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學生,臉皮薄,聞言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小聲辯駁,“是大學士要抓你,我們不敢不聽。”


    “迂腐!”


    還有人勸她,“你別跑了,大學士人很好的,不會為難你,你好生認個錯。”


    “是啊,畢竟你是太監,又是聖上安排來的,大學士又不會吃了你。”


    月拂泠迴頭看了眼那看起來都快百歲的老人,怒道:“你看他那樣像是不會吃了我的樣子嗎?”


    眾學生紛紛沉默,他們有的人根本沒見過大學士,有的隻見過一麵,但大學士每次都十分和藹。


    夫子們都說大學士能如此長壽就是脾氣好,看得開,從不生氣。


    從未有人見過他氣得臉皮發紅,連連跺腳。


    別說學生沒見過,被楊靜之養大的周惜湫和周寥也沒見過。


    兩人生怕把老人家出個好歹,忙跑過去一左一右給楊靜之順氣,“老師別生氣,這是怎麽了?發生什麽了?”


    周寥道:“肯定是被你氣到了,一上午的課都沒上,都怪你!把老師氣成這樣!”


    周惜湫:“你怎麽不說是你教不好學生,才把老師氣成這樣?”


    楊靜之甩開他們,指著月拂泠,聲音十分洪亮,“他!把他給我抓迴來!”


    周寥看過去,眼睛睜大,“是你!”


    “哼,原來認識,要不是他來告訴我,我還不知道你在太學院的學生麵前如此詆毀於我!我雖然心中看不起你,卻從不會在學生麵前詆毀你。”周惜湫鄙夷道。


    周寥比剛才爭辯時還生氣,“我何時說過?你這耳根子軟的毛病我說你多少遍了?別人說你就信!”


    周惜湫皺眉,看向月拂泠,也顧不得多想,指揮惜時學院的學生,“快,把他抓住。”


    月拂泠此時正在人群裏四處穿梭,本來隻有太學院的學生攔她,這下好了,惜時學院的學生也開始圍堵她。


    “你們幹什麽?讓你們保持憤怒是對他們,不是對我啊!”


    惜時學院的學生說道:“剛才他們說你是太學院的學生。”


    “對,真要論起來,你也是我們憤怒的對象之一。”


    月拂泠指著他,“叛徒!你背叛了革命!”


    遊淮澤和景湛靠坐在樹下秋千上,看月拂泠被滿學院的學生追捕。


    “遊哥,小月子跑不掉了吧?”


    “是啊,你看我弟,像不像條亂竄的瘋魚,哈哈哈……”


    景湛提醒他,“你別讓小月子知道你笑得這麽大聲。”


    遊淮澤立刻收了笑。


    月拂泠剛才不覺得,現在才發現太學院怎麽這麽多學生?


    她往哪裏跑都有學生堵她,還有手牽著手攔她的。


    她被堵在拱橋上,提起一口氣,足尖踩在荷葉上,飛向對岸。


    一直追著她的學子沒料到她還會飛,跟著踩空,撲通掉進水裏,一直掉了三四個,才止住後麵人前仆後繼的腳步。


    月拂泠叉腰大笑,“哈哈哈哈……落水狗!”


    “快,抓住他,今天必須抓住他!”


    “先救人啊。”


    “救什麽人,自己爬起來。他在那,快攔住他!”


    “別慌,別讓他亂跑,慢慢包圍他,門關著,我們關門打狗。”


    月拂泠大怒,“你才是狗!”


    關門抓狗,注定不可能失敗。


    就算月拂泠再靈活,也架不住人多。


    學生們抓著抓著發現手牽手攔她十分有效果,可以互相幫助。


    也顧不得身邊的人是太學院的還是惜時學院的,紛紛拉起手。


    最後,月拂泠就像落進漁網的魚,隨著漁網漸漸收攏,她也落網了。


    月拂泠被押到楊靜之麵前,“掌院,抓到了!”


    人群一陣歡唿,“抓到啦!”


    “太好了!”


    “我就說他跑不掉!”


    一個個平時一讀書就犯困的學生,此刻個個滿頭大汗卻還是精神飽滿。


    雖穿著不同的院服,有的全身濕透,有的身上沾滿黑灰泥土,看起來很狼狽,但眼神都十分明亮。


    抓她抓出自信來了。


    月拂泠憤怒,“擱這拿我上體育課呢。”


    一向因為兩個老師對立而互相看不順眼的太學院與惜時書院,此刻因為共同經曆抓捕,都對彼此產生幾分好感,不像往常見到時麵無表情。


    雖然也不至於多熱情,但各自迴到老師身後隊列時,打照麵都會向彼此點點頭。再看向死魚一樣的月拂泠,露出默契而自信的微笑。


    風翊野史記:宮中有太監,以一己之力,犧牲小我,化解官家學院與民間書院多年之隔閡,從此兩方書院互通有無,常常結伴出遊對詩,被許多賢者戲稱為:結網之誼。


    結網所捕的對象,此刻正站在楊靜之麵前哭唧唧,“校長我錯了!雖然我錯在哪裏我也不知道,但是我錯了,雖然你罵我我也不會改,但是我錯了嚶……”


    遊淮澤:“弟你變娘了。”


    月拂泠迴頭,粗著嗓子,“滾。”


    兩個學院的學生都看著月拂泠,燒烤的火早就被滅了,就連柴火也被遊淮澤毀屍滅跡。


    空氣中的烤魚香氣漸漸消散,隻是滿院追逃的狼藉顯示著剛才發生了什麽。


    楊靜之深吸一口氣,他年歲雖大,卻精神矍鑠,中氣十足,怒吼:“太學院自成立以來!哪怕風翊建國以來!從沒有學生敢在太學院烤……烤魚售賣!哪怕是當初的聖上都未曾做過如此出格的事!”


    月拂泠眼睛一亮,“皇上也在這讀過書?他幹什麽了?”


    楊靜之捋了捋胡須,“哼,皇上天資聰慧,從來都是太學院的頭名,幸好當時沒有你,否則影響了聖上聽學,老夫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月拂泠縮著肩膀,誰還不是個好學生了,說得好像她是那個影響學霸成績的學渣似的。


    說起君鏡,楊靜之就陷入迴憶,流露得意之色,“當今聖上那時不過十二歲,已然能寫出連老夫也望之莫及的興國策論。如今看來,聖上之論,絕不僅僅是紙上談兵,如今實行起來也十分有效。”


    楊靜之指著天譽閣門口的石碑,“那上麵,刻的就是聖上當初寫的策論,如今依舊無人能超越,每日都有人洗塵打理……”


    月拂泠看到上麵那個自己逃跑時踩上去的腳印,脖子縮得更低。


    楊靜之也看到了那沾著木灰的濕膩腳印,再次氣得發抖,“你竟敢踩!你!你!你……”


    “老師老師,別生氣別生氣,別氣壞了身子。”周寥連忙勸說。


    周惜湫給自己學生使了個眼色,“還不去擦幹淨。”


    說完又兇月拂泠,“要是聖上看見,你小命都不保!”


    月拂泠不敢說話,她要是說君鏡平時寫的文章也不是沒被她踩過,恐怕這位老人家要直接被她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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