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拂泠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她醞釀了一會,朝天怒喊:“救!命!啊!”


    樹林裏安安靜靜,隻驚起飛鳥無數。


    月拂泠歎氣,忽然聽到一個奇怪的聲音。


    她心驚膽戰的挪向聲音處,看到一匹通體墨黑的駿馬正低頭吃草。


    剛才她聽到的聲音是它在一邊嚼草一邊打響鼻。


    月拂泠跟看見親人一樣撲過去,“小黑啊。”


    墨風吃草吃到一半,就見有人類攻擊自己,剛要抬起後腿,就聞到一股熟悉的氣息,於是由著來人抱住了自己的馬頭。


    月拂泠與它深情對望,“你也迷路了嗎?”


    墨風低聲嘶鳴,調頭就往另一個方向走。


    月拂泠趕緊跟上,有馬陪著,總比自己一個人強。


    走著走著,她看到路邊躺著一個身穿深藍錦衣的男子。


    似乎是受了傷,旁邊地上大片大片的血跡,都快幹了。


    她走近一看,君弦的臉出現在她眼前。


    正巧,君弦從昏迷中轉醒,正對上月拂泠俯身看去的視線。


    他蒼白的臉上露出溫柔的笑意,“阿月,你來了……”


    “誒?我怎麽突然瞎了?”月拂泠兩眼發直,一手拽著墨風的韁繩,一手在空中亂舞。


    “肯定是看到了什麽辣眼睛的東西,醜瞎了我的眼睛。”月拂泠手在空中摸索著往前走,腳準確無誤的踩在君弦受傷的胳膊上。


    月拂泠頓時慘叫出聲,“我踩到什麽了?小黑小黑我們快走,這山裏有鬼!”


    君弦一輩子的好涵養都用在此刻,壓住了心底的咒罵。


    該慘叫的是他好嗎!


    本來快要止住血的傷口,被她那一腳踩裂,痛得君弦臉色蒼白,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眼看著月拂泠牽著馬的身影快要消失,君弦顫聲問:“阿月,你不愛我了嗎?”


    我愛你媽個der!


    一句髒話就在嘴邊,月拂泠默念:“愛國誠信友善和諧自由平等……”


    念了十遍終於把髒話壓了下去。


    她腳步不停繼續往前,“眼瞎果然會影響聽力,我怎麽什麽都聽不見了,小黑剛剛是你在叫嗎?”


    君弦的臉此刻跟墨風的毛一樣黑,冷沉著眼,注視著一人一馬的身影消失。


    聽到熱鬧的營地傳來歡唿聲,月拂泠終於走出了樹林。


    她一把抱住馬頭,“好黑子!來,我帶你吃好吃的。”


    這一趟她的包袱裏除了一堆驅邪之物,就是她自己種的瓜果。


    別的不好帶,她帶了一堆黃瓜,脆脆嫩嫩,汁水豐滿,帶著淡淡的香氣,夏日解暑必備。


    月拂泠懶懶靠在一棵樹上,遠遠看那些公子哥射箭騎馬。


    自己咬一口黃瓜,又喂給墨風一口。


    每次墨風都會把剩下的黃瓜全部咬走,好幾次差點咬到她的手。


    她一邊吃一邊思考,君弦有問題,以後離他遠點。


    丹棠郡主好像也不太喜歡她,也離遠點。


    “黑子,以後咱倆過吧,你配合我一下,我從皇上那把你偷走。”


    墨風正埋頭吃得齜牙咧嘴,吃完了還舔著馬臉咬她手上剩下的。


    遠處,君鏡注視著月拂泠的背影。


    身側,高歌稟告道:“皇上,隻聽說北地有座掩月山,山上賊匪肆虐,從來沒被剿滅過。”


    君鏡道:“去安排一下,朕要親自去北地,微服私訪。”


    君鏡隻告訴高歌月拂泠來自北地和北地四城城主逃亡的事,並沒有說自己是如何知曉的。


    高歌不免擔憂,“皇上,會不會是引君入甕之計?”


    君鏡道:“你是想說,是小月子故意在博取朕的信任後,將朕引向北地?你覺得……他有這個腦子嗎?”


    高歌順著君鏡的目光看過去,隻見月拂泠鉚足了勁,正從墨風嘴裏搶吃的,全身發力,咬牙怒道:“最後一根了!你給我鬆嘴!”


