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畢竟他們兩個的爹是個當官的,咱小兒子不是還沒找到工作嗎?這無論他安排在哪裏當差,若是去衙門混個捕快當當,他這輩子也就有著落了。比起捕快這份輕鬆的工作,這一百斤的肉真的不算什麽。”


    “哎,還是我媳婦想的周到,不愧我當初死皮賴臉的在嶽父嶽母家求娶你,瞧,我這是娶了你這個寶貝疙瘩在家裏,嘿嘿……”


    被自己男人誇到天上去,心裏頭高興的找不著北,眼睛瞧了瞧周圍,沒人,這才用手指指了指他的腦袋,道了一句死相,然後扭著屁股把東西搬進屋裏去。而她沒發現自家男人看著她抱著東西進屋的背影,憋著笑。


    鐵匠鋪


    如同好多年前,六兒來到鐵匠鋪跟前,依舊喊著梨花為姐姐,喊她男人為金牛叔叔。夫妻兩人聽到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紛紛出來,看到六兒大變模樣的站在鋪子跟前,看了又看,沒敢確認,直到六兒對著他們再次喊著梨花姐姐、金牛叔叔時,兩人這才確認眼前的人是六兒。她身後站著一個和她眉眼有些相似的男人,兩人以為六兒已經成親,她帶著男人迴來省親,於是打烊鋪子,一邊對著他們兩人說道:“你們夫妻倆一同去我家吧。”


    “梨花姐姐,你誤會了,我們是姐弟,他就是蔥白。”


    “漂亮姐姐,我蔥白的眼光沒那麽差的。”


    “臭小子,找打!”


    梨花和金牛兩人關了鋪子,將兩人帶到家裏,剛到家,熱情的給兩人泡了杯茶水,梨花和六兒兒像是老朋友一樣,嘰嘰喳喳的說著這些年來發生的事情,兩人像是沒有溝通障礙似的說的起勁。


    “六兒這副美人胚子,以後要是誰家兒郎娶到了那就是那戶人家的福氣。”梨花這話讓蔥白在心裏頭讚同,他阿姐現在可是被大夏國的宰相大人給惦記著,一想到宰相孫謹修,蔥白心生不滿,這人不是在他麵前信誓旦旦說他心悅他阿姐嗎?怎麽這幾天連個影子都沒瞧見?


    “梨花姐姐,六兒哪是美人胚子啊,梨花姐姐才是美人胚子呢。”六兒對自己的外表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她的長相頂多算是清秀大氣,若說是美人胚子,她可沒那個臉麵認同。


    這麽多年過去,六兒依舊喊自己為叔叔,黃金牛也是見怪不怪了,他說自己媳婦是美人,他是一千個高興。


    “六兒這次迴來還迴去嗎?要不別迴去了,在家裏頭也有照應,外頭終是沒家裏好。”梨花柔柔的說道。


    六兒特別喜歡梨花姐姐說話,總是一副溫柔細膩的模樣,猶如春風拂麵的感覺,讓人心曠神怡,趙家嬸嬸和叔兒雷厲風行的性子怎麽會生出如此慢性子的孩子呢。


    簡直就是兩個朝天椒生出了個小甜椒。


    “我這次迴來是因為孫謹修的二弟孫廣要成親,原本是我阿娘迴來的,但她實在抽不開身,就讓我和我弟過來。順道讓我們兩個代替她迴老家看看大家。”六兒如實說道。


    說到成親這事,梨花拉著她的手歎道:“不瞞你說,我曾經還想把你介紹給我那個不爭氣的二弟天賜的,可惜他娶了個不知理的。日子也是他們過的,若是過的好的,我也不說什麽,過的不好的,我們幫襯一把也無所謂,可她那樣過著日子,也讓人鬧心。”


    “難道他倆過的不好?”六兒問道。


    梨花搖搖頭,道:“不好而且還鬧心,但我一個外嫁女也不好多過問娘家兄弟的事情,隻希望我這個弟弟哪天能自己清醒過來的過日子吧。”


    鐵匠家其他人聽到有人駕著馬車來金牛家,以為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全部的人放下手中的活兒過來看看金牛家發生了什麽。


