在開始,十個唿吸的時間。”


    善尋不敢做小動作,魔天自然也不屑於做小動作。


    兩人都屏住了唿吸,生怕破壞了這次賭局的公平性。


    第一個唿吸過去……


    無風,月明。


    第二個唿吸過去……


    一片菩提葉落下,落在了善尋的麵前,善尋臉上擠出了一抹淡淡地笑容。


    雖然還有八個唿吸的時間,但至少現在是善尋贏了。


    第三個唿吸……


    又有一片菩提葉落下,善尋心裏一沉。


    第四個唿吸、第五個唿吸……一直到第八個唿吸的時間,都沒有樹葉落下。


    善尋臉色變得蒼白,若是他輸了,就這麽點時間,絕對不夠師父和師兄弟們離開的。


    第九個唿吸,烏雲遮住了月光,整個鎮魔塔顯得更加深邃和壓抑。


    風起,樹葉簌簌而下。


    善尋鬆了一口氣,如此一來,至少他又有機會了。


    數樹葉對於他們這些修士來說,並不難。


    善尋掃了一眼,便知道這樹葉是單還是雙。


    他的臉色更加蒼白了,這陣風過後,樹葉還是雙數!


    第十個唿吸到來,善尋心如死灰,閉上了雙眸。


    正當他要說自己輸了之時,一片菩提葉緩緩落下,砸在了他的頭上。


    善尋猛地睜開了眼睛,蒼白的臉上出現了一抹笑容,全身都在顫抖,就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後又來到了爐子旁一般。


    賭,對於他來說太刺激了。


    一念生,一念死。


    “你贏了……”魔天果真如他自己所說,賭品不錯,願賭服輸。


    “比運氣,你是第二個讓我輸的人。”魔天淡淡地說道。


    善尋鬆了一口氣,不管怎麽樣,至少他為師父和師兄弟們爭取了一個時辰的時間。


    “不過,隻有一個時辰的時間,等一個時辰快到之時,你可以再和我賭。”


    一個時辰,其實已經不短了。


    善尋臉上擠出了一抹笑容,點了點頭。


    “好!”


    “第一個讓你輸的人,是誰?”


    兩人突然沉默下來讓善尋有些不適應,善尋便主動打破了此時的沉寂。


    “把我困在這兒的人。”


    魔天沒有隱瞞,淡淡地說道。


    “她這麽厲害?”


    “我在這兒,是因為我輸了;並不是因為你們這鎮魔塔,更不是因為你們這裏的大陣。我若是想出來,早就出來了。”


    這話善尋相信,同時也解決了善尋心中的一個疑惑。


    之前善尋還奇怪,魔天之前和他講的是實話,那他應該能夠自個兒破封而出。


    “你們,賭了什麽?”


    “賭,有沒有風來。”


    “風?”善尋眉頭一皺,有些不解。


    “對,因為隻要風來,熱大概率就會慢慢褪去。即便是熱風過後,依舊會感覺寒冷。”


    魔天說了這麽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讓善尋越發不解。


    “後來,我和天女魃遭遇到了天玄界眾神的圍追堵截,最終走散。”


    “聽到消息說,她被丟在了禁神獄中。”


    “禁神獄是個監獄,但卻是個不一般的監獄,被丟在裏麵的,基本都是神,隻不過被封了一身的神力。”


    “隻要離開禁神獄,那隻有一個下場:湮滅。”


    “禁神獄相當於是一片區域,隻要不出來,隨便裏麵的人怎麽弄。所以,我去找她。”


    “聽說,她嫁給了一位曾經強大的神,因為隻有這樣,她才能夠不受欺負。沒了神力的神,和野草差不多。”


    善尋聽到這話,急忙問道:“那你找到沒?”


    “可以說找到了,也可以說沒找到。”


    “何解?”善尋似乎忘記了,他一開始是問魔天怎麽輸的另一個賭局。


    “我沒見到她的人,但可以用傳音符和她聯係,不過她每次都隻是給我寫字條,不說話。”


    “我在禁神獄待了三年,每個月都會傳三次的玉符,每次她都會迴複我。而我那段時間,就在禁神獄中的賭場裏待著。第一年,我幾乎沒贏過,但因為我是偷跑進去的,身上的力量還能用,隻需要幫人做些事情,例如殺一些以前被關押的神之類的,就能夠抵了賭約。”


    善尋聽著這段經曆,算是徹底認同了魔天賭品好一事。


    他在禁神獄中,沒有用修為去賴賬,已經很不錯了。


    “那你說你沒輸過?”善尋眉頭一皺,隻要能夠拖延時間,他不介意和魔天一直聊下去。


    “那是一年之後,一年之後我再去賭場,就沒輸過了。牌九、骰子、賭石這些都是一口準,說什麽來什麽,我沒輸過。”


    善尋瞪大了眼睛,他知道賭這個事情,都是十賭九輸。


    從沒輸過的事兒,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你練賭術了?”


    “沒有,隻是了解一下規則而已。”


    “那你為什麽不輸?”善尋不解地問道。


    “我也不清楚。後兩年的時間,我一直贏,直到遇到了那個女人。”


    “女人?”


