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蘭亭二十歲心境。


    天晉五十六年,皇宮。


    鮮衣裘馬的少年騎馬一路風馳電掣,驚起路上塵士。


    少年霸王當道,城中百姓紛紛避讓,已然習慣無比。


    “阿政,我太高興了,你終於要登基了!”


    說話的少年雄姿英發,朝氣蓬勃,端坐在雄駿的戰馬上,一身金甲戰袍玄甲明光,在朝陽下那般肆意張揚。


    “長陵,你迴來了。”溫明政微微一怔,笑著迎了上去。


    沈長陵從馬背上跳了下來,二人用力碰了碰肩膀,溫明政當即被沈長陵碰的差點踉蹌倒地。


    “哈哈哈哈……”沈長陵站在那裏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道:“阿政身體這麽弱,是該練練了。”


    “你笑什麽,你這鎮國大將軍怎麽好意思跟我比,我又不是武將。”溫明政有些惱怒的捶了沈長陵一拳。


    沈長陵笑著挨他這麽一拳,道:“瞧你這力氣也不小嘛。”


    沈長陵突然歎氣道:“唉呀,今日那老丞相又彈劾我了,他可真是個笑麵狐,自我父親在世時他就看我父親不順眼,如今他也每日找我的事,真不知道他安的什麽心。”


    溫明政開嗓道:“長陵,你也知道我在朝堂身不由己……”


    沈長陵擺擺手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在朝堂上不能太明目張膽的幫著我,君王嘛,想來都是難當的,我理解。”


    “君王確實難當。”溫明政的表情很難以捉摸,“你這次迴來什麽時候走?”


    “明日。”


    溫明政驚訝:“不能多留幾天嗎?”


    “嘿嘿,我倒也想,可是邊疆戰事等不及。”沈長陵一頓,又接著說:“最近世道不太平,我自蜀道打到於都,那胡人越發猖狂了,我此番迴去定要將他們通通殲滅!”


    他說這話時,眼裏閃著琉璃般的光彩。


    沈長陵拿下放在馬背上的落日熔金斜指向天,手中的長槍一片清寒,在晨曦下光芒凜凜。


    “你自坐穩你的皇帝位,此番與胡匪最後一戰了,我們晉國即將成為天下的霸主,待我把這天下打下來送你登上君王位!”


    “長陵長陵,你就保持這個姿勢別動。”溫明政笑著轉頭,示意畫師將這一幕畫下來。


    “阿政你幹什麽?”沈長陵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今日剛好請了畫師來畫我的登基圖,正好也給你畫一幅。”


    沈長陵保持著姿勢不動,笑的格外燦爛,“那可真不錯。”


    冷宮。


    少年將軍穿著金甲戰袍,將頭發高高束起,靠在樹上看花想容因貪玩而爬到樹上時下不來的囧境。


    沈長陵倚著頭,笑著告訴花想容,“你叫我一聲沈將軍我便抱你下來如何?”


    花想容又驚又喜道:“沈將軍,你迴來了!”


    沈長陵笑著把她抱了下來。


    “沈將軍,你這次出征什麽時候迴來?”小花想容聲音甜甜的。


    沈蘭亭溫柔道:“等你父皇繼位大典的時候,我就迴來。等我打了勝仗,我就跟他說,讓他把你接出冷宮。”


    “真的嗎?”花想容錯愕的看著他。


    “真的,沈將軍什麽時候騙過你?”


    小花想容笑的格外的開心,似乎要飛起來一般,蹦蹦跳跳的。


    “沈將軍是這個世界上對容兒最好的人。”


    可是,這個世界上對花想容最好的,本應該是她父皇不是嗎?


    太行山。


    彼時的太行山極為熱鬧,來來往往的聚了很多人,長安的四大天師也在其中。


    為首那人白裘披風,鮮衣怒馬,墨發半挽,逶迤著落在白裘衣上,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沈長陵在道觀裏轉了一圈,皺著眉頭道:“阿晉,你這道觀就這麽小?”


