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拂泠一路亂跑,這竹林應該是新開辟出來,一間新建的房子,隻有一個偏殿那麽大,看起來很簡單,但屋棱廊簷倒是一應俱全。


    一看就知,裏麵關的不是普通人。


    按理來說,祁夜縉不應該把祁夜白囚禁在如此明顯的地方,但是轉念想想,祁夜白就是一個誘餌,等著祁夜辭來咬。


    之所以不在東宮,隻怕是祁夜縉害怕祁夜辭在東宮根基頗深,他一時半會無法全部拔除,所以才自己造了一個新的囚籠。


    加上這個地方的位置……


    月拂泠望著前方,這裏幾乎就是一大片的竹林包圍著一間屋子。


    要想帶走祁夜白隻能從入口出來。


    後麵的竹林茂密幽深不說,她一路飛高踩低觀察那竹林,看到陽光下裏麵時而晃出幾道白光。


    竹林裏有機關,往那裏逃隻有死路一條。


    祁夜縉不愧是老謀深算,往後逃,竹林不知出路還有機關,往外逃要穿過整個皇宮,前後都是死路。


    月拂泠很快摸清當前處境,在此駐守的侍衛也並不都是笨蛋。


    一部分追著她,一部分直接去祁夜白那方守衛。


    月拂泠看見另一撥人的方向,估摸著祁夜白就在那裏。


    於是速度比他們更快地衝到屋外,打倒了屋外的守衛,隔著窗戶看到了屋內一個男人的身影。


    “抓刺客!保護太子殿下!”


    身後侍衛逐漸逼近,月拂泠不能停留太久,直接一腳踹飛竹屋的窗戶。


    窗戶由竹篾編成,中間有幾個洞,大冬天的也不怕把人凍死。


    隻是月拂泠這一腳……直接把窗戶整個踢了下來,砸到祁夜白身上。


    月拂泠:“……你站這當守門員呢?”


    祁夜白轉過身,一腦門問號。


    他揉了揉肩,被窗戶砸得不輕,明顯還被嚇了一跳,還沒緩過神。


    月拂泠見他呆若木雞,直接問了句:“吃不吃肉?”


    祁夜白愣愣地搖頭。


    這是月拂泠逼著祁夜辭定的暗號,以防祁夜縉放個冒牌貨騙人。


    雖然祁夜辭嘴上說她有病,但迫於她的淫賊還是想了個暗號。


    “很好。”月拂泠朝他懷裏砸了個紙團,“祁夜辭給你的信,他不讓我看,說你看了就會相信我,我先溜,等會我會再來,你做好準備。”


    話音未落,一支箭就從她腦後射來,隻聽倏地一聲,她微微偏頭,箭釘入了窗框。


    月拂泠頃刻消失,大批侍衛衝到窗口,見祁夜白還在,鬆了口氣。


    下一秒,對麵窗戶被一腳踹飛,祁夜白再次被窗戶砸中。


    月拂泠:“……對不起啊。”


    祁夜白身體晃了晃,他就是一介讀書人,經不起這麽大的力氣。


    幸好他剛才因為跟月拂泠說話,麵朝另一側,被砸的依舊是後背。


    他這迴緩過來了,皺著臉揉了揉背,往旁側挪了幾步,再一次看了遍信上的內容:哥,救你的人可能腦子不好,但是可以信任,你別怕。


    祁夜白吐出一口氣,對月拂泠說:“無妨,是我一時未想明白腦子不好的具體意思。”


    月拂泠壓根沒聽他說什麽,偏頭衝對麵窗口目瞪口呆的侍衛揮手,“嗨,別放冷箭啊,小心傷著你們太子殿……”


    話還沒說完,她人再次消失。


    另一批人堵住了她在的窗口,跟對麵的侍衛隔屋相望。


    對麵的一人怒吼:“看什麽?抓人啊!”


    於是,一群人再次追著月拂泠而去。


    祁夜白鬆了口氣,慣性地在床邊書桌坐下,冬天的過堂風唿唿地往他臉上刮。


    他歎了口氣,走到靠近床鋪的位置,那裏兩側無窗。


    剛在床邊坐下,頭頂突然一聲巨響,幾條竹片落到他腿上,最近的一片直接擦著他鼻尖過。


    他抬頭,對上月拂泠從房頂洞中露出的眼睛,神情平靜,“若非小辭絕不會害我,我真懷疑您是來殺我的。”


    月拂泠在屋頂自顧自地對他說:“我還有兩個同伴,他們要是來,你記得跟他們走。”


    祁夜白表情有一瞬間的裂開,語氣沒有一絲還有幫手來救他的欣喜,更像是聽到了什麽晴天霹靂,倏地站起身,“還有兩個?”


