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歌憋了一會,還是把最後一個消息說了出來,“小月子還驚動了掌院大學士。”


    對上君鏡難得出現訝異情緒的目光,高歌絕望的點頭,“掌院大學士已幾年沒出太學院的藏書閣,先帝三請四求都不曾請他出閣教書,現在……大學士讓小月子不寫完一篇策論不許走,他們正在……辯論。”


    君鏡揉了揉眉心,“楊靜之年逾九十,還是呂豫的老師,向來專研古籍,不理外事,小月子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高歌與君鏡對視,沒說話。


    意思很明顯,小月子此人,有他在,全是意外。


    時間退迴月拂泠被周夫子攔在學堂外時。


    周夫子自矜自傲,說什麽都不許月拂泠進去。


    月拂泠難得沒懟人,爽快的轉身就走。


    景湛難受道:“小月子受委屈了。”


    遊淮澤很淡定,“不,她大概率搞事情去了。”


    月拂泠離開太學院,一路問路,最後站在一間民間學院外。


    坐落在鬧市後的獨門小院,從外看像是私人住宅,但走近了就能聽到裏麵的陣陣讀書聲。


    她走進去,裏麵的學子看了她一眼就移開了視線,隻當是新來求學的學生。


    隻有一個人朝她跑了過來,“小胡公子!”


    正是風櫟。


    月拂泠道:“你還不知道我姓月?”


    風櫟有些訝異,左右看看,小聲說:“我以為是宮裏太監都要取了別的名字,你真名不是叫胡漢三?”


    月拂泠:“……你真聰明。”


    以為太監是藝人呢,還有藝名。


    風櫟撓撓頭,“夫子也這麽說。”


    “你們夫子是不是姓周?”


    “對啊,他叫周惜湫。”


    月拂泠露出反派的邪惡獰笑,“哼哼哼哼,就是他了。”


    沒多久,風櫟就把周惜湫請了來。


    這一處學院是周惜湫所建,用他自己的宅院,專收進不去太學院的寒門子弟。


    名為惜時書院。


    沒有太學院那麽多的規矩,隻要進來的學子能通過他設置的考試,就可以入學。


    根據她從君鏡那裏問來的八卦,周惜湫與太學院的周夫子是同門師兄弟,都是被太學院掌院大學士楊靜之撿迴來收養長大。


    隻是後來兩人思想發生分歧,太學院的周夫子認為太學院是培養未來百官之地,把資源浪費在普通人身上是浪費。


    但是周惜湫卻認為,聖人所授,當利萬民。


    所以義無反顧的離開太學院自立門戶,他收學生隻看資質,不看家世。


    周惜湫一向瞧不上周夫子。


    “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先做入學試題。”周惜湫公事公辦道。


    月拂泠看著眼前渾身充滿書生氣的男子,說道:“老師,我剛去了太學院,周夫子為了把我留在學院,說您教的東西一無是處,說他遲早要讓您的書院關門大吉。”


    “什麽?!”周惜湫大怒,“他敢!”


    “真的,當時好多學生都聽著呢,周夫子說這次皇上科考選拔官員,定然大多數人選都會在太學院,他要讓他的學生上任後的第一件事就上奏關了除太學院以外的書院,說您是誤人子弟。”


    “他還敢說我誤人子弟?!身為師長,趨炎附勢,媚上欺下。皇上仁政,允許寒門子弟入學太學院,他竟還將高門子弟和寒門學子各分學堂,讓最末等的老師去教他們,我忍他很久了!”


    周惜湫氣得聲音越來越大,周圍不少學生都被驚動,紛紛看過來。


    月拂泠抄著袖子,繼續拱火,“可不呢,不僅如此,他還嘲諷您這是在故意給自己立清名,故作清高,實際還是想讓自己的學生中舉。”


    “讀書人讀書自來就是為了報國,報國自然就要中舉為官,這與清名何幹?”


    “對啊,我也是說,咱讀書是為了明理,要是能有機會報國肯定是要試試的。但是他說跟您學這輩子都沒出息,別說報國,吃飯都成問題。”


    周惜湫臉氣得通紅,“這個周寥,簡直是太過分!胡說八道!滿口胡言!今日我倒要與他爭辯一番,看看到底是誰在誤人子弟!”


    月拂泠連忙在前麵帶路,“快快,老師走這邊,這關乎我們惜時書院的尊嚴,不能輸啊!”


    “哼!”周惜湫一甩袖子,大步走出書院,“我知道如何去太學院,今日我一定讓周寥原形畢露!憑他的本事,進太學院教學才是誤人子弟。”


    月拂泠狂點頭。


    她立刻跟上周惜湫。


    身後一書院的學子都一臉懵逼,“這是怎麽了?從未見過老師生那麽大的氣。”


    月拂泠走到門口,嚴肅道:“作為有抱負有誌向的現代青年,我們要保持憤怒。你們老師都去找人舌戰了,你們難道不去撐場子嗎?”


    “要去,當然要去,老師性子溫和,切不可被人欺辱了去。”


    “走!去太學院給老師撐腰。”


    月拂泠走在前麵,振臂高唿,“走!打倒官僚主義!”


    官僚主義的最高掌權者此時還在禦書房內一無所知。


    畫麵一轉,太學院的湖心亭中,周惜湫與周寥隔著石桌站立,桌上擺著許多書籍紙筆,兩人爭得麵紅耳赤。


    “你憑什麽說我誤人子弟?自古為人師者,便是一視同仁,你隻知教人如何做官,你才是誤人子弟!”


    “我什麽時候說你誤人子弟了?你又憑什麽說我誤人子弟?!太學院的學子都要參加科考,此次科考由聖上親自出題考核,我不教他們為官之道,如何答題上榜?!”


    “放屁!為官之道,蠅營狗苟,學生如同一汪清水,你不思如何讓他們出淤泥而不染,竟讓他們主動放棄傲骨,你當什麽老師!”


    ……


    湖心亭兩側的拱橋,分別坐著太學院和惜時書院的學子。


    拱橋很寬,兩側有青石欄杆,一群學生坐在一起,完全不擠。


    周惜湫與周寥看起來是積怨已久,已經從誰誤人子弟爭辯到當初誰寫的文章更好。


    突然,一陣香味傳來,周惜湫和周寥爭得麵紅耳赤,根本注意不到。


    但是可以趁機不上課的學生們卻是鼻靈眼尖,指著右側拱橋最後,“那裏,是那個小太監,他在烤魚,好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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