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下了雪的緣故,積雪將一切都給嚴嚴實實的覆蓋住了,四周均是白茫茫的一片。天空與大地同色,純白的看不出任何分界。


    遠遠的,雪中模模糊糊的出現一個黑點。


    “可讓我等到你了。”


    說話的人是一名少年,他赤足坐在樹上,穿著飄逸的白色法袍,如同雪中純淨的精靈一般。


    少年單手支頭,看見越來越近的黑點,神色慵懶。


    剛停了一會兒的雪,又開始紛紛揚揚地下了起來。


    那黑色的人影越來越清晰,接著,出現了一個俊美無儔的男人。


    他的神色比冰雪都還要冷上幾分。黑色的法袍在他身上仿佛流動了一般,帶出更重的森寒和肅穆。


    少年看著那些雪花,還未落在男人身上,便被蒸發了似的,消散了個幹淨。他撇了撇嘴,嗤笑一聲。


    “啪”的一聲悶響,一個雪球在男人的腳下摔得四分五裂。


    男人抬頭,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少年白皙的足尖。


    男人輕輕地皺眉。


    雪花被一陣風帶著胡亂的旋轉,複又老老實實的落在地上與那雪地融為一體。


    那少年從樹上落下,赤裸的雙足踩在一地雪白上,竟是比雪還白,十個圓潤的指甲蓋透著紅潤的光澤。


    男人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輕輕地揮了揮手,隻見那些未落下的雪花就像被定住了一般,紛紛停在半空中不動了。片刻間,周遭的景物就換了一番,哪裏還看得見半點雪色,觸目所及,皆是一片生機盎然的新綠。


    少年的腳心被草地上的嫩芽撓的癢癢的,他跺跺腳,對著男人說道:“換迴去換迴去,我要看雪!”


    男人淡淡地瞥他一眼,又一聲不響的開始往前走。


    “你別走啊!”


    一記強盛的光團炸在男人的腳邊,他的身後傳來少年輕快的聲音,“喂!和我打一架吧。”


    男人轉過身,他看著張牙舞爪的少年,毫無波瀾的眸子裏泛上了一絲漣漪。


    “你打不過我的。”


    少年白玉般無暇的臉上帶上了一份赧然的紅暈,“之前那些都不算,今天我一定要打贏你。”


    男人看著故作兇狠的少年,隻覺得有趣。他微微偏頭,輕笑一聲:“好啊。”


    ……


    褚辭不明白商寒遠剛才還好好的,突然臉色一變,直挺挺的朝他壓了下來。


    褚辭輕輕扶起他的肩膀,喊了幾聲他的名字,隻見商寒遠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得嚇人。褚辭嚇了一跳,連忙將人扶好躺下。


    褚辭大致的看了一下商寒遠的身上,沒有任何傷口,又嚐試著叫醒他,還是沒有任何迴應。


    係統被禁了言,自己又不會靈力治療。偏偏是他們之間最強最靠譜的人暈了。


    褚辭深吸一口氣,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將洞內大致的檢查了一遍,沒有其他的什麽異常了。接著又將商寒遠扶到一個隱蔽的地方。


    溶洞內的溫度有些低,褚辭想了想,還是將胸口處的玉佩放在了商寒元的手心。感受到商寒元的體溫漸漸迴暖,沒有剛才那般冰冷了,褚辭鬆了口氣。


    他又去看了看蜷縮在角落中痛苦嗚咽的蜃妖。


    褚辭將身上帶著的止痛化瘀、聚靈生血的丹藥喂給了蜃妖一些。看著蜃妖狀態慢慢的好起來,褚辭便放心的守在商寒遠旁邊,緊緊的挨著他。


    畢竟玉佩在商寒遠身上了,靠著他還是要暖和一點。


    褚辭睡得昏昏沉沉,似乎聽見誰在叫他。他一下子睜開眼,立馬去看身邊的商寒遠,隻是那人還是安安靜靜的躺著。


    【哈哈哈我終於可以說話了,可憋死我了。你知道隻能看不能說是種什麽煎熬嗎?】


    褚辭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是係統的聲音。他像是看見了黎明的曙光,激動得差點哭出來。


    “係統,你快告訴我商寒元到底怎麽了?他都昏迷好久了,沒有什麽事吧?”


    係統嘀咕道:【你怎麽突然這麽緊張男主了?】


    “你管那麽多……快說,究竟怎麽了?”


    相比於褚辭的焦急,係統的語氣倒是顯得不慌不忙:【放心吧,沒什麽大礙的。這都是大男主尋到了機緣之後的正常程序,總是要暈上一會的。】


    看褚辭一副將信將疑的表情,係統又將商寒遠的人物麵板拉了出來。果然數據上顯示一切正常,除了男主的武力值和氣運值都明顯增加了,隻是……它注意到那個人物值。


    ——正無窮(探索中)。


    什麽鬼?之前有這個嗎?還是它沒注意到?


