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雲謙、吳三和李樂平,渾身裹滿了布。


    秋日的陽光很溫和,他們被搬到了街麵上,仿佛三株需要陽光的植物。


    這幾日過去,街道也恢複了平時的樣子,有人做起了生意,隻不過比起之前來,人少了很多。


    有百姓經過街道,不管男女老少,都會對李樂平他們三人深深地鞠一躬,表達感謝。


    要不是李樂平他們在存在,恐怕這個小鎮早就被屠戮一空了。


    當然,如今也有不少百姓往外逃,可有些老人,生在這兒長在這兒,如今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自然不願意離開這福昌鎮。


    雖然人少了不少,但終歸算是迴歸正常了。


    江淵沒有來找他們幾人的麻煩,隻是在靠近福昌鎮的村尾把自己的僵屍兄弟們安頓了下來,甚至還許諾平日裏不會對這些普通人動手,他們所針對的,隻是盜墓賊!


    別看江淵之前動靜鬧得那麽大,可實際上沒傷過普通人,所傷所殺者皆是想進入大墓之人。


    他這麽一保證,再加上這幾日果真沒有影響百姓,大家倒也不怎麽怕他。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防備著李樂平他們一行人。


    當日他用出“貫天徹地”之後,小鎮被一條裂縫一分為二,以裂縫為界,李樂平他們一行人不準越過,若是敢過去,江淵見一次打一次。


    這幾日,江淵自然也調查了李樂平等人的身份,特別是知道吳三的身份。


    他奉主人的命令守著這地方,自然最討厭盜墓賊。


    李樂平他們,受傷不輕,這幾日都會被他的師弟給推出來曬太陽。


    江淵倒不是沒想過殺了李樂平他們,可前幾日那一顆小石子,讓他有些投鼠忌器。


    他知道,肯定有青山來的高人保護著李樂平他們,所以他們才敢如此。


    “別客氣,別客氣,你吃你吃。”


    一個小孩子來到了李樂平的身旁,不停地把手裏被他舔過的糖葫蘆朝李樂平的嘴裏塞。


    李樂平知道自己被陸景綁得和個木乃伊似的,無法動彈,就隻能任由小孩把手裏沾滿了口水的糖葫蘆往他臉上懟。


    “行了,我求你,別那麽客氣。”李樂平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道。


    有些時候,過分受歡迎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人家的一片心意,你就舔一舔咯!”孟雲謙在一旁幸災樂禍地說道。


    “要是不想吃糖葫蘆,可以喝酒。”


    就在此時,一道聲音突然出現,李樂平、孟雲謙和吳三三人同時轉過頭,循聲而去。


    隻見江淵穿著一身黑色盔甲,手裏提著一張桌子和一壺酒,來到了李樂平的麵前。


    雖然這幾日他們看得出來江淵本意不是傷人,而且也不是不講道理之人,可對手就是對手,他們對江淵還是充滿了防備之意。


    “你們放心,隻要不進入大墓,我們其實可以當朋友。”


    江淵算是比較講規矩的人,這幾日他恢複也不過是找屠宰場要了一些雞鴨豬的血,或者上山找些小動物來補充自己,人他是一個都沒殺。


    江淵自己越過了那條他打出來的裂縫,把桌子放在了李樂平他們幾人的麵前,還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了一張桌子幾個碗,分別給他們斟了一碗酒。


    “當然,要是有人想進入大墓的話,殺無赦!”


    江淵接著說了後半句話,特別是“殺無赦”三個字咬得特別重,還看向了吳三。


    “你喝得出味道嗎?”躺在椅子上的李樂平看了江淵一眼,冷聲問道。


    “喝不出來,但為了陪你們,找你們聊聊天,可以喝。”江淵說著,把就往李樂平那兒推了推。


    李樂平看了一眼這酒,手也動了動,看得出來,他此時動彈很費力。


    江淵見狀也放心了幾分,站了起來,拿起了酒碗,就想喂給李樂平。


    但李樂平腦袋一偏,並不想領他的情。


    “我可以請你喝酒,但不想喝你請的酒。”


    江淵眉頭一挑,不解地問道:“為什麽?”


