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寫月月死後,有刀,慎入。】


    錦城文理大學,晚上10點。


    整個校園裏一片喧囂熱鬧,上完晚課的大學生聚集在學校各個角落,擠在小吃街買夜宵的,操場裏夜跑散步的,靜謐湖邊約會的……


    以及……打著籃球就中途開溜的。


    “遊淮澤我幹你!這節打完你能死啊!你跑個屁!”籃球場上傳來怒吼。


    旁邊場子的人都紛紛看向大步跑向籃球場出口的男生,隻見他迴頭衝吼他的人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兩人隔著三個籃球場對話,“打完我弟得餓了,那我真會死。下次陪你,寢室給我留門,我熄燈再迴。”


    “你大爺!就十幾分鍾能餓個屁啊!”


    沒人迴他,人已經跑遠了。


    曲陽自己一個人拍打著籃球,玩了一會沒意思,抱起籃球想最後投個籃就撤。


    他左手換右手,跳躍起身翻轉手腕,對準籃筐投籃,籃球在籃筐轉了一圈被彈了出來。


    “艸!”曲陽撿起籃球準備撤,忽然來了兩三個穿著球衣的大個子,他不認識。


    最前麵的男生比他高了整整一頭,看著有將近一米九,虎背熊腰的,正看著他,然後問了句,“曲陽?”


    曲陽點點頭,以為找茬的, 皺了皺眉,“有事?”


    為首的男生笑道:“沒事,我叫向原,路上碰到遊二傻,他讓我們陪你打會球,鴿你了吧?”


    向原一個切球的動作,打掉了曲陽抱在手上的球,球落地彈迴,被他單手握住,隨後三步上籃,籃球入框,動作漂亮利索。


    曲陽忍不住道:“牛逼啊。”


    向原哈哈大笑,“來兩節?”


    “來!”曲陽一下被激起勝負欲,“二對二,沒問題吧?”


    “沒問題。”向原叫了另外兩個人,分了邊後,旁邊找了個人幫忙,他跟曲陽跳球。


    兩人麵對麵站著,向原衝曲陽一笑,“你是生病休學留了一級才轉到遊淮澤他們寢室的吧?”


    “這你都知道?”


    “他天天不訓練,說陪你。”


    跳球開始,曲陽打了向原一個猝不及防,向原也不介意,幾輪防守後兩人又搭上話。


    曲陽說:“他挺好的,知道我身體不好還愛打球,特意陪我呢,我都知道。但是他那弟到底什麽來頭,每次隻要說什麽他弟,他就鴿我,他寵弟狂魔啊。”


    向原一笑,在曲陽打算投籃的時候,高高跳起,給他蓋了個冒。


    曲陽誒了一聲,“欺負我個兒不夠是吧?”


    向原哈哈一笑,道:“遊淮澤那人你別理他,平時什麽事都好說,你讓他陪你,他逃課都陪你。但是隻要他弟一個電話,別說你,全市的大學生籃球總決賽他都敢鴿。”


    旁邊另一個男生聽到,忍不住笑了,“後來再打比賽, 我們得去求大小姐,別給他打電話。”


    他旁邊的男生也跟著笑,“結果被他知道了,給我們一頓削,然後我們給大小姐的實驗室放了個信號屏蔽器,讓她打不了電話。”


    向原樂得不行,對曲陽說:“這個得保密啊,到現在還沒被發現呢。”


    曲陽不解,“什麽大小姐?”


    “遊二傻他弟啊,說是弟,但是個大美女,寶貝著呢。”


    “還不讓追,老子自降身份給他當妹夫,他還嫌棄。”


    “滾一邊去,你也要追得上啊,就你那智商,而且你得管人家叫學姐。”


    “靠!”


    幾人笑了半天又繼續投入熱火朝天的搶球中。


    此時,遊淮澤拎著一盒熱騰騰的排骨麵,飛快的衝向明德樓。


    a棟4樓406。


    遊淮澤衝進實驗,“快快快,一會坨了,天天十點吃晚飯,餓死你得了。”


    月拂泠埋頭盯著顯微鏡,在本子上記了個數據,才癱坐在一旁的椅子裏,“我忘了,反應過來的時候就這個點了,累死你爹了,今晚要通宵。”


    “通唄,我睡那。”遊淮澤指著實驗室角落的一張行軍床。


    這是專門給晚上做實驗做太晚迴不去寢室的學生準備的。


    不過一直隻有遊淮澤用。


    這個實驗室裏的器材基本都是為月拂泠置辦,因為文理大學在農業方麵並不那麽專業,而月拂泠的幾篇論文引起了全國最專業的農科學院教授的注意,教授搶人無果後,時常主動來文理大學找月拂泠指導,相當於她半個導師。教授德高望重,每次見校長都沒好臉色,說他不惜才,於是校長為了顏麵,置辦了一堆器材,還專門撥了個實驗室。


    偶爾也有同專業的學生來,但是每次看月拂泠有條不紊的做實驗記數據,他們連儀器基本操作都弄不明白,慢慢的就不願意來了。


    後來月拂泠就把自己用實驗室的時間改到了下午,基本就會拖到晚上,有時候甚至還要通宵。


    她通宵,這床是遊淮澤睡,至於她過了熄燈的時間,也不會睡實驗室,遊淮澤帶著她翻牆迴女寢,據說是他賄賂了學姐知道的一條秘密通道。


    所以這床她基本沒睡過,都是遊淮澤在睡。


    月拂泠低頭喝了口麵湯,“查寢不在你就等著扣分吧。”


    “哎,不能。”遊淮澤笑著躺到床上,“輔導員知道我在這,我又不亂跑他扣什麽分?再說了,我們寢室的人會給我打掩護的。”


    月拂泠就奇了怪了,“你到底是怎麽做到跟你室友和我室友都處成兄弟的?”


