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兒妹妹,我講這番話並不是想讓你心裏有負擔,你隻需知道蔥白的心意即可,接不接受都看你自己的心意,有些話你私下和蔥白說清楚就行了。蔥白,你起來吧,伯母,孫謹修,各位,我們姐弟倆就先離開了。”


    “可是阿姐,我……”蔥白還想說什麽,就被六兒小聲的一句閉嘴給住了嘴。


    “打擾了,等孫廣後日成親的時候,我們姐弟倆再過來。”六兒帶著蔥白離開孫家,孫謹修在後頭跟上去。


    “我去送送他們姐弟倆。”


    蔥白耷拉著腦袋,一路上沉默著,六兒見此,道:“蔥白,你這樣求親會讓人覺得你不尊重琳兒,阿姐現在把你拉走,是不想讓你難堪,雖說低頭娶妻,抬頭嫁女的,但我也不能讓你尷尬下去。”


    “阿姐知道你的心思,有一點琳兒她沒說錯,若是你日後考上舉人,覺得琳兒配不上你了,這時有位貴族千金或者某位大人看中你,想撮合你兩的姻緣,富貴發達指日可待,這樣你可守得住誘惑?你也大了,是否也曾疑惑當初阿娘為何和阿爹分開這麽久?因為阿爹當年也曾這樣遭遇過,阿娘快刀斬亂麻的想要與阿爹分開,但阿爹始終不肯。你可曾我為何從家裏搬出去住?因為我從咱阿爹眼裏看到了對阿娘的一絲不耐煩,我想他是否也曾後悔過當初他的堅持?”


    “你覺得不可思議,咱阿爹怎麽會是這樣的人是嗎?蔥白,人不止一麵的,能真正做到從一而終的人或許是有,但很少。”


    “蔥白,如果你真心想要求娶琳兒,你必須要做到心思比她成熟,做到事事全麵,細膩。久了這樣的日子你真的能受的住?”


    “不是阿姐潑你冷水,蔥白,你若是覺得自己能做到,那孫廣成親後再過幾日,阿姐就代替阿爹阿娘,珍重的去趟孫家說親。你好好考慮下吧。”


    孫謹修跟在他們後麵,靜靜的聽著她說的話,直到他們安全到家。六兒讓蔥白先進屋,蔥白進屋後,她則對著跟了一路的人說道:“宰相大人,您這一路跟著我們,聽了一路的話,有何想法?”


    他走向前,對她說:“他們兩個的事情我不做評判,但我想和你談談一些事,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帶你去其他地方說吧。”


    六兒婉拒說:“宰相大人有什麽話同六兒好說的?”


    “六兒,如果我說有,你能認真嗎?”孫謹修說道。


    六兒怕他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來,無奈之下,隻好將他帶去廚房,她將房門微微遮掩,留了點縫隙,轉身看著孫謹修道:“宰相大人,你有什麽話要同六兒說的,趕緊說吧。”


    孫謹修走近,看著她,眼神深情如狗,道:“蔥白的話,我覺得有道理,若是不能將自己的心意表達出來,那被心悅之人就永遠無法得知有人在心悅自己,六兒,我如同蔥白一樣,從小就愛慕著你,你勇敢,活潑,開朗,自信;身上還有神秘感吸引著我。你對蔥白所說的話,我曾經走過,無數的誘惑在前,讓人容易迷失自我。”


    “六兒,我無法說自己披荊斬棘的走到你麵前,我就是個完美無缺的男人。我也有很多缺點,比如我認定一樣東西或者人,那我定會為之努力,我知道這樣固執不好,我試了很多次放棄,依舊不行。”


    “那感覺很強烈,像毒藥那般吞噬著我,讓我不得不說出來。我想知道,這麽些年,哪怕一丁點兒片刻,你有沒有想過我?”


