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還留在朝堂中,且曾經曆過宦官治國階段被月拂泠損得體無完膚的官員,有反對過月拂泠的,也有不支持不反對一派。


    唯一的共性是,無論對月拂泠態度如何,他們不曾丟掉自己的職責,在其位謀了其事。


    至於沒被月拂泠損過的官員,沒有。


    無人生還。


    全部被她罵過。


    月拂泠這一打岔,氣氛倒是緩和了不少。


    君鏡站在龍椅旁側,開口道:“朕不在時,月公公替朕監國,雖無正式詔書任命,但其在位期間,不曾做過一件有損風翊之事,不僅如此,還以血肉之軀帶領禁軍及遊騎散兵守衛皇宮。


    朕今日開朝第一件事,為其封賞,月公公護國有功,賜風翊王朝功臣號。若朕無法執政,不必任何詔書,她可代替朕執掌風翊,上至帝位傳承,下至市井紛爭,她皆可獨斷,任何詔書聖旨皆低於此令。”


    百官麵麵相覷,有人不同意想如往常一樣出言駁斥,卻驀地想到如今已今時不同往日。


    以往皇上要殺大臣,他們還可以彈劾一番,如今,莫說此舉順應民意,就是聖上專政,他們也無話可說。


    想通這一關節,眾臣紛紛叩首,“謹遵聖意。”


    月拂泠坐在龍椅上斜眼看君鏡:這小子好囂張,比她還囂張。


    看了一會,她收迴了視線。


    君鏡好像在生氣。


    如果謝無昭在這裏,一定會忍不住笑。


    還是保守了。


    沒發泄徹底,才這麽生氣。


    君鏡心底的想法巴不得直接告訴全世界:欺負我的人,我不會放過你們。


    再將這些人嚇唬一番,讓他們以後再不敢對月拂泠不敬,甚至心裏後悔一萬遍曾經沒有支持月拂泠。


    但是他忍住了。


    如此獨斷專橫,看起來是能保護阿月。


    但如今留下的官員並未犯大錯,他們遵祖製反對宦官當權並無過錯。


    若是咄咄相逼,反而讓他們怨恨阿月。


    況且他家阿月那性子,別人敬不敬她的,她也不在乎,反而還樂在其中,最擅長把討厭她的人氣個半死。


    留著給她玩吧。


    他隻需讓所有人知道,她曾冒天下之大不韙做的事沒有任何錯,她該被獎勵。


    如此便夠了。


    月拂泠第一次坐龍椅坐睡著,以前她每次都得吵個三百場。


    第一次沒人找她吵架。


    “寂寞啊。”


    在君鏡對禁軍、遊騎散兵等等人各做封賞,又說了些其他事情後,終於散朝。


    月拂泠伸了個懶腰,“無敵是多麽寂寞~”


    金鑾殿已經空了,君鏡揉了揉她的腰,“盤腿坐的,龍椅上應當有軟墊才對。”


    月拂泠:“哦,有啊,都被我砸人砸沒了。”


    君鏡失笑,“小月公公好威風。”


    月拂泠一甩頭發,“就是這麽帥氣。誒,對了,剛剛我迷迷糊糊聽到他們說禦史大人什麽褚大人什麽的,那天晚上確實沒看到褚大人,他跟元鴻都是禦史,而且一向行動一致,他怎麽沒來皇宮的?”


    君鏡笑道:“被他兒子鎖家裏了。”


    “啊?褚義?”


    那個地主家的傻兒子。


    君鏡與月拂泠一邊走向禦書房,一邊輕輕給她捏肩。


    兩人話家常一樣,“褚學思原本與元鴻說好了要一同入宮,但是褚義鎖了大門,拿了根繩子作勢要把自己吊死在門後,說是褚學思敢離府,他就吊死在他麵前。”


    君鏡嘴角帶著笑,“褚學思對他這個兒子,可謂是從小心疼到大。”


    月拂泠笑得不行,“不是,他為什麽啊?”


