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了,又滅了!這次真滅了吧?”


    遊淮澤有氣無力道:“這龍脈神經衰弱吧?睡一會就醒,睡一會就醒。”


    月拂泠等了一會,又出來。


    “又亮了!大師啊,不要等龍骨深眠了,直接結束儀式吧。”


    月拂泠再次跑遠。


    君鏡不知道抽什麽風,一會沒見她就要找她,煩死了。


    君鏡不能離開祭台太久,她也就沒辦法祭台範圍超過一刻鍾。


    幸好這一次,古藺十僧改變了佛經,不知念了什麽,沒有等一刻鍾就將龍骨舍利收了起來。


    月拂泠吐了口氣,“他們到底什麽時候走?”


    君鏡道:“做完法事就走。”


    古藺十僧正在莊嚴肅穆的托舉著龍骨舍利,小心翼翼的一邊念佛經一邊合蓋收起來。


    有大臣繞過中間祭台走到君鏡麵前,“皇上,古藺高僧鮮少現世,從前古藺高僧不願沾染世俗,每每都是渭橋之會結束當天就離開了。但這一次他們不僅沒有離開,還參加了大宴,又留下來做法事,此刻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加之這一次他們來風翊各方都在看著,臣覺得是否應該留高僧們在風翊多待幾日?與古藺寺交好對風翊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同時還可以在民間宣揚皇上您帝運加身,也好穩固國體。渡世大師又對丞相另眼相待,定然會答應留下。”


    君鏡拒絕得很快,“不必,高僧們常年在古藺寺,不好沾染俗世過久。”


    他聲音不低,渡世大師偏頭看過來,微微低頭,“阿彌陀佛。”


    沒人留,古藺高僧自然也不好繼續待著,當即就準備離開風翊。


    大臣們都覺得可惜,戀戀不舍的望著他們遠去。


    景湛小聲問:“其實留下渡世大師他們也挺好的,他們還會在民間免費給百姓做法事念佛經呢。”


    月拂泠道:“皇上又沒有攆他們,隻是沒有留在皇宮而已。他們要真想在民間做法事也沒人攔他們呀。”


    “也對哦。”


    謝千瀾在君鏡右後半步,抬眸看著他的背影,蹙了蹙眉,眼底情緒翻湧。


    君鏡仿若未覺,拖著月拂泠就要走,“迴禦書房當值。”


    月拂泠無語,“不是,昨天也當值,今天也當值,我天天都去禦書房,這樣會不會太曖昧了?我覺得我應該跟禦書房保持距離!”


    君鏡睨她,“怎麽保持距離?”


    月拂泠:“一個月去一次最好,不能讓禦書房覺得我天天都去見它,它會誤會的,萬物有靈啊皇上。”


    謝千瀾滿腹心思一遭破功,忍笑開口:“小月公公的歪理真是防不勝防。”


    君鏡也被氣笑了,剛要說隻要他在,禦書房就成不了靈。


    突然餘光瞥到一道一閃而過的黑影,原本握著月拂泠手腕,此刻手指順著往下握住她的手背,將一把鑰匙放到她手心,“靠近西街花溪巷的一處宅子,以後是你的了,去看看。”


    又看了眼遊淮澤和景湛,說道:“天黑前沒迴來,朕就把你的命取了。”


    月拂泠震驚:“這麽狠?”


    見君鏡掃了眼遊淮澤,她反應過來,“哦,隨便取,不用客氣!”


    遊淮澤還在狀況外,“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在打什麽啞謎,但是我剛剛有一瞬間好像看見了我太奶。”


    月拂泠深情的看著他,“我跟皇上說,你就是我的命。”


    遊淮澤感動到了,“弟,你也是我……”


    “隨時可以丟的那種。”君鏡打斷他。


    遊淮澤:“再見,我離家出走了。”


    月拂泠握住鑰匙,“放心皇上,天黑前我肯定不迴來,弄死我也要天黑了再迴。”


    隨後衝向遊淮澤,跳起來摟住他脖子往下吊,“離家出走先看看家在哪,西街花溪巷怎麽走?帶路!”


    遊淮澤被吊得上半身側歪著,“脖子脖子……虎毒不食子!”


    景湛在後麵嘿嘿嘿的跟著,到宮門口,路過在跟人說話的老侯爺還揮了揮手,喊道:“爹,我出去鬼混了。”


    月拂泠和遊淮澤同時震驚,見老侯爺隻迴了句“別忘了吃飯”,兩人對視一眼更加震驚。


    遊淮澤迴頭喊:“爹,我也出去鬼混了!”


    遊大人正在跟同僚說話,聞言看過來,“你敢!”


    遊淮澤連忙拽著月拂泠和景湛跑了。


    三人跑得快,都沒注意到宮門遠處一顆樹後,一個蒙麵人正死死的盯著老侯爺,隨後身形如燕,跟著月拂泠幾人而去。


    三人在街上晃蕩,月拂泠左看看右看看,隨口道:“我記得第一次見遊大人他沒這麽暴躁啊,還特別擔心你出事。”


    遊淮澤目視前方,“這事,說來話長。”


    景湛舉手,“我知道,一開始遊大人和遊夫人對遊哥都是小心翼翼的,遊哥來侯府玩他們老早就來門口接。但是在遊哥招惹了不知道多少官家女子,被人家家裏人上門告狀無數次後,遊大人每天都拿著掃帚追著遊哥打。”


    遊淮澤尷尬的咳嗽兩聲,“最近沒有了啊。”


    景湛:“嗯,最近好像確實沒有了,遊哥都不跟女子說話了。”


    月拂泠冷哼,“心裏有人兒了唄。”


    遊淮澤:“!”