    “哈哈!”遊淮澤大笑兩聲,“多簡單,幫兄弟打飯,給女生拿快遞。”


    月拂泠白他一眼,“花蝴蝶吧你。”


    “別瞎說啊,我是帥蝴蝶。你還別說,要不是幫你室友拿快遞,我還不知道怎麽給你買衣服呢,穿搭要學的!你懂不懂?上課都沒這麽認真。”


    月拂泠不理他,埋頭嗦麵,遊淮澤自問自答,“不指望你懂,實驗器材你操作得比挖掘機還熟練,女孩子護膚分類你是一竅不通。”


    “你通就行了唄,馮甜說你在女生的護膚穿搭上很有天賦。”


    “放屁!”遊淮澤一下坐起來,氣笑了,“不是,馮甜白瞎她這名字了,一點都不甜。我這不是得給你買衣服嘛,不研究研究你穿著不得醜死。”


    “你爹我天生麗質。”


    “天生麗質也不能瞎作,文理大學的天才美女,天才小學姐,這麽出名咱外形也得跟上。”


    月拂泠看他一眼,“給你自己買幾身啊,這衣服前年的吧?我那麽多獎學金你留著生崽兒啊?”


    遊淮澤笑道:“我這才叫天生麗質,不能穿太帥,不然迷妹太多,哎。”他撩了把頭發,惆悵歎道:“要削弱一下我的魅力值,不然全校盡是傷心人。”


    “閉嘴!吃不下了。”


    遊淮澤樂得躺迴行軍床,大長腿一條屈起,一條搭在床沿,踩著地,這床不允許他把腿伸直。


    “你不懂,我穿這衣服帥氣,這是戰袍。我在努力給你找個嫂子呢,但是她們不理我,還老說我油膩,嘖嘖,我這麽清爽一男大學生,居然說我油膩。”


    月拂泠咬著麵看他,“我也想不通,馮甜說你腦子有病,見到女生就表白。”


    “那我不是聽你的,練習找女朋友嘛。”


    “我什麽時候讓你練習了?”


    “你讓我跟女生好好說話,要哄她們開心。”


    “那是馮甜說你把隔壁學校的校花得罪了,人天天在學校論壇上罵你,你是不是說錯話了自己不知道?”


    遊淮澤提起這個就萎了,縮成一團,“鬼知道,她讓我每天陪她吃飯,晚上陪她上自習,我哪有功夫。”


    月拂泠:“她為什麽讓你陪她?”


    遊淮澤還挺委屈,“不知道,她玩手機不看路,我拉了她一把,她就讓我陪她逛街,還要陪她上課,我自己的課都不上還陪她上。再說了,她一早一晚要早飯要晚自習的,我都有安排了。”


    月拂泠想了想,“不太懂,但一定是你的問題。”


    “好好好,我的問題,我這不反思呢嘛。”遊淮澤指著麵,“吃完啊,還一宿呢。”


    “不想吃了。”


    “那剩著吧,我讓人送點零食過來。”說著他摸出手機打電話。


    月拂泠嗦完麵立刻投入了實驗。


    她喜歡把事情做完再休息,有思路的時候就不想停。


    遊淮澤也不是第一次陪她。


    這實驗室有點偏,入夜之後幾乎沒有人,學校保衛科也不會一直巡邏。


    月拂泠覺得安靜,遊淮澤覺得不安全。


    反正隻要月拂泠通宵,他都會在。


    早上又會準時去買早點,然後逼著月拂泠迴寢室睡覺。


    遊淮澤慣常醒來,用手擋了擋光,眯著一隻眼睛低喃,“這大太陽,今天得熱死。”


    其實也才五月份,但錦城入夏早,也就早上清涼點,到中午就得換短袖短褲。


    “有沒有想吃的?”從床上坐起來,遊淮澤揉了揉脖子,這床枕頭太低了,他每次都睡不舒服。


    每次想著記得帶個枕頭來,每次都忘。


    半天沒人迴他,他環視一周,“人呢?又瞎跑。”


    他懶懶散散的穿上鞋,到女廁所敲了敲門,“吃什麽?雖然這個地點不太對,但我還是得問。”


