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四年,她愣是沒和別的女孩子一樣,談談戀愛啥的,看著別人成雙成對,她就暗自對著鏡子左看看右看看。自己也不醜啊,怎麽就沒人喜歡呢?


    就這樣平靜的過了四年,大學畢業後,她又去工作,專心投入到工作當中。她三哥這才沒管著她,再次見到她三哥時,她三哥臉上居然出現了罕見的疲憊感。


    她想著她三哥應該是談戀愛,她終於自由,她可以吃好多東西,可以談戀愛啦!美美的想著,直到有天下班迴家,她無故發起高燒,陷入昏迷,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她就成了別人的女兒。


    那時她分不清現實還是做夢,久了她也就接受了自己到了曆史書上沒有記載的一個朝代。想著來了就接受吧,慢慢的也習慣了這裏的生活,隻是她的骨子裏依舊是現代人的思想,看到男尊女卑的現象,她不能說,也不能去說。否則會給家人諸多不便,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不聽不看。


    漸漸地,她不再讓自己看到這些事,上學堂也是為掩蓋自己早已識字的真相,賺錢過好日子就行。但到了都州她就不那麽想了,這裏雖有她阿爹和他手下的人努力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有了千畝田地能種糧食出來,千畝良田也怕不夠吃,都州五個鎮,麵積實在太大,她想讓都州變成糧食大州,離這諾大的目標還有很長又艱難的路要走,不僅糧食要跟的上,學識和其他技活也要跟得上。


    蓬蓬,蓬蓬,我是三哥,我帶女朋友來看你來了。蓬蓬,大哥生了個女兒,和你小時候簡直是一模一樣,全家人都很高興。


    六兒,六兒,你阿爹按照你之前對他說的,招了好多的各行各業的人才,現在已經開始教學,你弟弟奮發圖強說自己也要走仕途,每天晚上都在努力讀書,娘給你生了弟弟們,他們晚上鬧騰的不行,兒啊,你睡太久了,快醒醒好好說說你弟弟們。


    蓬蓬姨姨,我是珍珠哦,你好漂亮啊,我親親你好不好?


    姐姐,姐姐,我是……


    好吵,真的好吵,她隻想好好睡上一覺,為何這些人在她耳邊嘰裏咕嚕的說個不停,好像蚊子。


    蓬蓬,媽媽對不起你,媽不想再這樣看著你受苦了。


    六兒,六兒,別睡了,你睡太久了,快起來。


    她猛地睜開眼睛,看著古色古香的床,一時搞不清楚自己在哪裏。


    此時和往常一樣把煎好的藥端進去的萬喜瞧著自己的女兒睜開眼睛打量著一切,沒端穩碗,直接從手上掉了下來,跑去床邊,萬分激動的喊道:“兒啊,你醒了嗎?終於醒了嗎?來,來人啊,快去告訴郎君!六兒醒來了!快啊!”


    “阿娘?”


    六兒的聲音嘶啞,萬喜直接嚎啕大哭,語無倫次起來:“哎,哎,六兒,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對了,來人,快去把梁大夫請過來!兒啊,你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三年前,六兒突然陷入昏睡,他們夫妻兩人找了很多大夫來瞧,根本看不出什麽,白義和黑九去雲州把梁大夫請過來,依舊沒瞧出個什麽,那時她哭暈過去幾迴,肚子裏的孩子都差點沒保不住。


    孟郎為了保住孩子,隻能強迫自己的媳婦兒好好安胎,六兒的病,他全權交給梁大夫。梁大夫每日給六兒施針,記錄六兒的變化。


    蔥白也像變了個人,突然之間長大了很多,看著姐姐出事前的手稿,他全給拿到了自己的房間裏,認認真真的翻看手稿。


    聽到來人來稟報說六兒醒來了,孟郎放下手中的公務,連忙從椅子上起身走去。蔥白更是從學堂裏一路往家的方向跑去,不顧身後夫子對他的叫喚。


    阿姐醒了!他阿姐醒了!


    跑迴家裏,他手靠門椅,一口一口的喘著氣,想平複一下自己。阿姐昏睡三年,此刻醒來會不會認不出他?