    景湛震驚,“小月子你怎麽知道的?真的嗎?”


    遊淮澤:“假的!”


    月拂泠不屑:“就你,不上稱我都知道你幾斤幾兩。還在暗戀階段吧?暗著吧,我現在一窮二白,沒聘禮,得慢慢從皇上那偷。”


    遊淮澤死不承認,景湛怎麽也猜不到追著月拂泠問。


    說話間,三人路過平時乞討的地點。


    他們不在時,那有其他人在乞討。


    三人路過隨意看了一眼,又集體整齊的退迴來兩步。


    看向其中一個乞丐,“你在這幹什麽?”


    祁夜辭晃蕩著空碗,望著三人,“養活自己。”


    月拂泠:“你們元宸亡國了?”


    遊淮澤:“害,國沒亡,太子亡了。”


    祁夜辭傷心道:“父皇和皇兄都走了,把我一個人留在風翊。”


    月拂泠危險的眯眼,“你想削弱我們國家實力是吧?讓我們風翊人給你錢養你!”


    祁夜辭大怒:“我在這蹲了好幾天就討到一個銅板!這也算削弱?!你們風翊有這麽弱嗎?!是摳吧!”


    月拂泠嚴肅沉思,“千裏之堤潰於蟻穴。”


    她手一揮,“帶走!”


    遊淮澤和景湛一人鎖住祁夜辭一個胳膊,將人拖著走。


    祁夜辭憋屈到變形,“本太子堂堂太子……”


    遊淮澤:“已經被廢了。”


    “我堂堂祁夜家繼承……”


    月拂泠:“你不是姓祁?”


    祁夜辭氣到說不出話來,咬牙切齒,“我恨你!你們!”


    四人來到君鏡說的宅院位置,月拂泠和遊淮澤景湛全都張大嘴巴望著眼前的宅院。


    景湛:“這比侯府還大,有半個皇宮大了吧?”


    遊淮澤:“咱也不知道皇宮有多大啊,這院子要是廚房在最後,等上菜到前廳來估計菜都涼了。”


    月拂泠:“這也太誇張了。”


    祁夜辭嫌棄:“沒見過世間,本太子的東宮比這……”


    遊淮澤:“已經不屬於你了。”


    月拂泠:“而且你現在身家隻有一個銅板。”


    祁夜辭:“……”


    景湛拍拍祁夜辭的肩膀,致以同情的默哀。


    宅院很大,但不荒,一看就是有人提前整理過。


    院子很大,比足球場還大那麽一點,邊緣種著樹,樹之間有兩個樹藤做的秋千,靠近牆邊的位置有兩個水池,裏麵有活魚,附近還有假山水流野花。


    院子不像其他院子三麵廊庭,兩側一直空到牆邊,隻有後方一片屋子,一眼望不到頭。


    “這魚……怎麽跟太清池的魚那麽像?”月拂泠嘀咕道。


    景湛靠近看:“應該不會吧?太清池的魚誰也不許碰的,都是九哥親自喂呢。”


    月拂泠想起她送五歲的魚,思考道:“應該是謠言吧?”


    景湛:“不是的,太清池是除了禦書房之外的皇宮第二禁地,誰也不許去,有禁軍暗中看守呢。”


    月拂泠:“……”


    她抓魚的時候沒發現啊。


    祁夜辭嫌棄,“君鏡就愛搞這些亂七八糟的,自己喜歡什麽就不許別人碰,簡直……”


    話沒說完,月拂泠和遊淮澤同時看過來。


    他默默閉嘴,“當我沒說,你們別說話。”


    四人在院子裏逛了一圈,逛到最後累得不行。


    “破院子太大了,不逛了。”


    遊淮澤:“我就服了,什麽家庭條件準備十輛馬車在家裏啊?”


    景湛:“侯府都沒這麽多。”


    月拂泠把鑰匙扔給祁夜辭,“給我看門,遊淼淼發月銀。”


    遊淮澤:“為什麽是我?”


    月拂泠:“我要攢錢借你當聘禮啊!還不都是為了你,你幫我給點月銀怎麽了?”


    遊淮澤:“也是。”


    他拍拍祁夜辭的肩膀,“以後我每月給你發二十兩!包吃包住!”


    祁夜辭看了看他,欲言又止,“你開心就好。”


    常常因為自己腦子太靈活而跟這幾個人格格不入。


    幾人準備歇一會就去吃飯,突然空氣中傳來凜冽的殺意,月拂泠反應最快,握住一旁的鐵棍就衝了上去。


    這是她在一個房間找到的,正是她在渭橋之會上用的鐵棍,最前端的尖刺改了一下,有小臂長,更加鋒利。


    來者是個蒙麵黑衣人。


    月拂泠過了兩招就認出了來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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