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這突然這麽多銀票,也怪沉甸甸的。順便讓東家館子裏的廚師長們給我做頓飯,我和我黑九叔吃了再送我們迴去吧。”


    六兒都一番話把舒東家氣的差點內傷,這小郎君是聽不出他的話外之意?他隻是客氣客氣,她還蹬鼻子上臉沒跟他客氣!這人怎麽不按常理出牌的啊他!


    黑九見著這舒東家嘴角抽抽,想說又說不出口的樣子,像極了吃了一隻蒼蠅,該吐出來好還是咽下去好,抿緊嘴巴不讓自己笑出來。


    吃飽喝足一頓,六兒高興的拍拍屁股走人,舒東家第一次遇到比他還要愛財又貪吃的人,完全沒轍,然後把受的氣全撒在以為能逃的過處罰的廚師們身上。更讓舒東家沒想到的是,日後他會去都州采買大量的魚和竹筒,見到出落大大方方的六兒更是傻眼,當初那黑炭似的小郎君居然是個女的!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坐在床上,看著巨款,六兒這才真正的鬆了一口氣,這下都州百姓的工錢有著落,生活也會得到更大的改善,授人以漁不如授人以魚,一方以銀錢為誘餌,一方付出勞動力,即不會養成驕縱性格的脾性。她阿爹也可以輕鬆些。


    算了算,五個鎮的人全部出動造房子,每個鎮都是上百畝空地建造,十幾棟學堂,人力物力財力,這五萬兩應該是綽綽有餘,弄好之後,還要請全部的人吃上梁酒,喜慶喜慶。還要請招很多領域的老師過來教課…還有好多好多其他瑣事雜事等著她去做。


    唉,錢不經花啊。


    還是得要努力賺錢才行啊。


    將銀票收好,六兒這才躺進被窩裏,想著想著,這才睡著。第二日一早醒來,看著眼前被人翻過的景象,差點傻眼。


    她這是遭小偷進屋了?趕緊摸摸自己屁股底下的銀票,拿出來數了數,一張沒少,這才鬆了一口氣,轉瞬怒意橫生,這麽好的客棧,居然進小偷了都不知道。


    掀開被子下床,穿好衣服,去隔壁房間,喊醒黑九。黑九被下了藥,此時人渾身無力,掙紮起身,打開房門,愧疚道:“小郎君,都怪我,放了戒心。”


    “黑九叔,你有少東西了嗎?”六兒詢問道。


    黑九剛起來,沒發現有什麽東西丟了,道:“我這就去盤查下我們的行李。”


    “好。”


    打起精神,黑九盤查起自己的東西是否少了,盤到最後,發現丟了從都州帶來的幹淨衣服和媳婦兒給他烙的幹餅以及他媳婦兒給他的五兩銀子。


    這該死的小偷!


    銀子偷過去就算了,居然還偷他媳婦兒給他剛做一身新的衣服!還用江湖最下流的方法迷魂香,簡直不能忍!


    “小郎君,我被偷的就是一身還未穿的新衣服,烙的幹餅以及我媳婦兒給我的五兩銀子。小郎君可有甚東西被偷的?”他真是該死,這幾年在都州過的安逸,都忘了江湖上的醃臢,還好小郎君沒有出事情,否則他真的是難辭其咎!迴去也不知道怎麽和媳婦兒交代?


    六兒說:“和黑九叔的一樣,也是衣物還有銀錢被偷,不多,十兩碎銀。其他還在。”


    她有個習慣,睡覺之前她會把大麵額的錢放在自己的身上,錢包裏再放些小麵額的錢。她三哥為了讓她睡覺有個習慣,直接鍛煉她睡覺仰麵睡,不讓她翻身。


    第一次她三哥鍛煉她睡姿,直接在她房間,隻要她翻身睡覺,那教條直接甩下來,毫不客氣。疼得那叫她一個哇哇大叫,喊天喊地喊爹喊娘都不行,沒人來救她。等她習慣了這睡姿後,她三哥就鍛煉她把大麵值金額塞在她後麵,讓她習慣。


    第一天她根本睡不著,背後硌得慌。第二天還是不習慣,她三哥拿著教條,拉著椅子坐在她床頭,看著她,何時習慣她何時從床上起來,不然想都別想。


    別的同學都在期待放暑假,她一提暑假,可以說是兩行血淚。久而久之,她也習慣了。這時候她有些想感謝她三哥。


    三哥威武。


    這五萬兩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小意思。


    黑九此時滿頭疑惑,姑娘昨兒才和滿登館的東家簽合同賺了五萬兩,這樣多的銀票,小偷怎會沒看見,沒偷去?但聽到五萬兩還在,心裏頭還是鬆了一口氣。


    隻是……


    “小郎君,黑九該死,居然鬆了戒心,中了賊人的迷魂香。”黑九抱拳。


    “黑九叔,你私下去查探下,就我們兩間被偷還是全部的人都被偷了?”