    葉晉安撓了撓頭道:“對啊,就這麽小,怎麽了,哪裏不好嗎?”


    此時江堰正在擺弄肩膀上的噬魂鳥,噬魂鳥嘰嘰喳喳叫了兩聲,“葉晉安,你說你一個長安天師,平日裏除鬼掙了這麽多錢,怎麽不舍得花錢給自己蓋個大的,你對自己也這麽摳搜嗎?”


    “你懂什麽,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我太行山北陵道觀,就算是它蓋的再小,隻要我葉晉安住在這,謔,它就是一座名山!”


    葉晉安說這話時張揚極了,他一手拍著胸脯一手持著紅拂塵,身上的紅道服竟然比那晚霞還紅。


    在場的所有人都笑出了聲。


    這時站在一旁的揚萬裏嘲笑道:“你是舍不得花錢吧,誰不知道你這人最愛錢,連道觀都舍不得給自己蓋大的,說不定以後娶媳婦都舍不得給人家聘禮呢。”


    “你們都不懂,我把這道觀當家了,蓋的小才有家的感覺。”


    葉晉安把紅拂塵一甩,“而且,我才不要娶親呢,娶親有什麽好的,聘禮我不願意給,但是別人給我的話我肯定是要多收點的,而且一定要獅子大開口才行。”


    江堰覺得葉晉安這話說的不對,立即反駁道:“娶親哪裏不好了,聘禮又不是給不起,娶親娶個漂亮娘子迴家生個兒子繼承香火,怎麽能叫不好?”


    “不好就是不好。”


    葉晉安歎息道:“紅塵我算是看破了,大情小愛對我來說都沒有什麽意義,有錢才是王道,我才不要娶親。”


    “你不娶親那是你想不開,我肯定是娶親的。”江堰轉頭問向無道,“花和尚你以後娶親嗎?”


    無道一襲紫色道袍,手持佛珠,邪笑著搖搖頭:“阿彌陀佛,我是出家人,怎麽能娶親呢。”


    葉晉安一臉不屑的樣子,“出家人又怎麽了,花和尚,別裝了,你睡的女人比我穿的衣服都多,你這麽風流,以後怎麽可能不娶親呢。”


    無道緩緩迴複道:“睡得女人多,不代表以後就要娶親,貧僧修的是無情道,無愛方可破情局,無情方可破全局。”


    他們幾個都搖搖頭,一臉表示無道沒救了的樣子,葉晉安湊到了正在拜香的沈長陵身旁,開口問道:“長陵,你以後會娶親嗎?”


    沈長陵端著香偏頭看他,“娶親?像我們這種不知何時就戰死沙場的人娶了誰,不就是害了誰嘛!”


    沈長陵又說:“我阿娘就是為我阿爹殉情而死,所以我不敢娶親,不敢不能也不想。”


    葉晉安不說話了,他覺得自己可能觸到了沈長陵的痛處。


    沈長陵把香柱插了起來,拍拍手叫道:“好了,我已經上過香了,至此你們北陵的香火也有我的一份了,也算是積陰德了。”


    揚萬裏輕嘲道:“就你積的那點陰德夠幹什麽的。”


    沈長陵迴過頭看揚萬裏,但見他一襲墨綠色的陰陽太極八卦道服,濃眉劍鋒,墨發不挽,那雙藍色的眼睛猶如一潭深海,美麗至極。


    “揚兄,你這眼睛怎生跟胡匪一樣是藍色的。”


    揚萬裏臉色微變,裝作很生氣道:“我那是修煉水之通天眼的原因,你以為我想讓它變藍色,我那是不得已。”


    “我知道。”沈長陵拍拍他的肩膀,“改天讓我見識一下咱們長安第一天師冠絕天下的西景通天眼唄。”


    葉晉安攬住沈長陵的肩膀,“那有什麽好看的,知不知道我們四個現在在研究一種絕技,鎮壓鬼的,那才叫厲害,改天讓你見識一下。”


    “那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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