    他十歲了,人長高長壯許多。


    走到六兒房門前,他突然不敢進去了,在房門外躊躇不前,直至聽到姐姐輕輕的喊了聲蔥白,他才慢慢的走進去。


    “阿姐。”


    躺在床上被梁大夫施針的六兒,看著一身水藍色,領口那裏繡著中安學堂四個字的學服進來,見著眼前變化最大的蔥白,她微微一笑,道:“蔥白,好久不見,長高了不少。也有男子氣概。”


    蔥白想說什麽,卻被拔針的梁大夫奪去話語,道:“這病生的稀奇古怪,不過也不用擔心,六兒已經好了,隻是前幾日還是吃些粥為好。”


    當初梁大夫和六兒第一次見麵,六兒的喬裝打扮他完全認不出是女孩子,以為她就是個皮膚黝黑的小郎君,這小郎君從雲州迴來不久,就來和他賠罪。他還想著一個女孩子過來和他賠什麽罪。


    六兒一番解釋,加上白義和黑九的證詞,他才終於相信那個黑炭小郎君和眼前水靈靈的小姑娘是同一個人,而且花重金將他和他的徒弟留下來,在杏林堂任教醫術,他這才留了下來。


    “多謝梁大夫救命之恩。”萬喜對著昏睡三年毫無反應的女兒突然醒來,喜極而泣。更是連連謝過梁大夫。


    孟郎更是以隆重的作揖禮謝過梁大夫,感激道:“梁大夫真是妙手神醫,我們夫妻倆真的是無以為報。”


    梁大夫收好針,對空氣虛抬手,客套道:“也是姑娘意誌堅強,時候不早了,我想你們一家人還有很多話要說,老夫先告辭。留步。”


    “慢走,梁大夫。”


    梁大夫走後,蔥白立馬衝到床前,握住六兒的手,輕聲問:“阿姐,你是真的醒了嗎?不是我在做夢吧?”


    “蔥白,阿姐醒了,真的醒了。”


    聽他們講起,自己昏睡三年,期間發生了好多事情,張寧鳳和孫長平成親生了個女兒,還帶著孩子來都州看過她。舒雀翎因找人來到過都州,之後又匆匆離開,迴到雲州後,不久成親,成親後生了個兒子,隨後又連納好幾房妾室,和正妻有五分相似,那幾房妾室又生了幾個子女。


    孫謹修聽蔥白說六兒陷入昏睡怪病中,連夜從巷州趕去都州那裏看六兒的情況。待了幾天又迴去,聽說年紀輕輕就考上舉人,上頭還給配了房子,他獨自一人搬去那裏,專心準備殿試。


    他原本想讓弟弟妹妹們也過去住,被他阿娘給阻止,說是讀書最重要,考試最忌諱分心,就連她自己也沒跟著去住。


    “阿姐,你不知道,夫子的媳婦兒還是我給他找的,是我幸鎮的,她當時救了被蛇咬的夫子,兩人就這樣對了眼,還是阿爹保的媒,當的主婚人,夫子更是老當益壯,師母給他生了個白白胖胖的兒子,我有師弟了。”


    “我們阿娘也是,給我們也生了三個雙胞胎弟弟妹妹。”


    聽著蔥白嘰嘰喳喳的說著其他人的事情,六兒問:“你呢?蔥白?這三年時間裏,你做了什麽,說來給姐聽聽。姐想聽。”


    “我,我挺好的,功課也學了,也沒頂撞夫子,我還把你三年前的那個手稿,請來很多師傅來哩。”


    萬喜聽著,擺擺手,道:“你隻消他不說,他啊,在準備考童生,說要當官,為百姓謀福。”


    “阿娘,你怎麽給我說出來了,我想自己親口跟我阿姐說的。”蔥白小聲抗議。


    “你這個弟弟啊,變了好多,變得沉穩也不愛說話了,今兒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嘰嘰喳喳的和你說了一堆。”孟郎捋捋自己的胡須說道。


    “爹!”


