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做什麽?我等已經同意你監國,你如此行徑,到底想如何?”


    月拂泠看著那人,“還不夠清楚嗎?讓你們都給我老實點,現在不是我需要你們擁護我監國,而是誰不同意我就砍了誰!有罪名的上罪名,沒罪名的……嗬,沒想好,不如來個人試試?”


    上次一直沒說話的一個老臣上前一步,說道:“你這是在玩火自焚!宦官當權,便是給有心人以清君側之名義逼宮上位,簡直愚蠢!”


    月拂泠看著那老臣,神情漠然,“那依穆大人之見,這皇位就該拱手讓人,讓有心人在風翊安插內應,得風翊一時穩定,卻斷了風翊日後的強大之路。


    還是我用愚蠢的辦法堅守,保風翊暫時的完整,守住風翊以後的強盛,您覺得,該怎麽選? ”


    穆堯仰頭看著月拂泠,說:“你又如何讓我等相信,旁人登位會壞風翊,而你上位又是守風翊?”


    月拂泠:“我沒辦法證明,穆大人。一株樹苗能不能長成參天大樹,需要無數人前仆後繼的灌溉,我隻有一個人,我隻能盡我所能的守住它,在我倒下之前,我不相信別人能守護這株樹苗。


    或許我最後都看不到它長成參天大樹的樣子,但我依舊願意以血肉喂養,因為那樹下還有許許多多的無辜百姓,因為這棵樹的主人,是皇上。”


    穆堯凝眉不語。


    “穆大人,別被他騙了,說得冠冕堂皇,什麽別人就是壞風翊之路,你又知道風翊的路如何走?分明就是貪戀權勢,還給自己找借口!”


    月拂泠笑了笑,“剛才人話是說給人聽的。而聽不懂人話的,多看看姓鍾的兩位大人,如果你們覺得我是在裝腔作勢,大可以用自己的命來試試。”


    “丞相,你說句話啊!”有官員急躁的喊謝千瀾。


    謝千瀾一直沒說話,見所有官員都看著自己。


    他才開口道:“月公公依法治國有何不對?諸位玩忽職守,這幾日積壓了不少公務,都是可以下獄的罪名。本相以後不會再替各位承擔,若再有玩忽職守者,一律依法處置。”


    群臣愕然,麵麵相覷,他們敢反抗是因為有人帶頭。


    可鍾衡此刻昏迷,六王爺也未曾出現,禁軍在外虎視眈眈,他們心裏就沒了底。


    眾臣慌亂之時,月拂泠突然點了幾個官員的名字,“邱玉,馬文盛,何天息,這三人為鍾衡一黨,犯殺人、賄賂之罪,拿下!”


    禁軍衝進來,將三人押下。


    宮人走到月拂泠身側,月拂泠將桌案上一疊卷冊放到宮人手上的托盤上,讓百官一一翻看。


    這些都是君鏡收集了好久的罪證,估摸著是在下什麽大棋。


    但月拂泠不會,所以她隻能把棋盤掀了,等君鏡迴來再自己搞吧。


    在他們翻看罪證之時,她又接著拿了一本書冊,時不時看一眼下方的人,看得心中有鬼之人滿頭大汗,總覺得下一個被治罪的人就是自己。


    殿內議論了一會,又很快安靜下來。


    不知安靜了多久,幾乎每個人後背都滲出了一層汗,鍾衡和鍾毅的慘狀觸目驚心,殿內血腥味彌漫。


    被押下的三個人剛跪下,肩膀就被禁軍狠狠一掰,慘叫聲穿透金鑾殿,聽得在場人頭皮發緊。


    死寂之中,月拂泠清了清嗓子,剛要開口,有人突然撲通跪下,“下官願意擁月少監攝政監國。”


    有人開了頭,眾人互相看彼此,很快就有人陸續跪下,“下官也願意追隨丞相擁月少監攝政。”


    “下官也願意。”


    “下官也追隨丞相,聽月少監之國令。”


    “……”


    月拂泠嘴角微挑,差點忘了,她還是司事少監。


    跪得有點快,按她一開始的計劃,以為要處置到第三波這些人才會怕。


    下方跪了大半,月拂泠掃了眼剩下站著的十幾個人,挨個點名,“遊大人……”


    剛出聲就卡殼,不是跟遊淮澤說了讓他爹抱病在家嗎?


    遊大人歎了口氣,跪了下來。


    月拂泠險些坐不住,強行鎮定的繼續點名,“周行知,李……”


    “我等為官問心無愧!你若要屈打成招,我等絕不畏懼!”


    月拂泠一笑,“李大人這話就見外了,我怎麽會屈打成招呢?方才被抓的幾位官員可是真真的犯了罪,你們都是看到證據的。至於無罪之人嘛,我記得李大人有個女兒,才三歲……”


    “你敢!”


    月拂泠收了笑,“我有什麽不敢?”


    穆堯道:“月少監,你這是在玩火自焚!你若真心為風翊好,就不該用此威脅手段。”


    月拂泠冷眼看他,“我上迴沒用,把各位全須全尾的送離了皇宮,昨晚溫將軍就出事了。寧殺錯不放過,這個道理穆大人不懂嗎?還有,我不是皇上,我不接受什麽諫言,我隻要你們乖乖聽話,有本事就把我拽下來,沒本事就給我憋迴去!”


    如果說上次百官妥協是因為忌憚溫倦,忌憚君黎。


    那麽這次,他們就隻是忌憚月拂泠。


    鍾衡在自己家裏被他抓進宮中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當著五萬將士的麵,鍾毅被他打得奄奄一息。


    無論哪件,都兇殘至極,不是他們這些持書握筆的文臣所能對抗的。


    心狠手辣,不留情麵,他們見識到了月拂泠狠毒的一麵。


    對付這些心思比蜂窩還多的人精,要麽心思比他們更多,要麽簡單粗暴一棍子打死。


    前者是君鏡的法子,後者是月拂泠的辦法。


    謝千瀾望著月拂泠的側臉。


    他很想告訴小月公公,此舉是飲鴆止渴。


    嚇住了一時,最多一月,還是會有人挑事,他隻能用更加狠毒的方式鎮壓,直到民怨沸騰,群起攻之。


    小月公公在燃燒自己的命,為風翊驅散黑暗,可這黑暗誰知道會持續多久,而他的命,又能照多久?


    月拂泠沒有開口放人,百官也隻能跪著,金鑾殿內寂靜得隻能聽到月拂泠翻動書頁的聲音。


    過了許久,月拂泠翻完了麵前的卷冊,才懶懶抬眸,“喲,諸位大人怎麽還跪著?既然無事啟奏,便退朝吧。”


    沒人動。


    謝千瀾無奈搖頭,“小月公公不如先讓人把宮門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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