    高歌歎道:“臣這就去安排。”


    君鏡沉默片刻,問道:“方才,他與皇兄說了什麽?”


    高歌道:“什麽也沒說,他……小月子還裝瞎踩了六王爺傷口一腳。”


    君鏡眼底盈起笑意,“是他能幹出來的事。”


    他看著遠處氣喘籲籲追著墨風譴責的身影,道:“去安排吧,朕很好奇,朕的貼身太監到底是什麽人。”


    月拂泠還沒玩夠,君鏡就以丹棠郡主受驚嚇為由,結束了狩獵。


    迴城時,溫曦的婢女蘭寧十分不滿,“皇上怎麽能當著所有人的麵說您被趙玉成下藥的事,若是有心人傳出去,這不是平白辱沒郡主您的名節嗎?”


    溫曦坐在馬車裏,手指揪了下衣服,道:“皇上說了若聽到謠言就懲治在場所有人,不會傳出去的。而且……而且皇上是為了懲治趙家,趙玉成被關牢獄,趙家無主,已構不成威脅。皇上這是為了大局,我……我犧牲點也無妨。”


    “可皇上要說早該說了,偏偏隔了一日才說,誰能不多想。”蘭寧憤憤不平。


    溫曦小臉白了一瞬,想到了什麽,隨即又搖頭,不可能!


    皇上不可能是為了那小太監出氣,就因為她引他去樹林嗎?她又沒對他做什麽不好的事。


    不可能。


    皇上不可能知道。


    皇上一定是為了大局,為了國家。


    一定是。


    隊伍久久不出發,溫曦掀開車簾往後看。


    月拂泠兩隻手臂分別被遊淮澤和景湛抱著。


    遊淮澤:“弟,跟我坐,我爹跟他的同僚一起,我自己一個馬車。”


    景湛:“小月子,你跟我一起好不好?我讓我爹騎馬。”


    上馬車上到一半的老侯爺,將腳撤了迴來,牽了匹馬,“本侯的好大兒啊,為了讓你娘看到本侯騎馬的英姿真是煞費苦心,不錯不錯。”


    月拂泠甘拜下風,她可算知道景湛的傻白甜從哪裏遺傳的了。


    不遠處,君鏡的聲音傳來,“還不過來伺候?”


    月拂泠隻得忍痛全部拒絕,丟下一句,“下次一定。”就跑到君鏡身側。


    溫曦眼睜睜看著月拂泠進了明黃禦輦,唰得放下車簾,手指微微發抖。


    迴到皇宮,月拂泠屁股都沒坐熱,就聽君鏡說:“去收拾一下,即刻出發去北地。”


    月拂泠指著自己:“我也要去?”


    君鏡似笑非笑的看她,“必須去。你不是說北地一定適合種小麥嗎?朕帶你親自去試試。”


    月拂泠欲哭無淚,恭恭敬敬的行了個大禮,“皇上,奴才退了,這一退就是一輩子,皇上保重。”


    君鏡:“你的病不想治了?”


    月拂泠膝蓋一軟,趴到地上。


    造孽啊!


    在月拂泠堪比冤死鬼的怨氣攻勢下,君鏡給了她一日時間。


    一日過後,她扛著兩個包袱跟著富家少爺打扮的君鏡走在街道上。


    月拂泠在經過極力爭取後,自己也是少爺打扮。


    走了一陣她把包袱塞給君鏡,利落的打開手中的扇子,衝向街道左邊的一人,開口唿喚,“遊兄!”


    又向街道右邊的一人拱手,充滿感情的高聲唿喚,“景兄!”


    “月兄!”


    三人均是一身白衣,手持折扇,風流倜儻,從三個方向跑到街道中間,呈三角形對著彼此拱手,“久仰久仰。”


    “幸會幸會。”


    “客氣客氣。”


    周圍的百姓紛紛看過來,都以為是什麽名人雅士的會麵。


    三個顯眼包站成一排,折扇齊齊一展,唰的一聲,極有氣勢。


    遊淮澤指著一旁的湖水,鏗鏘開口:“鵝!鵝!鵝!三隻鵝!大白鵝!”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明明是護駕,皇上卻總覺得我刺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素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素青並收藏明明是護駕,皇上卻總覺得我刺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