    “嗯,一個傷痕累累的女人,眼中滿是仇恨。她來告訴我,讓我離開禁神獄,說是天女希望我離開禁神獄。”


    “我猜,你不同意。”


    “即便她不見我,我也想離她近一點。所以,那傷痕累累的女人和我打了一個賭。”魔天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充滿了悲哀。


    “你輸的那一次?”


    “對。她和我賭,有沒有風。在禁神獄中,是沒有風的,因為風也是一種力量。”


    善尋點了點頭,神的力量他無法想象,沒有風應該很正常。


    “那你應該選擇的是沒有風。”善尋做出了猜測。


    “你怎麽知道?”


    “要是施主選擇了有風,肯定不會記那麽久。”善尋緩緩說道。


    “嗯,在三個唿吸的時間,她告訴我會有風,我說沒風。”


    “她對我說,有風,代表著熱的消散,我三年沒見到她,應該離開了。”


    善尋想了想,這話似乎是話裏有話。


    雖然知道了結果,但善尋還是會跟著心裏一緊。


    “三個唿吸後,風來,她嬴我走,而且要找一個有他們族群標誌的塔裏生存八百年,八百年後可以出來,或者遇到他們的族人也可以出來;三個唿吸後,風沒來,我隨自己的心。”


    “我隻要從塔內出來,那就可以去找他們了。”


    “那一日,從來不會有風的禁神獄,刮起了風。風的到來,證明熱的消失。”


    當魔天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有些哽咽。


    善尋明白,這代表著當初所到之處都能帶來光和熱的天女,隨風而散。


    雖然僵屍不死不滅,可那是對於他們來說,到了神界,很多規矩都會改變。


    “我輸了,離開了禁神獄,來到這兒看到了這座塔。”


    善尋瞪大了眼睛,他一直以為,這座塔是他們懸空寺所立,是他們懸空寺建造的;而魔天,是他們懸空寺的前輩抓到的。


    “後來一位大師來這十萬大山中,想感悟這兒嗜殺的妖族,便和我做了鄰居。他所建立的寺廟,就是懸空寺!”


    “那你們隨時吵吵著要出來?”善尋瞪大了眼睛,他感覺他們懸空寺被騙了。


    “又不是所有的和尚都和你一樣有意思,無聊唄,沒事逗你們玩。”


    善尋憋著一口氣,若對麵的不是魔天,他會直接破口大罵,沒有任何高僧風度。


    “施主您這樣,是不是有些過分了?”善尋站了起來,身上帶著一絲酒氣。


    “我過分?”塔中傳來了魔天疑惑的聲音。


    “你們懸空寺前幾代的大和尚還算不錯,經常來找我聊天,我也會指點他們一二。我一個魔,一個僵屍指導高僧修煉,好玩不?”


    魔天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驕傲,隨後繼續說道:“但我忘記了從什麽時候開始,你們懸空寺的大和尚,就以為我是被你們這兒的大和尚鎮壓的,天天打著除魔衛道的旗號來叨擾我。沒辦法,隻能嚇一嚇你們咯。”


    聽到這話,善尋便又緩緩盤坐在了菩提樹下。


    這事兒說起來,好像和魔天真沒什麽關係。


    “你們懸空寺的和尚,前幾代還好,後麵的和尚,太迂腐。”


    善尋冷靜了下來,原來他們懸空寺,一直在沒事找事。


    但說到底,這事兒和人家魔天關係不大。


    “那是我們誤會施主了。”


    “肯定啊,我解釋了他們也不聽。”


    “那施主的八百年之約……”善尋小心翼翼地問道。


    “和你賭鬥之前,差一個時辰。在這塔內這麽多年,我也該鬆鬆筋骨了,我不會主動殺你們的大和尚。但要是被我出來的動靜波及,那可不怨我。”魔天無所謂地說道。


    善尋猛地抬頭看向了這“鎮魔”塔。


    他不知道該怎麽評價魔天,說他賭品好,的確願賭服輸,可以在這兒待八百年;可他又有些狡猾,這一個時辰,就算是他贏了,他也不會出來,偏偏和自己賭,實在是有些狡猾。


    “好了,和尚,一個時辰到了,我走了!”


    就在此時,善尋聽到了自家住持師父的傳音。


    “善尋,你和他談得怎麽樣了?要是他不願意繼續待在塔內,我們所有人立馬來幫你!”


    善尋臉色一變,自己師父他們怎麽沒離開!


    善尋知道現在沒時間解釋了,他必須要再為懸空寺爭取一個時辰,便急忙吼道:“我再和你賭!”


    “我一天不與同一個人賭兩次,不賭了。”魔天懶洋洋地說道,頓時整座塔開始晃動了起來。


    而整個懸空寺坐在的山脈也跟著晃動,山石簌簌而落。


    善尋臉上出現了驚慌之色,正要繼續央求魔天,隻見一道身影手持紅色龍紋棍從天而降。


    “那我來和你賭,如何?”


    說話之人,正是李樂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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