    “小郎君的意思是?”


    “如果是全部的人被偷,那麽這件事兒,單純就是小偷偷東西。如果不是的話,我們可能被有心人盯上了。”六兒神色凝重。


    如果是後者,那麽此刻他們正在處於危險之境。黑九眸中閃過一絲狠厲,他好久沒大開殺戒了,原本一忍再忍,可讓人誤以為他懦弱無能。


    他道:“小郎君放心,我這就去查。”


    “黑九叔,打探消息後,先別打草驚蛇。還有地上的東西,黑九叔您也先別動。”


    “黑九明白。”


    六兒迴到房裏,環顧房間裏的一切,在房間裏的某個角落裏發現了少量燃盡的迷魂香,順著迷魂香往前走,她發現有玉佩掉落在她的衣服上,彎身撿起玉佩,細細查看,感覺在哪兒見過這個玉佩,但就是想不起來。


    還是等黑九叔來讓他看看,有沒對這個玉佩有印象的?


    眼光又往前掃去,那小盒的東西還在,她伸手過去將它撿起來,小聲嘀嘀咕咕道:“還好你這個寶貝沒被人偷去,你可是我的護身符啊。”


    查探完迴來的黑九來到六兒的房間門前,看著眼前的一片混亂,讓黑九不禁有些後怕,還好歹人沒對姑娘怎樣,要是她出事兒,他該如何麵對孟大人和他的夫人?


    “小郎君,查探好了。”怕人聽見,黑九還壓低了聲音。


    六兒慢慢起身,讓黑九進來,道:“怎麽樣?”


    “全下了手,我估計再過半個時辰,那些人醒來就會知道情況,東西有沒有被偷,隻能等他們醒來才能知曉。”黑九如實說。


    “嗯,我知道了,對了,黑九叔,這個玉佩你有沒有在哪裏看到過?”六兒把手裏的玉佩遞給他,黑九接過,細細的研究起來。


    “這玉,溫潤細膩,顏色均勻鮮亮,雜質裂紋又少,無雜色,現在天氣入涼秋,這玉摸著有些溫熱,若是夏日,這玉摸著定是涼爽,人戴著不會覺得熱。是個上等的好玉,這玉好像在滿登館裏見過,是誰呢,誰呢,哦,對了,是舒東家身邊的那位掌櫃,姓薑!對,就是他!黑九確定就是他!這就是他的玉佩!”


    黑九叔一摸就能摸出這玉的好壞,要麽是個行家要麽曾經也是個富貴人家。他這樣深藏不露的人為何會跟著爹爹?這樣的人應該是有一番大作為。還是他是為了逃避一些事就來到了都州跟隨爹爹?


    “小郎君,小郎君?”黑九唿喚幾次小郎君,六兒才反應過來。


    “黑九叔居然這麽懂玉,之前應該是接觸過這些寶物吧?”


    黑九一愣,沒承認也沒否認:“見得多了,也隻是略懂皮毛而已。小郎君,這時辰也快到了,那些人估計也該醒了。我就先迴房間裏,做好準備。”說完,轉身離開。


    黑九叔果然深藏不露。


    他走後,六兒就把門輕輕的掩上,沒一會兒就聽到一個接著一個的慘叫聲,說這家是黑店,放小偷進來偷客人的財物,鬧著讓這家客棧裏賠償,客棧老板見過世麵的,也不怕客人鬧,就讓他們拿出證據,證明自己的財物被偷,被偷了多少。


