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加開恩科這件事正式提上了日程。


    按照慣例,寧昭登基已經加開過一次恩科了,這次為著太後認親子一事,再加一次,仿佛有些太過大動幹戈了。


    而然這次寧昭已是鐵了心要開這次恩科,任誰來反對,一個“孝”字大過天,愣是把前朝的嘴巴堵了個嚴嚴實實。


    前朝寧昭旗開得勝,後宮卻是暗流湧動。


    前些日子,彭清音說是被禁足,其實是被留在了慈寧宮中,由太後親自照看她這一胎。


    現在,太後以彭清音身孕已有三個月,胎像已穩定為由,解了彭清音的禁足,彭清音這才終於搬迴了長樂宮。


    迴到長樂宮,彭清音的笑容都多了起來。


    若是擱在以往,太後即使會同意她迴長樂宮,也必會再指給她幾個嬤嬤照看著。


    但最近,太後的心思實在不在彭清音身上,倒也沒有謹慎到如此地步。


    隻是,前腳彭清音剛被解了禁足,後腳寧昭便在前朝宣布了“為賀太後尋迴親子之喜,普天同慶,加開恩科一次”。


    太後聽聞,心中雖生出了幾分疑惑,更多的卻是高興。


    她自然而然地將這一結果給歸功於彭清音的身上,倒是賞了不少好東西給彭清音,並且特地讓拾彩傳了消息過來,讓彭清音不必去慈寧宮謝恩,好好在長樂宮養胎便是。


    於是彭清音越發安逸了。


    太後尚且如此認為,後宮其他妃嬪更是如此。


    於是,倒有許多坐不住的人,跑到秦惜時麵前明裏暗裏地開始上眼藥。


    “這德妃娘娘就是個有福的人,先前得太後青眼,如今又被陛下看重。”


    “德妃娘娘身懷龍裔,咱們這滿屋子裏的人,有誰能比得上?”


    “臣妾難道不想為陛下開枝散葉?奈何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


    秦惜時淡淡地看了一眼這些嘰嘰喳喳的女人,隻見坐在她下首的曲妙臉更綠了幾分。


    這波冷嘲熱諷不僅衝著彭清音,從前專寵的良貴妃如今沒落了,自然也免不了被踩兩腳——但被專寵的又不是她,憑什麽這冷嘲熱諷全都被她聽了?!


    曲妙氣了個半死。


    偏偏秦惜時並沒有要敲打彭清音的意思,反而說了一籮筐的“後宮姐妹,要以和為貴”之類的廢話,不痛不癢地便把大家給打發了。


    曲妙賊心不死,想要再跟秦惜時套套近乎,於是,在眾人散去之後,她又留下了。


    秦惜時對此不以為意,倒是其餘妃嬪見曲妙這行為,頗有些唏噓:“此一時彼一時啊!往日裏良貴妃何等風光,如今不也要甘居人下?”


    曲妙:“……”


    曲妙一口老血差點兒噴了出來,奈何秦惜時還在上首坐著,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似乎就等著她說些什麽狂悖之言,好再定她的罪!


    自己往槍口上撞,那是萬萬不能的。


    曲妙穩了穩心神,同秦惜時強行搭話:“皇後娘娘這幾日氣色更好了。”


    秦惜時放下手中茶碗,含笑道:“本宮心平氣順,氣色自然很好。倒是貴妃看著有些憔悴了。”


    曲妙暗中磨牙。


    秦惜時的目光落在思圓身上,思圓一想到這些時日秦惜時一直對白芷揪住不放,生怕她也盯上了自己,竟嚇得直接哆嗦了一下。


    秦惜時好笑地彎了彎唇角:“怎麽貴妃身邊隻有這一個侍女跟著?”


    曲妙:“……”


    白芷上哪兒去了,你心裏難道不清楚?


    腹誹歸腹誹,但話還是不能這麽說的。


    曲妙勉強笑道:“臣妾不如皇後娘娘會調教人,鳳澤宮一眾丫頭們都是蠢笨得很,唯有思圓還機靈些,便叫她跟著,也免得帶了其他人出來,衝撞了貴人,連累了整個鳳澤宮。”


    曲妙這話實在是夾槍帶棒得很。


    秦惜時聽了也不氣,反而又笑了:“貴妃莫氣,白芷在本宮這裏,保管給你調教得服服帖帖,絕對幹什麽事都如貴妃的意。”


    “臣妾不是這個意思。”曲妙又做出一副誠惶誠恐的表情。


    秦惜時於是又端起茶杯來,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茶——她最看不上這個冒牌貨的地方就在這點,隻會暗戳戳地陰陽怪氣,輕輕撞一下,仿佛肚子裏的壞水都在嘩啦啦地響了;但若叫她真的正麵對上,她又硬氣不起來。


    “前些日子貴妃都不怎麽來本宮這裏,”秦惜時大概能猜到曲妙是在想些什麽,實在不耐煩同她繞彎子,隻嘲諷一笑,“本宮還以為,貴妃是不願意來呢。”


    “怎麽會?”曲妙笑道,“臣妾怎麽會不願意?隻是怕來得煩了,惹皇後娘娘心煩罷了。”


    “哎,”見秦惜時不置可否,曲妙又歎了一口氣,“皇後娘娘平日裏事務繁忙,又有旁的事煩心,臣妾不能為娘娘分憂,實在是慚愧。”


    “哦?”秦惜時反問道,“貴妃準備如何為本宮分憂呢?”


    曲妙心中暗罵——這個死丫頭,倒是個滑不溜丟的貨色!竟是一句話的當都不肯上,什麽話都要她說明了才行!


    “臣妾同皇後娘娘畢竟情分不同,說句托大的話,臣妾算是皇後娘娘的姐姐。”曲妙覷著秦惜時的臉色,見她沒有什麽要動怒的意思,方又繼續道,“這德妃實在是不像話,皇後娘娘入宮,她既不來請安也不來慶賀,不過是仗著自己肚子裏有貨罷了。”


    秦惜時皺起了眉頭。


    “皇後娘娘,”曲妙語重心長道,“德妃家世清貴,又得太後娘娘看重,如今又懷了陛下的第一個孩子,日後,恐怕更是前途不可限量。”


    一個妃嬪的前途不可限量,其中暗示意味之濃重,恐怕不是個傻子都能聽得出來。


    “你同本宮說這些,”秦惜時冷笑,“難道本宮沒有眼睛,自己看不出來?”


    “臣妾既是為皇後娘娘分憂而來的,自然不能隻說這些為娘娘添堵,”曲妙一邊說著,一邊從袖中掏出了一張折得整整齊齊的紙,遞到了思圓手上,示意她呈到秦惜時麵前,“這是一張助孕的方子,臣妾特地尋來獻給皇後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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