    “據說是褚義說他爹忘恩負義,不僅不報恩,還想對付自己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不會是我吧?”


    君鏡:“是你,兩父子鬧騰了一夜,周圍人都聽得清楚。說褚義特別生氣,還很失望,一邊在門後哭一邊訓他爹,說要不是你救褚學思,他早就沒爹了,褚學思氣得要命,兩父子又爭吵你到底是救了褚學思,還是害了他,到現在也沒吵明白。”


    “哈哈哈……”月拂泠笑倒在君鏡身上,“我害完又去救的。”


    褚學思前腳在宮裏被她氣吐血,後腳褚義就找她紮醒了他爹。


    君鏡跟著她笑,“讓他們吵去,褚學思暗地裏做的事不少,但卻也有可利用之處,先晾他幾日。”


    月拂泠嘖嘖兩聲,“帝心難測啊。”


    君鏡:“好測,帝心在你那裏。”


    “我說……”不知何處傳來遊淮澤的聲音,“你們倆眼裏真就看不到別人了唄。”


    月拂泠扭著頭轉了一圈,在一棵樹下看到了他和景湛。


    “你倆在這幹嘛?”月拂泠走過去。


    遊淮澤起身伸了個懶腰,“不止我倆,還有溫將軍,她不是你後宮嘛。”


    他看了看君鏡,“你倆怎麽分配後宮啊?”


    溫倦從樹後走出來,還有點不太好意思。


    “呃……”月拂泠攬住溫倦的肩,“皇上,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後宮成員。”


    君鏡挑眉,還未說話,就聽遠遠一道清脆活潑的聲音,“還有我,還有我,我也是你後宮的一員,你怎麽能忘……嘶!”


    白湘看到月拂泠正臉時,腳下一個急刹車,後麵邁著大步的葉雪青,下巴撞到她發髻上,閉了閉眼,冷漠道:“不會走路就爬。”


    白湘無心與她爭吵,望著月拂泠的臉,泫然欲泣,“我精挑細選的相公不僅成了女子,還有了別的相公,你讓我怎麽活!”


    月拂泠:“……要不你就別活了。”


    白湘:“我不!”


    君鏡眉頭挑得更高,“你精挑細選的相公?”


    白湘連忙行禮,“見過皇上,皇上你等會啊。”


    葉雪青後麵跟著行禮。


    然後白湘就從她身側往迴跑,過了會,抓著白桑跑迴來,氣喘籲籲的把白桑推到溫倦麵前,“溫將軍,我哥!親哥!你覺得他怎麽樣?我知道他是有點配不上你,但是他有一個優點,他有一個特別可愛的親妹妹,你看你要不要考慮一下?這樣你就會擁有一個特別可愛的妹妹!”


    白桑麵帶微笑,咬牙切齒,“臭丫頭你玩瘋了是吧?!”


    白湘嫌棄的推開他,“算了,溫將軍,他配不上你,他不配,他就活該孤獨終老。”


    “嘿!”白桑氣得要命,卻拿白湘無可奈何。


    這時,盛妃從遠處走近,對著君鏡盈盈行禮,“恭迎皇上迴宮,皇上身子可還好?”


    “無礙,貴妃不必多禮。”


    盛妃不僅沒起,反而撲通跪了下去,雙臂交疊在額前,深深叩拜,“皇上,臣妾大不敬,我知道不該如此心急,但是此事我心裏念了許久,總想著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如早些給自己個痛快。”


    盛妃叩首在地,聲音微微顫抖,卻帶著一往無前的堅定,“跪求…臣妾跪求與皇上和離,我……我想離開皇宮。”


    君鏡很淡定,看向月拂泠。


    月拂泠吞了吞口水,兩手一攤,聳了聳肩,無辜道:“我跟你說了,你後宮沒了的嘛。”


    頓了頓,她又弱弱的說了句,“不過我的還在,我的就是你的,你也別難過……”


    君鏡:“……不必,你自己留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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