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前一顆心都在我身上,到底從什麽時候開始你變了?”


    君弦再也做不到像前幾次一樣鎮定,他意識到月拂泠真的變了。


    不是欲擒故縱,不是故作姿態。


    她對他的厭煩就算臉上沒表現出來,也會從眼神裏表現出來。


    “到底為什麽?你當初都願意為了我進宮刺殺!”君弦壓低聲音,卻壓不住聲音裏的憤怒質問。


    月拂泠仰天歎氣,“愛過。”


    說完趁君弦愣神之際跑了。


    疏雨殿內已高朋滿座。


    祁夜縉、君鏡以及顏灼各自身前有長桌,並排在最上方,桌子間隔著一段距離。


    三國國君對麵是各自的丞相,對麵而坐。


    再往後則是圓桌聚堆,有的跟自己國的人坐一起,有的則四處亂竄交友。


    而在這偌大的殿內,最格格不入的就是在最角落圍坐一桌的古藺十僧。


    月拂泠進來的時候,沒人通報,卻收獲了全場的注目。


    所有人都安靜的瞅著她。


    月拂泠舉手投降,“我隻是個平平無奇渭橋之會文武全才第一名的小太監。”


    席間看月拂泠不順眼的開始找茬,揚聲道:“小太監過來伺候伺候啊。”


    月拂泠手一背,霸道開口:“我可是五品大太監,隻伺候我們皇上。”


    她立刻指著說話那人,“皇上!他想代替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他想造反!他想當皇帝,天哪!喪盡天良啊!”


    “你!我沒有!”


    君鏡眸光沉沉的瞥了那人一眼,道:“朕的貼身太監隻有朕能使喚。”


    那人驚恐的跪地,“請風翊陛下恕罪。”


    祁夜縉開口道:“風翊帝讓這般人才做個太監,是不是太屈才了?”


    謝千瀾莞爾一笑,“月公公說了,他對太監這一行愛得深沉。”


    顏灼看了謝千瀾一眼,不陰不陽道:“本主看他對乞丐這一行也愛得很。”


    說著,他將一個錢袋砸向月拂泠,“還給你!”


    月拂泠忙接住,眼睛一亮,看向君鏡。


    君鏡點點頭,她立刻收進懷裏,湊到君鏡身後給他倒酒,小聲問:“皇上,你真給我要迴來啦?”


    “嗯,開心嗎?”君鏡垂眸看著杯中酒一點點被倒滿。


    月拂泠重重點頭,“開心。”


    顏灼就在君鏡左手邊,瞪著君鏡,“卑鄙小人。”


    月拂泠心裏還憋著在君弦那受的氣,當即瞪過去,“不許這麽說我們皇上!”


    君鏡嘴裏一聲帶著嘲諷的“過獎”憋了迴去,低聲說:“方才你不在,他就一直在說,朕都習慣了。”


    顏灼:“?”


    他剛才一句話都沒說!


    是君鏡這狗東西一進來就威脅他,讓他把從這小太監那搶的銀子還迴去。


    不然他在風翊待多久,他就給他所有的飯菜裏下多久的瀉藥,讓他永遠離不開茅廁。


    簡直惡毒!卑鄙!不是人!


    月拂泠早在蘭雪殿就知道君鏡是個沒用的,別人罵到頭上都不還嘴,道:“沒事皇上,今晚我哪也不去,就在你身邊,我幫您還嘴。”


    君鏡嘴角翹了一下,“好。”


    宴席開始,客套幾句後,祁夜縉忽然道:“先前提及與風翊聯姻一事,正好今日瀟月郡主也在,不知瀟月郡主覺得朕的太子如何?可願做元宸的太子妃?”


    君黎就坐在謝千瀾身後,起身道:“多謝元宸帝抬愛,瀟月還未打算嫁人。”


    祁夜縉玩笑一般笑道:“如果本皇沒記錯,郡主應該快二十了,如此年歲還不嫁人,當真不怕人笑話?”


    君黎脾氣爆,當即就忍不住了,聲音揚起,“誰敢?”


    君弦不讚同道:“阿黎,不得無禮。”


    君黎簡直不敢相信,“你到底是不是姓君?一天到晚就知道幫著外人!”