    被像三哥那樣的男人喜歡著,要問六兒有什麽感覺的話,她隻感覺可怕,感覺今後自己沒了自由沒了私人空間更沒了自己的思想,一切都會像個木偶那樣,被人提著線,提一下,往前走一步。


    他的深情或許對其他女人有用,能被堂堂一國宰相大人喜歡著,又聽著他當宰相是為了她,任憑誰聽了都會覺得感動。


    可他這番深情的言論在她這裏,猶如沉重的枷鎖,牢牢的套在她的肩膀上,讓她緩慢的前行著。


    他在等著她的答案,惶恐不安、期待、緊張的情緒充斥著他,渴望自己這麽多年的情感能得到肯定。


    是因為自己一下子對她表達出他的情感,讓她一時間不知作何迴答?心裏開始有一絲絲懊惱,他不該這麽急向她表明心意的,如果不是蔥白那番話,他想循序漸進,慢慢拉近兩人的距離。正在打算如何說時,她突然的一句話,讓自己以為她接受了自己,但後半句話如同把他打入冰窖般,讓他沒反應過來。


    “孫謹修,我很謝謝你對我的一番心意,恕我抱歉,我不能接受你。”六兒堅定的眼神看著他,那眼神猶如淬了毒的箭,快狠準的插在孫謹修心窩上。


    “為何?”


    “我怕你。”六兒如實說。


    另個時空的她從出生起就被三哥虐到沒朋友,三哥的出現讓她經常被人告狀早戀,起先她磨破嘴皮子都沒人相信三哥是她親哥,到最後她懶得動口解釋這一切。高考結束,她以為即將迎來自由的時代,報了離家很遠的學校,樂嗬嗬的過著暑假。


    當她聽同學們說他們的大學高數課老師是位非常帥氣又養眼的帥哥,她心裏也非常期待。當那人踏進教室的那一刻,同學們的尖叫聲猶如來自地獄冤魂的怒吼聲,讓她真切地感受到什麽叫做晴天霹靂。


    後來同學們發現不對勁,以為三哥是純情小哥用最笨拙的方式追女孩。私下更是追問過她,她對三哥的老看法。


    她沒好氣和她們說他是她親哥時,沒人相信。直到她當著她們的麵撥打三哥電話,喊他三哥的時候,她們這才相信是她的親哥。


    “你有何事?”三哥嘴裏的這四個字讓她急中生智找了個撇腳理由,急忙翻來數學課本,隨意指了一道題說自己不會。隨意指了一道題,後果就是三哥不知道從哪裏搜羅起來相似的題目,一百道題,整整好幾張試卷,讓她在幾天之內做完。其他人投以同情的眼神看著她,這才真正相信這三哥真的是她親哥。


    因為三哥的緣故,有段時間她看到優秀的人就感到害怕。到了這裏,她從嬰兒時期開始另一段人生,才慢慢將這它放下,久了她也就忘了那感受。孫謹修的那番話讓她一下子拉迴那個時候的自己,她脫口而出三個字我怕你。


    他不明白六兒為何會怕自己,小時候他受人欺負,是她出來保護自己。他阿娘收夜來香的時候,是她讓他們兄妹五人去她家住著。學堂放假,是她帶著他們兄妹五人去田裏抓蛐蛐兒,和青蛙比聲音大小。


    這一轉眼,她說她怕他?這些年他與她的接觸少之又少,自從她去都州後,兩人除了第一年分開的時候書信往來,之後便慢慢的不再聯係,中間更是很少見過,她居然說怕他?為何會怕他?他逼近她,將她逼在牆壁邊,他看著她,道:“任何理由我都想到了,唯獨這個我想不明白,這麽多年,你我見麵的次數少之又少,你何故怕我?六兒,我不接受這理由,你換個說法。”


    她一把推開他,道:“沒有理由,就是怕你。”


    他不信,上前麵對著她,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不覺好笑,道:“六兒,不可能沒有理由,今天你一定要說清楚。不然……”


    “你想幹嘛?”突然闖進來的蔥白怒道,上前推開孫謹修,將六兒拉到身後,冷道:“孫謹修,別以為你是琳兒的哥哥我就忍你,更別以為你是堂堂一個宰相我就怕你。”說完,他的脖子上多了一把鋒利的刀。


    “孫謹修!快讓你的人住手!”六兒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到。


    “住手,馬原。”孫謹修淡道。


    “是,大人。”馬原收了手裏的刀,冷冷的對蔥白警告道:“蔥白兄弟,別逼我動手,他可是大夏國的堂堂宰相大人!不是你能碰的人物。”說完,直接消失離開。


    六兒看著蔥白的脖子有些擦傷,流出血,問蔥白痛不痛,蔥白伸手擦了擦剛才不小心被刀碰到的地方,溫柔的哄道:“阿姐別怕,我沒事,隻是擦到一點點而已,無礙。”