    沒有聲音。


    清晨七點,還不到上課的時候,校園裏雖有人聲,但實驗室這邊依舊很安靜。


    清晨的光投在走廊上,光圈邊緣剛好挨著女廁所的門框。


    實驗室的廁所在走廊盡頭的窗戶邊,是單間,左邊男右邊女。


    “不是跑錯廁所了吧?”遊淮澤又敲了敲男衛生間的門,依舊沒有聲音。


    他皺了皺眉,掏出手機打電話,手指焦躁的在窗台上輕點。


    通了,但沒人接。


    月拂泠做實驗的時候很少靜音。


    說是怕遊淮澤在外麵闖禍了找不到監護人。


    但是他在的時候她會調靜音。


    所以昨晚她還是調了靜音。


    遊淮澤心底湧出一絲不安,迴實驗室小心翼翼的翻動那一堆數據資料,沒有找到月拂泠的手機。


    然後又打開男廁所的門,沒人。


    他握住女廁所門的把手,喊了一聲,“我進來了啊,你別低血糖了,我不是在你衣服裏放了巧克力嗎?”


    沒人迴答。


    他一咬牙,轉動把手推開門。


    沒人。


    遊淮澤臉瞬間就白了,一邊往實驗室樓下跑,一邊給馮甜打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那頭傳來女生咬牙切齒的聲音,“遊淮澤,我早上沒課!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遊淮澤顧不得那麽多,慌張道:“我弟呢?她迴寢室了沒?你幫我看看,美女,馮大美女,我請你吃飯,你幫我看一眼。”


    馮甜煩躁的啊了一聲,一頓窸窣聲,似乎是在爬下床,過了會,她打了個哈欠,說:“沒迴來,往常也不這個點啊,月月從來不打擾我們睡覺,每次通宵不都九點以後才迴來,你比我清楚啊。”


    她意識到不對,清醒了點,“怎麽了?”


    遊淮澤聲音顫抖,“我找不到她了。實驗室沒有,寢室沒有,她不可能不跟我說就亂跑,昨晚學校有沒有什麽事?我,我打電話問問,先掛了,她要是迴去了讓她給我打電話。”


    “誒!”電話裏傳來被掛斷的聲音。


    馮甜皺眉看著月拂泠的床位,轉頭把另外兩個室友搖醒,“警報!警報!出大事了!快起來!”


    遊淮澤刷了學校論壇以及各種群,學校沒有發生任何奇怪的人和事。


    然後又打電話問了學校廣播站的人,他們消息最靈通,還是沒有什麽事發生。


    一切好像都很平靜,一切都跟往常一樣。


    可遊淮澤心裏的不安卻在擴大,直覺告訴他,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


    他在實驗室樓下來迴焦急打轉,迴想著月拂泠這段時間有沒有異常,沒有。


    她不可能自己走了不跟他說,可要是被人擄走,他怎麽可能完全不知道?而且學校沒有任何異常發生啊!


    “啊!”遊淮澤一腳踢在牆上,煩躁得低吼。


    這時,一個小個子女生小心翼翼的靠近,喊了他一聲,“學長?”


    遊淮澤看向她,眼眸帶著煩躁的紅,“有事?”


    “沒,沒事,你不記得我啦?前幾天在操場,我找你要了聯係方式……”


    “哦,我給了嗎?”


    “給了。”女生害羞的低頭,“但是你沒迴我消息。”


    “哦,可能沒看見,”遊淮澤打開界麵,一連串的紅點。


    女生踮腳看了一眼,說:“給學長發消息的人這麽多啊?”


    遊淮澤:“基本都不認識,認識的都直接打電話了。不好意思,我現在有事,等我有空我一定會迴你。”說著他就要走。


    女生點點頭,乖巧的讓到一邊。


    遊淮澤跑了兩步又退迴來,“你什麽時候在這的?”


    “我六點多就在了。”女生臉更紅了,“我聽說你在這裏,就想……”


    “那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女生從實驗室裏出來?到我胸口這麽高,白色上衣,紮個馬尾,長得很白很漂亮,眼睛很好看,應該穿著拖鞋。”


    女生清澈的眼眸望著他,“好像……有。”


    “真的?她去哪了?”遊淮澤握住女生的肩,“她什麽時候走的?往哪走了?”


    遊淮澤除了打籃球還扔鉛球,力氣很大,女生皺了皺眉,也沒喊疼,隻指著右邊的林蔭大道,說:“從那邊過去了,好像就剛天亮,六點左右,隻記得白衣服,不知道是不是穿拖鞋,但很漂亮,不知道是不是學長你要找的人。”


    “謝謝,迴頭請你吃飯,謝謝。”遊淮澤跟著林蔭大道跑過去。


    那是學校的桐蔭路,兩側種滿大片的梧桐,梧桐林中有木頭桌凳,夏日陰涼舒適,風景漂亮,時常有學生在此背書讀英語。


    他們一般都起很早,遊淮澤直接衝進梧桐林裏,把背書的人嚇了一跳。


    “同……”


    他剛說了一個字,手機忽然響起,他忙道:“對不起,我先接個電話。”


    “喂?馮甜?”


    電話那頭,馮甜的聲音帶了哭腔,“你快來女生寢室,快點,快點。”


    遊淮澤白著臉往女生寢室瘋跑,學校很大,梧桐林距離女生寢室走路要十五分鍾,他不到五分鍾就跑到了,然後看到了寢室樓下的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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