    君弦擺著兄長的姿態,“皇兄自然是為了你好,皇上政務繁忙沒空管你,自然隻有本王管你。當著這麽多君臣的麵,你身為郡主要有郡主的氣度。”


    說著,起身道:“元宸帝見諒,阿黎自小就這脾氣,並非有意。”


    君黎皺緊眉頭,“誰要你管啊?”


    殿內一片安靜,氣氛驟然緊繃。


    月拂泠撇撇嘴,“不安好心。”


    她躬身,嘴巴湊近君鏡耳朵,“皇上,他內涵你不管郡主,說你無情。”


    君鏡挑眉,“那怎麽辦?”


    月拂泠震驚,狗皇帝越來越沒用了!


    “那我上了,你可別害怕。”


    君黎氣得都要殺人了,她忍不了。


    君鏡揚唇,“嗯,不怕。”


    月拂泠站在君鏡身側,麵無表情的開口:“我們郡主追求者無數,想嫁隨時都能嫁,皇上說了,風翊不需要用郡主去聯姻,也不屑什麽太子妃之位,就算郡主一輩子不嫁人皇上都養著她!我們郡主有封地的!”


    君黎癟了癟嘴,眼睛差點飆出淚來,重重點頭,“就是!”


    遊淮澤從後方宴席中以單膝跪地的姿勢滑到君黎麵前,“啊!郡主,你知道我喜歡吃什麽嗎?癡癡的望著你!有生之年遇到你,竟花光了我所有的運氣,你要對我負責!”


    君黎:“……滾!”


    景湛舉手,“我也想娶阿黎姐姐,可惜阿黎姐姐不嫁。”


    遊淮澤被君黎一腳踢開後,抓住溫倦的肩膀使勁的晃,“不可以不可以,你怎麽可以跟我搶郡主?!我們三兄弟怎麽能喜歡上同一個女人?!啊!神啊,為什麽要讓我經受這些折磨!”


    溫倦像個布娃娃被晃得頭暈目眩。


    席間傳出低笑聲,緊繃的氣氛突然輕鬆了些。


    君黎握緊拳頭,聲音從牙縫擠出,隻有她自己能聽到,“突然覺得嫁了也不是不行。”


    月拂泠驕傲的昂起頭,“看,喜歡我們郡主的人多著呢!郡主隻是不想嫁,再說了,有郡主作表率,民間的女子就算到了二十歲不嫁也沒人敢笑話,又不是每個女子到了二十歲都想嫁,我們風翊就是什麽人都容得下。”


    說著,她突然驚訝道:“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元宸容不下二十歲不嫁人的女子吧?好可怕哦。”


    祁夜縉臉色變黑,“誰說的?!”


    月拂泠:“哦,元宸帝見諒,奴才沒見過什麽世麵,還以為在元宸二十歲不成婚的女子就要去死呢。”


    “你!”


    祁夜辭默默閉眼,看向旁邊的祁夜白,鄭重道:“皇兄,我第三次提醒你,若有朝一日跟這小太監對上,不要跟他吵架。”


    祁夜白看著他,“他一個太監如何能與我對上?”


    祁夜辭眨巴了下眼睛,示意他直麵現實,“你看呢?他剛跟父皇對完。”


    祁夜白:“……知道了。”


    君黎美滋滋的落座,還瞪了君弦一眼,就知道在外麵維護別人,給自己家人難堪。


    君弦卻隻眼神複雜的盯著月拂泠,不知在想什麽。


    君鏡這時才開口:“風翊並無聯姻之意,阿黎想嫁誰便嫁誰,不願嫁朕也養得起,此事便不要再提。”


    這話不僅是對祁夜縉說,也是對在場風翊大臣們說,否則之後早朝又要因此事爭論一番。


    祁夜縉恢複了雲淡風輕的模樣,道:“那真是可惜了。”


    他捏著酒杯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不知好歹。


    這可是他給君鏡的最後機會,有聯姻人質在手,他尚能給風翊幾年時間。


    若不聯姻,他便容不得風翊繼續發展下去。


    顏灼也不免驚訝,他自然知道祁夜縉的打算。


    隻要聯姻,至少三年內元宸都不會動風翊。


    風翊如今農事剛剛開始發展,正是需要時間的時候。


    他看了君鏡一眼,就為了一個不算親近的妹妹,這麽大的好處都不要?


    還是因為那小太監話放出去,所以君鏡隻能跟著那樣說?


    顏灼看向謝千瀾,事關國家大事,他不懂,他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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