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是一種很恐怖的存在。


    因為你很難鑒別它的屬性,是情緒是目的還是其他的什麽。


    它會支配著每一位寄生主,又一點一點的讓寄主在沙窩中沉淪,最終走向曾經看不起又無法迴頭的結局。


    但欲望每一個人都有,所以恐怖的並不是欲望本身,而是那種明明不能得到又不能控製愈發想要的絕望。


    林琳母子在屋子裏又摟又抱,又哭又笑的狂歡著,一邊慶祝著他們已經一腳踏在上流社會門框邊上的幸運;一邊又慶幸著這麽多年沒有白費的算計。這會兒的世界裏隻有她們娘倆還有那滿滿地幸福。


    陳與安在公司前的岔路口下的車,仰頭看著十幾年前就高高佇立在那裏一直沒變的樓,有些壓抑的喘不過氣來。有那麽一瞬間恍惚地覺得自己好像是蒼茫泰山腳下的一隻苟且偷生地螻蟻。飽受歲月的摧殘經曆了那麽多的滄桑依舊不改雄偉的身軀的泰山,千年不變的屹立在那裏俯瞰著眾生。


    而螻蟻呢,每天都處於擔驚受怕的情緒裏,心力交瘁卑為小心的活著。因為他知道哪怕是一個不經意的不小心,就會被碾碎成粉最後被輕輕的一股風刮的一點不剩。


    那種巨大壓力伸出了一隻巨手一把竄住了陳與安的脖子,甚至連一個能唿吸的縫隙都不給留。縱使陳與安想要逃,卻不知道要逃到哪裏,隻能無奈的墜入黑暗籠罩的宿命裏,被痛苦撕咬著。疼。


    陳行屍與走肉安進入副董事長辦公室的時候,陳與菲還在大會議室開會沒有迴來。巨大空曠的辦公室裏隻有一個姿態性感妖嬈的秘書在擺放著各種美味的甜點飲品,鬢邊濕透的青絲有些剛好的貼在臉上,聽見聲響抬起頭望向陳與安時,那眼神裏有著些許的委屈和一些魅惑的不成樣子的情緒。可惜陳與安雖然看了一眼秘書了,腦子裏卻一直想著事情並沒有注意到她。


    但就是這一眼讓秘書輕輕咬了一下嘴唇似水柔聲道:“陳先生”,繼而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時間拿捏的正好到陳與安走近的一瞬間,一個不穩就要栽倒在男人的懷裏。結果呢陳與安由於一直在想著事情女人突如其來的一撲,嚇他一跳不止往旁邊一挪,而且還用手一推,就聽見一聲有些粗嗓子的女人慘叫伴隨著沉悶‘咚’的一下砸地聲。


    地上躺著不斷哼唧、呲牙咧嘴扭動身體的女人。


    旁邊站著大汗不止、一臉驚恐盯著地上女人的男人。


    好像有什麽被打亂,剛剛都在想些什麽呢?大腦空白。


    早在副董事長開會之前就吩咐了秘書幫助陳與安準備一下早上吃的東西。秘書一聽是陳與安要來就想起了來公司上班之前聽說過的事,陳家萬貫家財,而這個陳家的唯一獨子除了集全家的寵愛於一身,其他什麽也不是。跟他透露這條信息的人的三大爺家的六堂哥的表姐家的弟弟的同學的前女友就是跟了陳與安一晚之後直接給自己換了一台超跑。剛聽到這個事的時候普通家庭出身的自己是真心看不上這種人。但上班後的生活直接給自己來了一個大耳刮,瞬間成長起來看透了這個社會,看著身邊的三兩朋友每次都換的奢侈品讓自己的金錢觀也慢慢的發生了變化,這次知道他要來自己的心裏就像是養了一隻貓那樣這個在心上撓啊,終於能改命的機會來了。


    既然人生都是靠自己努力拚搏出來的,那自己主動一點勾引也算是努力的一種。結婚這種不現實的東西沒有必要想,想的是第一步如何能先入了他的眼,第二步想辦法打破女人不在他身邊呆兩天的魔咒,隻要獲得了能在他身邊來迴打轉的機會,一切都會水到渠成,要是在一個人為的不小心懷個孕,那真的是會祖墳冒了青煙滿滿的福氣。沒準能打一場一次母憑子貴的翻身仗,或者孩子不讓留也沒關係那就幫他打個胎,獲得的補償金也能讓自己以後的生活值了。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但無恥的人呢?貴在,沒有臉嗎?


    有了這麽具體的想法加持,秘書自然變的大膽起來,畢竟是要為自己的人生拚一下的大事,所以就在辦公室裏一直磨磨蹭蹭的等待著自己的那隻轉運‘豬’的到來。不得不佩服一個一心想上位的女人的毅力,那腿都蹲麻了都沒有換一下現在這個曲線剛好、盡顯凹凸的造型,小腿肚子大腿上的肉都在細細的顫抖著,那也一直筆直的保持著完美的身形沒動一下,汗水微微流下剛好打濕了特意留出來的青絲魅惑的不成樣子,靜靜地等待著。


    隻是陳與安這突如其來的一躲和靈魂一推真的讓她始料未及,顧不上自己此刻的狼狽開始不斷迴想著剛才的細節。陳與安收迴目光,無視了呈大字趴在地上的人,直徑走到沙發處一屁股坐下,累的吭哧吭哧的,坐下後就看著甜點愣神。