    “六兒?”鐵柱看著出落的大大方方的六兒,一時間沒認出來,小時候的六兒就跟個小豆芽菜似的,這麽些年過去,六兒和以往的模樣也有了些不同。


    “是我,鐵柱。”六兒淡笑道,鐵柱和小時候還是沒變化。


    小時候玩的可好的小夥伴認出六兒,拋出許許多多的問題,六兒一一迴答,沒有絲毫的不耐煩,講到某件趣事兒或者糗事的,幾人直說當年自己勇。


    寒暄幾句後,姐弟倆將馬車裏的東西卸下來,讓鐵柱他們幫忙搬進去,幾人受寵若驚的說著來就來,幹嘛帶禮過來,是不是把他們當成外人來看。六兒做了一番解釋後,他們這才勉強收下東西,到了幾聲謝。


    臨開飯時,鐵匠家殺雞宰羊的招待他們姐弟倆,歡聲笑語的吃著,離開前,讓他們倆帶去兩壇自釀的桂花酒迴去。


    兩人迴到家,看到屋前有輛馬車停著,旁邊騎著馬的馬原恭敬的對著馬車裏的人說道:“大人,六兒姑娘和蔥白兄弟迴來了。”


    馬車裏的人聽到,掀開簾子出來,來福早把腳凳放在地上等著,孫謹修下馬車,走上前去,道:“等你們許久,剛還想著明日再來,巧了你們正好迴來。”


    “宰相大人蒞臨寒舍,是六兒和家弟的榮幸。”


    這幾日未見,她怎麽還跟自己生疏起來了?孫謹修依舊笑道:“我渴了,能否請我進屋喝口茶?”六兒做了個請的手勢,孫謹修微微點頭,轉身往前走去。


    蠟燭點亮屋裏的那一刻,他感覺自己迴到了小時候的那段時日,那年萬喜嬸還懷著孕,六兒領著他們兄妹五人來這裏,那是他第一次吃到大米飯,萬喜嬸還把焦嫩嫩的飯鏟下來,用糖撒在上麵,特別的好吃,現在想起來都有些想吃那口鍋巴。


    “咕嚕~”孫謹修的肚子餓得叫了起來,她盯著他看,他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好意思,直勾勾的看著她,道:“我餓了。”


    語氣很平常,在場的人聽了,就聽出一絲奇怪的感覺,仿佛他在向她撒嬌著說自己餓了。六兒像是沒聽出來似的,從屋裏頭拿出一包零嘴,放到他手上,對他說:“要是不嫌棄的話,這肉幹你將就著對付下,原本是帶去給你家的伴手禮的。”


    “所以你們中途是去買伴手禮去了?”接過她遞來的零嘴,打開吃了起來,看著她迴屋,又拿了兩包零嘴,給了來福和馬原,一人一包。


    “嗯,總不能兩手空空的迴來吧。這麽多年未迴來,還真有點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的感覺,但伴手禮唯一的好處就是能緩解我的這種尷尬。還挺好的。”


    “你做事總是那麽的出其不意。”


    蔥白燒好水,泡好茶,端著五杯茶水上來,對他們說道:“渴了吧?來喝喝最具有原味的茶水。”


    孫謹修端起茶杯,打開茶蓋一看,笑道:“確實是最具有原味的茶水。”說完,吹了吹,喝上一口。


    馬原和來福見勢,也端起茶杯打開茶蓋一看,這裏頭什麽也沒有,就是白開水而已啊,看著宰相大人喝出有茶葉的味道,他們心裏想著,不愧是宰相大人,這喝白開水都能喝出個茶道來,果然茶道造詣很深啊。


    蔥白和六兒:不就是白開水嗎?這人裝什麽逼啊?


    等他優雅的吃完喝完,六兒和蔥白以為他終於要離開了,沒成想他讓來福和馬原先迴去,他要留下來重溫小時候睡炕的感覺。結果被六兒給直接趕出來,當著他的麵對著說自家沒有多餘的被子,然後砰的一聲,將門栓住,這一番利索的動作驚呆眾人。


    蔥白忍住笑,在心裏給自己的阿姐豎起大拇指,這宰相大人越來越放肆了,居然在老家,沒顧著他阿姐的名聲,這若是傳開來,他拍拍屁股走人無所謂,但他阿姐的名聲要被毀,想要重新撿起來,那比登天還難,也不知道這宰相大人在想什麽。


    孫謹修見六兒誤會,正想要解釋,怕站在門外喊著,會壞了六兒的名聲,這才上了馬車隨馬原他們迴去。


    宰相大人這心思,怕是棺材板也壓製不住了吧?