    “聽聽,聽聽,這麽久以來,我真的是第一次聽見你這麽撒嬌的喊我爹的。”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蔥白被說的不好意思,難得臉紅不說話。


    “行了行了,你們父子倆,不鬥嘴不行?竟聽你倆鬥嘴,看看你女兒你阿姐笑成啥樣兒了。”說完,將頭往旁邊一轉,抽噎起來。


    “娘,你別哭啊,我沒事,真的沒事。”六兒最是見不得她阿娘哭泣,隻好出聲安慰。


    孟郎將雙手搭在萬喜的肩膀上,也別過臉,道:“女兒剛剛醒來,我們應該高興才是,別哭了。”


    萬喜用手擦擦眼淚,可這淚水越擦越多,說話聲音都帶著些顫抖,怨怪起孟郎:“還不是因為你說了六兒,六兒才生氣,得了怪病的?好好的,你說她幹啥?你以為這些年你在都州能把事情幹開,是誰的辛勞?還不是閨女去外頭和人談生意賺迴來的錢貼你?你以為是我賺的嗎?才不是,是咱閨女,要不是她,我們哪能那麽快從老家來到都州這裏找你?你以為你那點俸祿夠你造的?當了官,為百姓著想有何錯?管他勞什子做什麽?女兒醒了我才敢說你,怕你自責,分心,對不起百姓。我忍你很久了。”


    一連串的炮轟讓孟郎連連哄著她,態度卑微:“是是是,阿喜說的是,都是郎君我的錯,你罰我罵我都可以,就是別哭了成嗎?”


    “不成!”萬喜脾氣上來,是誰也哄不好的。


    “我錯了成嗎?阿喜,別哭了,我真的錯了。”孟郎哄著。


    他的阿喜自從生了第三胎之後,脾氣也上來了許多,加上六兒的怪病,讓她擔憂操心了許多,加上六兒陷入昏迷後,他更是自責的不行,他的阿喜還會安慰著,讓他別難過。


    現在六兒醒了,她把這三年所有的委屈全給哭出來,說出來,也算是對她有好處吧?整日擔心擔憂,對身子也不大好。


    就讓她好好發泄發泄。


    六兒聽著她的阿爹和阿娘為了她的事情在吵,於是出聲解釋但:“阿娘,你誤會阿爹了,當時阿爹說的極是,我是個女子,不能太引人注目,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畢竟人多口雜,萬一有天我暴露,諸多麻煩不斷不說,還會遭人非議,這世道,對女子還是有諸多不便。若是哪天,女子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同男子一樣做任何事情,比如當官,該有多好。”


    她所處的時代,有女性當官,當中不乏佼佼者,其中幾位當官的女性更是她的偶像。


    三人被她那大膽的言論給嚇了一跳,趕忙捂住她的嘴巴,小聲道:“這一生病,開始胡言亂語起來。”


    她不辯駁,在心裏想著:大驚小怪,若是在我所處的那個時代,他們三個看到,一定會驚掉他們的下巴!


    修養了半個月,萬喜才讓六兒下床活動活動下筋骨,隻走了幾步路,六兒感覺有些喘,休息了一會兒,又走了幾步路,慢慢的,越走越多。腳下的力量也慢慢的迴來,人也不喘,好點了才停下。


    “閨女,累了吧?你看看你,臉上全是汗,娘給你擦擦。”說著,手裏的巾子輕輕的擦拭著她臉上流出來的細汗。


    “阿娘,我不累,欸?那兩個孩子是……”看著躲在大門後麵的兩個小人兒,偷偷的望向這裏,又看著自己,眼睛一眨一眨的,甚是可愛。


    萬喜隨著六兒的話望過去,大大的眼睛眯成一條縫,樂著向六兒介紹:“那兩個小家夥就是你的弟弟們,大寶小寶,過來,和姐姐問好。”


    大寶小寶這才扭扭捏捏的跑向她們那裏,各自抱著萬喜的腿,看著六兒,問道:“阿娘,她就是我們和蔥白哥哥的姐姐嗎?”


    “是啊,她就是阿娘的女兒,你們的六兒姐姐,快叫一聲六兒姐姐。這兩孩子,平日裏皮的不行,怎麽看到你,還害羞起來了呢。”


    “六兒姐姐~”


    六兒不知道他是大寶還是二寶,就應了一聲:“乖。”


    “這二寶看著安安靜靜的性子,膽子還是挺大的。二寶~你今天很棒,和你的六兒姐姐打招唿。”


    他就是二寶,左邊眉毛那裏有顆痣,眼睛很像阿娘,圓溜溜的大眼睛,濃眉,單眼皮,搭配著上白下綠的衣服,長大後應該是個招女孩子喜歡的類型。


    那麽另一個就是大寶了,眼睛像阿爹,眉毛淡淡的,彎彎的,雙眼皮,穿著同樣的上白下綠衣服,酷酷的,一副想看自己又不敢看的模樣,傲嬌的很。阿娘讓他和自己打招唿,他愣是不開口,就直直的盯著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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