    “因為狗請我吃屎,我肯定不會吃;但我心情好的時候,也會喂喂狗,不一樣的。”


    江淵放下了手中的碗,冷冷地看著此時被裹得嚴嚴實實的李樂平,他不是傻子,自然聽得出來李樂平在罵他。


    作為僵屍,感受不到各種滋味,除了鮮血之外,什麽東西到了他們嘴裏都和石頭一樣,他們沒什麽好失去的了,唯一能夠握在手裏的,隻有兩個字——尊嚴。


    “你是知道有人保護你是吧?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江淵坐在凳子上,深吸了一口氣,冷聲問道。


    “想殺就殺唄。”李樂平無所謂地說道。


    他們知道,江淵現在有所顧忌,雖然不知道江淵顧忌什麽,但他們不能弱了氣勢。


    江淵此時感覺就像麵對茅廁裏的幾塊石頭一般,又臭,脾氣又硬,拿他們實在沒什麽辦法。


    “沒關係,你們隻要稍微恢複一點,我就打你們一頓,把你們打得無法動彈就行。這樣,保護你們的長輩也沒什麽話好說。”


    江淵說著,站起身來,摸向了李樂平的手臂,感覺到了他的手臂恢複得差不多了,臉上出現了猙獰的笑容,手上一用勁,便傳來了骨頭裂開的聲音。


    李樂平咬緊了牙關,額頭上冒出冷汗,愣是沒哼出一聲來。


    江淵點了點頭,什麽話都沒說,目的既然已經達到,那自然沒必要逗留,拿著自己的東西離開了。


    隻要這幾個小家夥安分一點,他也能過幾天安生日子。


    當江淵離開之後,李樂平發出了痛苦的哀嚎聲,陸景和吳海濤這才姍姍來遲……


    ……


    夜深人靜,周圍的燭火都滅了,隻有月兒高懸。


    原本還在呻吟的李樂平突然閉上了嘴,睜開了亮得如同一隻小狐狸一般的雙眸。


    隻見他稍微一用力,便直接崩開了裹在自己身上的布。


    拿出了早就綁在手上的幾塊碎骨頭,活動了一下筋骨,哪裏像有事的人。


    隻見他如同做賊一般,悄悄地跑到了孟雲謙的房間裏,伸出手拍了拍孟雲謙的臉,眯著眼說道:“還裝重傷啊,趕緊起來。”


    孟雲謙聞言,同樣崩開了裹著自己的布,隨後完好無損地站在了李樂平麵前。


    緊接著,兩人同樣叫醒了吳三。


    正準備走之時,卻發現吳三眨巴著眼睛,躺在床上不動彈。


    “走啊!”


    李樂平喊了一聲,吳三這才委屈地說道:“老子和你們兩個牲口不一樣,你們身體強,能夠直接崩開這些布條,老子不行。”


    李樂平和孟雲謙這才恍然大悟,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急忙幫吳三解開了布條。


    這是幾人早就商量好的,他們看出了江淵的投鼠忌器,所以這才裝作重傷,用布條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還在四肢處放上了獸骨。


    果真,江淵為了試探和阻止他們,來捏斷了提前準備的獸骨。


    如此一來,江淵必然會放鬆警惕,那時候就是他們進入大墓最好的時候。


    如今所有的小修士都被江淵清空,江淵又守在了小鎮中,守護大墓的除了英娘之外,便無其它人。


    而英娘的身旁又有黑虎,可以說是萬事俱備,隻等他們進入大墓!


    為了不讓江淵懷疑,進大墓的人臨時改成了他們三人,不僅要瞞過江淵,更要騙過那個莫名其妙纏著他們的小趙。


    月色正好,風兒輕。


    三人帶好了必要的東西,便出了福昌鎮,圍著福昌鎮繞了半圈,避開了江淵所在的位置,這才上了山。


    對於這福昌山的山勢,吳三早已經熟記於心。


    來到山上之後,沒有從之前的入口進入,反而是拿出了一個羅盤,又看了看山脈,嘴裏喃喃有詞,嘀咕了一會兒之後,來到了一棵鬆樹下,拿出了一根細長的鐵棒,讓李樂平用力往下一戳,直到鐵棒完全沒入地下之後,這才又把鐵棒拔起來。


    吳三看了看鐵棒上沾染的泥土,麵露喜色。


    “就是這個地方,你們倆挖下去,直到挖到石板或者陣法為止,或許咱們可以直接進入第三層墓室!”


    李樂平和孟雲謙二人身體本就不差,沒費多大功夫就挖出了一個洞,挖到了石板,石板上有一層黑色光芒流轉。


    三人從這洞口跳了下去,吳三看著這石板上的光芒,拿出了一個錦盒,錦盒裏放著的是一塊褐色的小石頭。


    “這玩意才是我盜墓的神器,在遇到黑虎的地方找到的,這東西隻要這麽一放,所有陣法都會暫時失效。”吳三隨便介紹了兩句,便把石頭放在了石板上,頓時那石板上流轉的黑色光芒便消失了。


    “打破石板,咱們下墓!”