    它有些疑惑,卻沒有告訴褚辭,反正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到時候說了,宿主還不得更緊張。


    係統將麵板上麵除了那個人物值之外的都給褚辭分析了。看見褚辭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它也隱隱鬆了口氣,卻又感覺沒有完全放鬆下來。可真奇怪!


    褚辭拿手戳了戳商寒遠,不明白這個人怎麽連睡著了都還苦大深仇的皺著眉。他想起來商寒遠拿下來的那把劍,好奇的問道:“這把劍有什麽名堂,你知道嗎?”


    【斂華,男主的本命劍。】


    褚辭愣了一瞬。


    斂華劍不是商寒遠和莫晚星在一個山洞裏麵一起找到的嗎?


    怎麽……怎麽……


    他連忙去看那柄劍。


    斂華安安靜靜的躺在地上,褚辭不敢隨意觸碰。隻見劍身上刻著繁複的花紋,每一分每一寸無不透著凜冽霸道的劍氣。


    是了,男主隻得過一把絕世寶劍,那就是斂華。也隻有斂華,才有這般的品相。


    褚辭鬱悶得想哭。如此說來,那他豈不是搶了莫晚星的位置,破壞了男女主感情升溫的機會。


    他真是個罪人。


    可是,是從哪裏開始對不上的?


    褚辭:我累了,我隻想靜靜。


    “唔……”


    一直昏迷的人慢慢轉醒,褚辭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過去。他顧不上其他,連忙去看商寒遠的情況。


    “商師弟,你感覺怎麽樣了?”


    商寒遠的頭已經沒有剛才那般疼得厲害了,但還是一陣陣的天旋地轉。待他適應了眩暈,看清眼前麵如冠玉的少年,他又怔住了片刻。


    褚辭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怎麽了?”


    怎麽給看傻了似的。


    “……你別走啊。”


    “……別走啊。”


    腦海中那模糊不清的聲音還未完全散去,商寒遠猛地一下子握住麵前晃動的白皙手指。


    褚辭驚了一下,看見商寒遠眉頭又蹙了起來,臉色還是很蒼白,似乎很難受。


    “怎麽了?”


    商寒遠緊緊握住少年的指尖,仿佛隻有這樣,才能驅散心中那咆哮個不停的不安和焦躁。


    不知是不是緊緊挨著他的少年身上的氣息太多好聞,還是手中握住的溫暖的觸感,讓他有了一種真實感,好像一下子抓住了腦海中稍縱即逝的東西。


    商寒遠的情緒漸漸的平息了下來,他出神般的說道:“我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的夢。”


    商寒遠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褚辭以為他在昏迷的時候做了什麽噩夢。便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輕聲問道:“是什麽夢啊?”


    以前褚辭做噩夢了,哥哥也是這樣安撫他的。長夜暗暗,哥哥的低聲細語卻很管用,能讓他很快的放鬆下來。


    商寒遠的聲音有些艱澀:“記不太清楚了。”


    “那就不要想了。”


    “反正是個夢,不久就忘了。”


    “是嗎?真的會忘了嗎?”商寒遠抬頭看他,目光灼灼,就像是要確認他的迴答一樣。


    不對勁,很不對勁。


    好像他們討論的是其他什麽問題。


    褚辭下意識的別開了眼。此時係統還未察覺到詭異的氣氛,反而在褚辭的腦海中得意洋洋的炫耀:【我就說吧。人家男主角能有什麽事?】


    褚辭當沒聽到,裝作不在意般的抽出自己的手,指著地上的寶劍故作輕鬆的調笑道:“商師弟,你這次可得把斂華拿好了,可不要再暈倒了。”


    商寒遠看一眼地上的寶劍,又看看他,神情古怪。


    “商師弟,你想好給寶劍取個什麽名字嗎?”斂華是他和莫晚星一起想出來的名字,此刻莫晚星不在,還會叫這個名字嗎?


    商寒遠的目光又放在了少年的臉上,輕笑道:“斂華?師兄剛才說的這個名字就挺好的。”


    褚辭愣住,將剛才的對話又細細的迴想了一遍,“……”


    竟然是我自己爆出來的!這怎麽說?


    係統,出來,挨打。


    褚辭鬱悶道:“那就叫斂華吧……哈哈,斂華挺好的。”


    商寒遠拿起斂華,初次觸碰的不適感已經完全消彌。他摸上劍柄,劍意繞著他的手指纏繞起來,那股力量異常熟悉,親昵地在他身體中遊走,如同曾經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一樣。


    無端的,他又想起了那個破碎又模糊的夢境。


    商寒遠給斂華認了主,便收了起來。


    他將手心中的玉佩小心的放在褚辭的手中,叮囑道:“師兄,以後要收好了,不要將玉佩給任何人。”


    褚辭看見自己的身影清楚的映在對方的瞳孔中,他有些不明白,“連你也不行?”


    商寒遠深深的看他一眼,說道:“對,就算是我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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