    六兒氣唿唿的迴到屋裏,雙手交叉在胸口前,來迴的走著,蔥白進屋見著他阿姐暴走,小心翼翼的問道怎麽了。


    “你還說怎麽了?我要不是看他是個宰相大人,這一路上我忍著他對我的無理,他當老娘眼瞎看不出來?難道我拒絕的不明顯嗎?我根本就不喜歡他。”她會喜歡和三哥一樣性子的人,瘋了不成!她來人間是體驗人間的七情六欲的,不是單純來找虐的!另個時空曾經的她那麽苦逼,穿越到這個大夏國這裏,她還要這麽苦逼,她不抓狂誰抓狂!


    蔥白一臉問號,他阿姐早就看出來了?第一次看到暴走的阿姐,怕她把所有的脾氣撒在自己的身上,他和她同仇敵愾,道:“對,宰相大人就是臭屁!一點都不顧阿姐你的名聲!太壞了!他怎麽能這樣呢,他自家沒炕嗎?非得要來我們家炕上睡覺!他簡直不要臉!”


    “蔥白,你若是追女孩子,可千萬不能這樣,這樣如同毀了一個女子的名聲,事後還覺得自己特深情,深情個屁!一點都沒有為女子考慮!記住了沒?”六兒叮囑他道。


    “那我該怎麽追到心怡的女子啊?”蔥白問道。


    六兒想了想說:“我又沒有追過女子,我怎麽可能會知道?不過有一點阿姐我想你保證,女子最看中這個男子注重不注重分寸。”


    “那這分寸如何把握?”蔥白請教道。


    “這分寸嘛,大概就是你和你心怡的女子在路上走著,突然有個和你關係特別好的女子過來,打擾你和你心怡的女子的美好時光,偶爾還時不時用天真爛漫的樣子看著別人說著最陰陽怪氣的話。隻要你聽出不對勁,她就會說大概類似\\u0027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是不是誤會什麽了\\u0027的話,就看你自己有沒有分析話的能力。”


    蔥白不解,他道:“這不就是好夥伴來找我們聊天,沒啥吧?”


    六兒對他搖搖手指道:“剛才我和你說了什麽?女子最注重的是男人把握分寸感對吧?別什麽屎都吃,什麽蒼蠅都沾。”


    蔥白半知不解的點點頭,然後又將問題拉了迴來,道:“可是阿姐,你是怎麽看出來宰相大人對你有想法的?”


    六兒不知道想到什麽,不想多做解釋,有些不耐煩道:“是我作為女子的直覺,好了,好冷啊。趕緊躺被窩裏暖和暖和。”那夜裏他帶著她去尋芋頭的時候,兩人躲在地裏,又免費的聽了最原始的欲望的現場版,這就是理由!


    不想惹他阿姐再暴走,他就識相的閉上嘴,脫了鞋子和外套,上炕躲進被窩裏,為了省些柴火,兩人忍著冷躺在炕上,夜裏兩人被凍醒,六兒用腳踢了踢蔥白的屁股,哆嗦著對他說讓他起來去把炕燒起來。


    蔥白忍著冷起身,去把炕燒起來,剛躺下沒多久,又被六兒叫起來,說讓他陪她去如廁。他照做,估計剛才夜裏受了涼,六兒竄稀了,這來來迴迴把蔥白叫起來,一直折磨了半宿,這才止住,第二日兩人都躺在床上睡大覺,就連外頭有人喊他們,他們都沒聽到。


    外頭那人見著他們的馬車還在院子裏,想著他們應該在屋裏,又敲了敲門,依舊沒人來應聲開門,怕他們出事兒,一個用力直接將門撞開,進屋喊著兩人的名字,都沒人應聲,又走到臥室門前,拍拍門,大聲喊著兩人的名字,這才驚醒六兒。


    六兒從美夢中醒來,聽到有人用力的拍著臥室房門,迷迷糊糊的從炕上起來,下炕,穿好鞋子,披上衣服,開門。


    門外的人正打算撞門,見她一個冷不丁的開門,沒刹住腳步,直直摔倒在地。六兒這才迴過神來,看著摔倒在地的這人,道:“孫光?”


    孫光從地上起來,拍拍手和衣服,嘿嘿一笑,對著六兒笑道:“是我,六兒姐姐,你早就迴來怎麽不和我們說一聲,聽我大哥說你和蔥白弟早就迴來了,怎麽都不來我們那兒?大哥說你們沒什麽吃的,讓我送些吃的東西過來呢,我叫了好一會兒,就是沒人應聲。所以我就把你家的門給撞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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