    客人們見客店老板如此無賴,氣的讓人報官,官府的人一來,聽著雙方各自的說辭,一個頭就兩個大,直接全給他們抓進府衙裏去,仔細審訊去了。


    衙差見著黑的跟個炭似的六兒和溫文儒雅又白淨的黑九,也想讓他們進去。六兒鎮定自若的對衙差說道:“衙差大哥,是他們報的官又不是我報的官,是他們鬧著讓客店老板賠償又不是我鬧著,錢財偷了就被偷了吧,這年頭還是保命要緊哦,出門在外就求個平安迴家。心疼銀錢被偷那能怎麽辦呢,隻能自認倒黴哦。”


    六兒這麽一說,衙差也沒辦法,失主都不追究了,他們又幹什麽費那個力氣呢?索性就沒帶走六兒和黑九,其餘人全給帶走。至於怎麽判怎麽審理這個案件,那都是知府大人的事情。


    黑九問六兒為何不隨著他們一起過去府衙,讓雲州知府大人來審判一番?


    六兒則擺擺手,看了看周圍。沒人。這才道:“我們剛賺了銀錢,怎能去府衙呢?那裏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這錢若是放在房間裏不安全。自己帶著去更不安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花錢買個平安也好。”


    “小郎君心態倒是平,黑九佩服。”


    “現在不平也沒用啊,我的十兩銀子啊!!”六一心痛的吼道。


    黑九:剛剛是誰對衙差大哥說的那麽大義凜然的?


    為了低調行事,兩人在成衣鋪子裏買了一身粗布麻衣穿著,裏頭塞了一點點的棉花,不保暖,但又有衣服穿也算可以了。


    那家客店不安全,簡單收拾一下包袱,黑九和六兒去了一家不起眼的客店裏,依舊開了兩間房住了下來。兩人商量著,夜裏隻能一個人睡,另外一個人守夜。


    玉佩的事情讓六兒陷入猶豫之中,想了很多依舊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把這玉佩交給滿登館的舒東家。進退兩難之時,張寧鳳帶著一個長相俊秀的男人找到了他們。


    “張掌櫃怎麽來這兒,還找到了我們?”


    她真是太意外張掌櫃來雲州找他們,他們換了客店的事情沒跟任何人講,這張寧鳳是怎麽知道的?還有,她身邊這個俊秀的男人是誰,怎麽躲在她身後?


    一個大男人躲在女人身後,不是傻子就是膽小!


    “六兒,你這渾身…”看到六兒對她眨眼暗示,當即明白什麽,趕緊轉移話題:“我在雲州也有點小生意做著這次過來也是湊巧,算是為了他吧。”


    他?難道是張掌櫃的……


    “這位是?”六兒問。


    “他叫孫長平,事情是這樣的……”張寧鳳簡單的把自己之前遇到的經曆告訴了六兒他們,兩人聽得津津有味,一旁的孫長平則愣愣的看著自家媳婦兒講話,然後傻笑起來。


    “媳婦兒,你這是在說我嗎?”傻子問。


    張寧鳳小聲警告他:“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不許笑,還有在外頭別老是喊我媳婦兒媳婦兒的,我們兩個啥也不是知道嗎?我帶你出來,唯一的原因就是把你帶來這裏治療。明白了沒有?”


    孫長平低下頭,唯唯諾諾:“媳婦兒,我已經是個傻子,你不需要花很多錢治好我的。”說到最後聲音低了下來。


    “說你是個傻子你還真是,我帶你來是讓大夫瞧瞧你上次你生那麽重的病到底好全沒有,若是再落下病根,你這更傻了怎麽辦?”


    “我好全了,媳婦兒,你看。”拍拍胸脯證明自己已經好全了。


    “算了,我懶得和你說,六兒,你怎麽來雲州啦?”


    “張掌櫃倒是和這個哥哥情深意重啊。”六兒一臉的八卦看著他們兩個。


    這人若是沒燒壞腦子,以他的聰明才智加上俊秀的外貌,去考取功名,定能榜上有名,命運弄人,或許這也未必不是件幸事。


    官場裏阿諛我詐,派係眾多又複雜,步步為營,如履薄冰,一個不小心都有可能成為別人手裏的棋子,更甚至丟了性命都有可能。


    張寧鳳臉上有些許的不自在,像是想到什麽,跟她說道:“六兒,你趕緊離開雲州吧,雲州這地方挺亂的,若不是為了他,我也很少來這裏。”就算自己在雲州這裏有點產業,她都很少來,來也是為了收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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