    聽到蔥白這樣安慰著自己,她說:“蔥白,你先迴屋,我和他說清楚就好了。”見他不肯離去,六兒乞求的眼神看著他,蔥白這才對她說道:“阿姐,如果發生什麽,你就大聲喊救命,我就不信他能做出其他事情來。”


    “別說了,蔥白,你先出去吧,阿姐知道的。”怕他說錯話,引來殺身之禍。六兒趕緊把蔥白推出廚房去,見他乖乖出去後,她鬆了一口氣,將房門關上,轉身抬手就打了他一巴掌,道:“孫謹修,這一巴掌是我替我弟弟打你的,”又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道:“這一巴掌,是我替我弟弟打的。這樣你能消氣嗎?”


    孫謹修上前伸手撫摸上被她自己打紅的臉,心疼道:“生氣發脾氣你打我就好了,為何要打自己?”感受到她的瑟縮,他慘笑道:“我就這麽讓你不喜嗎?孟玨酩。”第一次他真正叫出她的大名,他將僵硬的她攬進自己的懷裏,聞著她秀發上獨有的香味,緊緊的抱住她。


    “馬原麵上是我的貼身侍衛,實則是聖上派給我的暗衛,是來保護我的。剛才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並不是我授意的。你不能因為這樣將我推開。”


    六兒長這麽大,被人叫全名的還是大學裏的時候,她上她三哥的課因為實在太累不小心睡著而被她三哥當著全班的麵喊著她的全名。


    歐曼蓬。


    那一天她被三哥罰站,全班同學齊刷刷看她的眼神有同情、有嘲笑、有看熱鬧的,那一天是她最社死的一天。也是那一天,她第一次打電話迴家給爸媽,哭著說自己討厭三哥,把三哥今天讓她罰站,為何她會睡著的原因全說了出來。


    那天父母沒有責備,隻是靜靜的聽著她說著委屈,她說了將近半個小時,才發覺電話裏頭的父母沒說一句話,一看電話號碼,她更想死,那號碼居然是三哥的電話號碼!她告狀居然告到正主上來了!那一天她都想好自己埋哪裏都想好了,一想到明天還有三哥的課,她心裏就特忐忑。


    此時的感受猶如當時那樣,她嚇得不敢說話,不敢動彈。孫謹修到底說了什麽,她愣是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


    “六兒?六兒……”他的唿吸噴在她的臉上,臉也越來越靠近,他的臉放大在她的眼前,迴神過來,她忙不慌的將他推開的遠遠的。


    “孫謹修,我永遠都不會喜歡你。”三哥帶來的陰影一直都在,她實在是沒辦法接受像三哥一樣的孫謹修,如果沒有三哥,或許她會慕強,喜歡上宰相這樣一人在下,萬人之上的人。可前有三哥在,她無法接受。


    “六兒,別和我玩笑,我是為了你才當上這宰相的。”


    六兒搖搖頭,道:“起先你走仕途這條路或許是為了我,但後來一定不是,因為這位子並不是我賦予給你的,是大夏國的聖上賜予你的。你別再說是為了我,我沒那麽偉大沒那麽厲害就讓你坐上這麽厲害的位子。”想了想,又道:“孫謹修,我就老實和你說了,我有個認識的人,和你一樣,他每天盯著我學習,除了學習還要學樂器舞蹈等等,從小到大我根本沒什麽自由可言,即使我想放鬆一下,他都逼著我加快步伐。慢一步都有可能會被別人趕超,我沒了交朋友的時間,沒了玩兒的時間,隻要一有錯題,他雖沒責罵我,但會給我出百道類似的題讓我在規定的時日內做完,同窗們看到我這樣,紛紛表示同情我。直到我完成學業,他才放我自由。而你的身上正好有他的氣息,所以我才說我怕你。”


    這人是她去了都州之後所發生的事情嗎?那人是誰?他心裏生起嫉妒,忍不住酸道:“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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