    隨著吳三的聲音落下,李樂平一拳打破了石板。


    雖然墓穴已經打開了很久,吳三進入大墓之後還是放了一隻雞,在東南角點上了一盞燈。


    三人來到墓室中之後,吳三拿走了方才讓大陣無效的石塊,整個大墓又被陣法給保護了起來。


    若是其它人進來,必然會觸發大陣。


    可以說,現在這大陣反而把他們三人也給保護起來了。


    墓室不算大,除了四周是壁畫,中間是一個水池和幾十具白骨堆在牆角之外,便沒其它東西了。


    最要命的是,這墓室看起來好像沒有門。


    李樂平本來想找一找機關之類的,可他和孟雲謙摸索了好一陣這才發現,壓根沒什麽機關和暗門,若不是他們直接從頂部打開,這完全就是一個密室。


    至於那些白骨,應該就是修大墓的工匠們。


    向來修大墓的工匠們都會遇到這種情況,倒也算不得多稀奇。


    “行了,別瞎摸,盜墓不僅僅需要力量,還需要文化和腦袋,多看看這壁畫。”


    一直看著壁畫的吳三說道,李樂平這才看向了這四幅壁畫。


    第一幅壁畫上是一條河,河兩旁長滿了草,一條小黑蛇躲在了草旁抬頭看向了天空。


    空中雲霧遮蔽,隱隱約約能看到一條龍,還有一位手持長劍的劍修。


    第二幅畫則是一條龍躺在了河邊奄奄一息,腹部出現了一道口子,一顆珠子正熠熠生輝,而小黑蛇則是躲在了一旁,看著這條龍。


    第三幅畫中的小黑蛇吞下了一顆珠子,隨後山上發出了光芒,原本身上那光滑的蛇鱗也變成了猶如魚鱗鎧甲一般的龍鱗。


    最後一幅畫,便是穿著黑袍的修士正在海麵上渡天劫之時,一條小龍破水而出,也不顧天劫,直接刺穿了這黑袍修士的身體,叼走了一顆珠子。


    三人看畢,相互看了一眼,吳三想了想,率先說道:“這應該就是毒蛇龍真人修煉之途,要是我沒有猜錯,這小蛇便是他,意外得到了一顆龍族的內丹,所以才想著修煉成龍。可當他渡天劫之時,一條小龍出現,奪走了內丹,這才造成了他的隕落。”


    妖族和人族不同,人族到達元嬰境後,便能修煉出元嬰;而妖族不僅有元嬰,更有內丹,內丹和元嬰缺一不可,若是丟失了一樣,都會危及生命。


    不過,內丹若是沒了,還能勉強活一段時間;元嬰若是被人毀了,便會當場灰飛煙滅。


    “可,他把這壁畫雕刻在這兒是什麽意思?也沒有任何提示啊,就這些事情,完全可以用文字記錄下來,而且也不算什麽難以啟齒的秘密。不過是拿走了一條龍的內丹,在修行界中再正常不過了。”孟雲謙皺著眉頭說道。


    “不知道,但既然存在,那便一定有存在的道理。”吳三搖了搖頭說道。


    李樂平聽到這話若有所思,他抬頭看向了墓室頂部,果然也有一幅壁畫,隻不過這壁畫方才被李樂平給砸碎了。


    三人抬頭看去,隻見這最後一幅壁畫畫的是一座山,一條溪流繞山而行,空中盤旋著一條黑色的大蛇。


    說大蛇倒也不對,畢竟長了角,可要說是龍,也不是龍。


    隻不過,這大蛇的眼睛處被李樂平給砸碎了,碎石落在了地上。


    “你去拚起來。”李樂平說了一句,孟雲謙便撿起了地上的碎石,又把壁畫給拚了起來。


    李樂平看著拚起來的壁畫,似乎想到了什麽,急忙看向了其餘四幅,小心翼翼地說道:“這所有壁畫的蛇,還有黑袍道人都沒有畫眼睛,龍反而畫上了眼睛……要不……”


    “用寶石當它的眼睛!”


    “都說畫龍點睛,恐怕化龍已經成為了這位毒蛇龍真人的執念,所以他故意留下沒有眼睛的自己,想讓後來人為他點上眼睛,算是對他的一種認可!”李樂平解釋了一句,雖然這解釋似乎有些牽強,但現在他們被困在密室中,要麽出大墓,要麽就待在這兒,隻能試一試。


    “好!”


    好在賈不貪師伯給他們的東西中也有不少寶石,他們便分別用這些寶石當做毒蛇龍真人的雙眸。


    當墓室頂部的雙眸被點上之後,那塊被李樂平砸碎的石塊也不用孟雲謙扶著了,居然主動粘合了起來。


    同時,所有的雙眸中都散發出了光芒,池子的上空赫然出現了一條黑龍虛影!


    這黑龍威風凜凜,雙眸冰冷,利爪仿佛要撕破天地,隨後猛地紮入了池子中,消失不見,壁畫上的眸子同時黯淡了下來。


    三人麵麵相覷,過了一刻鍾,這壁畫再度亮起,隨後一條黑龍出現,一頭紮入了池子中。


    李樂平他們看著這黑龍虛影不停地重複這個動作,都皺起了眉頭。


    “或許,他是告訴我們路其實在池子下方?”


    思來想去,李樂平隻能試探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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