    好不容易扭動著身子換了一個造型的秘書看到這樣的陳與安也愣神了。這怎麽跟自己聽到看見美女就走不動道的二世祖完全不一樣呢,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襯衣都快開到胃的一片白花花,竟疑惑起他是不是某些方麵有些問題了。開局不順既然沒有什麽能靠前的事,秘書栽歪的起身錘了錘發麻的腿訕訕的起身走了,剛關上門就一臉不屑的小聲罵罵咧咧還吐了一口,一轉身就看到開完會迴來的陳與菲冷冷的看著自己,心裏一驚剛快站到側邊低眉順眼起來:“陳董”。卻忘了把身上的扣子係上。


    陳與菲冷哼了一下,進了辦公室就給人事部打了電話:“把金秘書給我開了。”說完看著一臉緊張在沙發上坐著都有些困難的胖子,有那麽一瞬間真的想要照他臉上來一拳的衝動,幽幽道:“人靠著一些歪門邪道是沒辦法真的成功的,有的隻是”。


    陳與安坐在陳與菲下首的位置,心裏一點普都沒有但是還是要在氣勢上不能落於下風,自以為還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但在陳與菲眼裏那點子的不安不宣於口麵子上明擺著呢。


    陳與菲坐在主位上,給自己到了一杯紅酒,搖了搖酒杯看著紅酒一圈一圈的在酒杯裏轉著圈,像是一個穿著紅裙的女人在舞台上跳著優美地舞蹈,一時間看得有些入迷了半響沒有下文,那邊一聲清嗓子的聲音換迴了飄走的思緒,陳與菲看了看陳與安:“你去相親吧”


    “什麽?”


    陳與菲抿嘴笑了一下:“怎麽?小小年紀耳朵就不好使了?我說,我給你安排,你去相親吧。”


    “啊?我?我為什麽要去相親啊?我不去,我有女朋友,以後要是結婚,也是跟她。啊~~那個是不是我沒有正式給你們介紹過她才會這麽安排的,怪我了怪我了,這樣吧。要不就今晚吧,我把她帶迴家正式介紹給你們認識一下,怎麽樣?”說話自帶小顫音的陳與安維持著表麵上淡定,身上能出汗的毛孔都往外竄著水珠。


    陳與菲看了一眼樣子好笑的陳與安,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你去相親吧,這個女人沒有辦法嫁進咱們家,你要是實在喜歡她,等你結婚以後我給你一處房子,把她養在那吧,每個月在給她一筆錢。”


    陳與安滿眼的驚恐“不是,你說什麽呢?你現在的意思是讓我包養她嗎?我,我愛她啊,我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你”


    陳與菲一抬手打斷了陳與安“我知道你愛她,所以才給你提出了這個意見,這樣難道不好嗎?你找一個好人家的,門第和咱們家差不多的人家的老婆,讓咱媽有麵子,外麵又可以養著你心愛的女人,一舉兩得啊。”


    “一舉兩得?你也是一個女人,你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我要是這麽做了傷害的可是兩個女人還有她們身後的家人。大姐我從小就很崇拜你,我覺得你雖然是一個女人卻有男人的魄力,天生就是做生意的人,你為了這個家付出了這麽多,我打心眼裏尊敬你,但今天我有點不認識你了,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理解你這個人了。別的話不說了,我不想對我深愛的姐姐有什麽其他的情緒。我先走了。”說完起身就要離開。


    “那你隻能跟她分手了。”


    “我要是不分呢?”


    “不分?”陳與菲放下酒杯起身走迴辦公桌拿起煙在桌子上敲了敲“咱媽說必須不能娶那個女人,你要是執意的話......”點燃了香煙看著它向上走的煙兒“沒準咱媽會讓我把她家那個小到不能在小的那個是‘事業’嗎?可能是‘事業’吧。給”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還有你不是讓轉了三千萬了嗎?要不先要迴,你說你那個小女友的家人會對她怎麽樣呢?”


    陳與安瞳孔地震屬實被嚇到了,從來沒覺得疼愛自己的大姐會給自己這麽大的壓力,還一直處於震驚中。吞咽了口口水,還沒等嘴硬繼續說什麽,陳與菲幽幽的繼續道:“前一陣她不是住院了嗎?所以我派人去打聽了一下,醫生說在那個小妹子昏迷時,給她檢查了一下,身上的傷可是不少啊,新的舊的,都挺隱秘的,你說我要是收迴了這個錢又再把他們家的生意給徹底解決了,那她會被怎麽樣呢?”


    陳與安的眼淚瞬間掉了下來,他既心疼又害怕,心疼的是她受過那麽多的傷他卻不知道,害怕的是他知道大姐並沒有跟他開玩笑,她真的能做出她說的一切,到時候的廉愛會怎麽樣,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看著眼淚斷了線流著的陳與安,陳與菲一驚過後也是心裏滿滿的不好受,她之所以疼陳與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她知道這個表麵上什麽都不是的弟弟心裏到底有多柔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善良的人“愛情在家族利益麵前什麽也不是,我給你的提議真的守護了你那點所謂的愛情,你自己好好想一下吧。門當戶對的也沒那麽好找,所以你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迴答我。”


    陳與安流著淚走的,沒了平日裏的演技做迴了最真實的自己。


    陳與菲在陳與安走後繼續完成了當前的工作,隻是到晚上時,褪去了滿心的城府算計,蜷在自己私人住宅的落地窗前喝了很多的酒,想到了這一天的種種,又迴想了這些年自己為了這個家放棄了自己的一切,又慢慢變成了自己不認識的樣子有一些。。。。。。。空虛。看著陳與安還在無憂無慮的過活,滿腦子裏隻有那些的兒女情長,對公司的興衰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自己是羨慕又是嫉妒的,還有充滿著憤怒的疑問,


    為什麽他就不能為這個家做出一些犧牲呢?


    為什麽自己就要為這個家的一切負責呢?


    為什麽 ?


    為 什 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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