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拂泠重新迴到疏雨殿,對謝千瀾發出了私聊的請求。


    然後被顏灼冷酷中斷,“想問什麽?本主知道的比他多。”


    月拂泠想起還在跟他吵架中,怒道:“我就要跟丞相單獨說!”


    顏灼手撐在桌子另一邊,身體前傾:“本主不準你們單獨說!我也要聽!”


    月拂泠惡從膽邊生,也撐著桌子湊進去,“不給你聽,我們風翊的大機密!”


    “你個小太監能有什麽大機密!”


    “我是大太監!”


    謝千瀾在中間被吵得耳朵嗡嗡的,眼見兩人都要互咬起來,他兩隻手同時伸出食指,分別抵在月拂泠和顏灼的額頭,將兩人推開,“都坐好。”


    顏灼摸了摸腦門,乖乖的坐好,隨後趁謝千瀾不注意,試圖用眼神殺死月拂泠。


    謝千瀾起身,對月拂泠說:“隨我來。”


    兩人走到一處偏僻的角落,背後隻有宮牆,前麵一片空地,無處藏人。


    “小月公公看起來很緊張,想知道什麽?”


    月拂泠小聲問:“丞相,你知道盛妃娘娘跟皇上是怎麽……怎麽好的嗎?”


    謝千瀾還沒說話,兩人頭頂就落下顏灼那獨特標誌的聲音,悠哉哉地:“你問他有什麽用?他又不知道,姓盛……盛家庶女?五六年前就跟著君鏡了。”


    月拂泠大怒,“你怎麽陰魂不散的!”


    顏灼更怒,“你個小太監不識好人心,今夜風翊皇宮魚龍混雜到處都是人,本主見你鬼鬼祟祟不知又要說誰的壞話,替你把風你還有話講?你自己背後嚼人舌根被記恨無所謂,別連累了他!”


    月拂泠有點尷尬,“誰,誰背後嚼舌根了……”


    好像確實有點像,但是……她得問清楚啊。


    “哼。”顏灼跳下宮牆,“想問盛家庶女的事,本主知道。”


    “丞相跟皇上一起長大的,他不知道的不比你更清楚?”


    顏灼:“那都是五六年前的事了,他都沒……他上哪記住去?你當誰都跟你一樣愛打聽別人的事?”


    顏灼拖著月拂泠就走,“走,本主告訴你,你背後嚼人舌根少帶著他一起,讓他被記恨被害,本主饒不了你!”


    謝千瀾在後麵道:“小月公公隨他去吧,他不會傷害你。”


    月拂泠便不掙紮了,嘴裏依舊不饒人,“你饒不了我,我還饒不了你呢,你一個別國皇帝跟我們丞相走那麽近,你不安好心!”


    “本主不安好心?哼,我要真不安好心我早弄死君鏡……”


    “你敢!”


    “你還挺維護他,你跟本主迴金焰當太監如何?本主不會虧待你。”


    “我不!”


    這兩人一個對風翊皇宮完全不熟,一個隻熟悉固定路線。


    終於,兩人迷路了。


    顏灼默然無語,隨便找了個角落,“正好這裏無人,你問吧,盛家那庶女,你想知道什麽?”


    月拂泠沒好氣,“我剛才不是問過一遍了!”


    顏灼銀發被月光照耀生光,漂亮的五官在夜裏妖媚得不似凡間人,神情卻生動,“你還厲害起來了。”


    月拂泠多看了他一眼,“你長得是真好。”


    顏灼剛要出口的罵聲戛然而止,又聽月拂泠道:“可惜長了張嘴。”


    顏灼冷哼,“彼此彼此。”


    月拂泠不樂意跟他繼續鬥嘴,催促道:“快說。”


    顏灼放輕聲音,“那件事隻要是有心關注君鏡的都知道。大概五六年前,還是七八年前,總之挺久了,那時君鏡已然嶄露頭角後又沉寂了兩三年,但他先前如何一文動天下,你看羅文士那幫文人就知,所以暗中記恨的人不少。”


    “然後呢?”


    “然後到他該娶親時,他那幫兄弟暗中操縱,選了盛家一個小小的庶女,就是如今的盛妃。”


    顏灼嗤笑一聲,“本來這沒什麽,君鏡那個死樣子看起來也不在乎娶的是誰,他也從來沒靠哪個女子的家世。盛家那小破門戶,能有女兒嫁入皇家已是燒高香了,自然也沒有不願。至於盛家那庶女,沒人知道她願不願,也沒人在乎。”


    “那皇上有沒有找過盛妃娘娘問她願不願意?”


    “這誰知道?君鏡那狗東西在登基之前把自己藏得跟隱形人似的,再一出手就是人命,誰知道他暗中幹了什麽事?”


    月拂泠不欲多爭,道:“然後就娶了?”


    “娶是娶了,但在娶之前發生了一件事。”


    顏灼眼底流露出厭惡,“不知哪一個君鏡的兄弟,又或者他那幾個兄長都參與了。盛家庶女被奸汙,鬧得全城皆知,盛家庶女一遭清白被毀,據說被發現時全身上下沒一個好肉,後來還險些被家裏人活活吊死。皇家要悔婚,先前一直由人安排的君鏡卻一反常態,堅決要娶。此後,盛家庶女就跟了君鏡,至於兩人之間如何,你得問他。”


    月拂泠簡直要氣死,“不是,他們有病嗎?找人家女孩子的麻煩幹什麽?”


    顏灼冷笑,“因為動不了君鏡,你當他吃素的。但女人卻好欺負一些,還能讓君鏡丟臉,君家人,沒一個好東西……”


    見月拂泠瞪著自己,顏灼不耐煩的改口,“君鏡勉強算個東西!”


    月拂泠想起盛妃那冷淡的樣子,捂臉,“我真該死啊!”


    這種隱秘,誰也不想被人打聽,她居然還問!


    顏灼不明白這人怎麽突然自暴自棄,但表示讚同,“你的確該死。不過那盛家庶女今日得見,似乎過得還不錯,聽說後宮她掌權,君鏡給她最大的權利,也算不錯。”


    不知想到什麽,他又很生氣,“君鏡素來就是個偽君子,裝得人模狗樣,還將人騙去給他當丞相,本主比他差嗎?!”


    月拂泠:“差遠了!”


    顏灼:“你個小太監別……別說話。”


    他突然拉著月拂泠躲進更深的陰影處。


    兩人所在的位置是一處宮殿邊緣的死角,像一條小巷的盡頭。


    此時,小巷的出口路過兩道身影,很快一人離去,一人原地停了一會,朝著另一方向離去。


    “君弦。”月拂泠眯了眯眼。


    顏灼看她一眼,“另一個是祁夜縉。”


    月拂泠突然看向他,“金焰陛下!”


    顏灼抖了一下,“你正常點。”


    “我哪不正常?別人都這麽叫你。”


    “你也知道是別人,你何時對本主有過尊稱?”顏灼想到這就氣,“簡直膽大包天。”


    月拂泠擺擺手,“哎呀,現在這不是尊了嗎?你幫我把他倆見麵的事告訴皇上,我還有事要辦,沒時間。”


    顏灼瞪她,“你做夢!”


    月拂泠:“你可以先告訴丞相,再讓丞相告訴皇上。”


    顏灼:“本主勉強答應你,但有條件。”


    “快放!”她有點急。


    顏灼睨著她,“你可認識一個叫月拂泠的人?或者可有聽過這個名字?”


    月拂泠麵不改色,“不認識,這是哪位英雄好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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