    月拂泠沒聽他說什麽,又跑沒影了。


    她一直在被追,就仗著自己速度快那麽一點,往外跑又迅速撤迴來,溜著追兵玩的過程中,來跟祁夜白說句話。


    祁夜白四下看了看,拿了件厚的帶帽披風披上,帽子戴好,躲到了屋子角落。


    他不知道父皇什麽時候殺他,但是今日,遇到來救他的這幾人,他生死難料。


    月拂泠幾次都在祁夜白屋子附近竄,侍衛也學聰明了,留了更多人守衛此處,月拂泠再不能想跟祁夜白說話就跟他說話。


    但此時,月拂泠又不靠近竹屋了。


    她徑直朝著外麵衝,大多侍衛都守在中間竹屋,以為她不救出祁夜白誓不罷休,外圍反而沒多少人,竟讓她衝了出去。


    “一到八衛隊跟我追,剩下的守住太子殿下,追!”


    一群人追著月拂泠出了竹林。


    遊淮澤和景湛躲在竹林裏,看著月拂泠一人衝了出去,身後跟著一片持刀的侍衛,驚得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等到人都追出去,周圍重迴寧靜時,景湛道:“小月子這是去哪裏呢?那邊不是東宮的方向啊。”


    遊淮澤:“太醫院?元宸太醫院有很多珍貴的醫書孤本,她說皇上的身體要想完全好根本不可能,她要想辦法,說了必須要去太醫院。”


    “可是太醫院在反方向啊。小月子特意問了我太醫院的方向,她別的沒問,就問了太醫院,就從金龍殿的方向該往左往右,她這樣記的,問了我好多遍,應該記得很牢才對。”景湛道。


    遊淮澤閉眼,捂臉,“那是我們的原計劃,以金龍殿為起始點,她當然能辨別左右。但是現在換了方向,她一定會迷路。”


    突然,他想到什麽,“不對,我弟沒那麽笨,她知道自己搞不明白方向所以為了以防萬一,她會迴到金龍殿,然後按照原本記住的方向去太醫院。”


    景湛臉唰地變白,“可元宸帝在金龍殿啊。”


    祁夜縉的確還在金龍殿,因為顏灼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不是他跟顏灼有多少話講。


    而是顏灼跟極瞳杠上了。


    “月拂泠既然是月帝台的人,你就任由她如此胡來?”顏灼對極瞳很不屑。


    極瞳卻對他十分慈愛,仿若臨終關懷,聲音柔和的答他:“管不住,如今也不知人在哪裏,若能管,何至於此?”


    顏灼皺眉,“管不住?你如此廢物?”


    極瞳震怒:“豎子敢爾!本大人隻是舍不得對她下狠手罷了,不然何容她如此囂張?!”


    顏灼嗤笑,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互相嘲諷。


    祁夜縉在一旁安靜觀察,不知為何,極瞳對顏灼的容忍度極高,他心裏不太舒服。


    他心裏防著顏灼,不願與他多說,但極瞳如此對顏灼,他也不好攆人。


    不過無妨,他早就準備好了應對的法子。


    在顏灼求見時,他就派人去請了金焰的丞相紀同甫。


    早先他就以商談兩國商貿的名由將人請了來,隻是一直晾著,正好今日派上用場。


    待紀同甫來,他便可說有要事不便留客,名正言順的讓顏灼離開。


    正想著,突然有侍衛匆忙進來稟告:“皇上,有刺客入宮刺殺太子殿下,自稱月拂泠女俠。”


    “什麽?!”兩道聲音異口同聲。


    是極瞳和祁夜縉。


    顏灼十分淡定,他曾向那死太監打聽過月拂泠此人,之前商量對策時,祁夜辭應該也提到了此人。


    他不曾細聽。


    隻後來祁夜辭跟他提了一句,那死太監入宮後,若身份暴露避不開打殺,就蒙住臉,以月拂泠的名義闖宮,反正她從前也闖過元宸皇宮。


    如此,入宮的幾人就可以趁亂全身而退。


    顏灼不屑地看著祁夜縉和極瞳震驚的模樣,頗有些眾人皆醉他獨醒的孤傲。


    哪有什麽月拂泠?


    都是他們的計劃。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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