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返迴白波穀,楊凡便急匆匆的來見裴潛,裴潛正在屋中看書,直到楊凡走到他的近前,裴潛才抬起頭來。


    “主公,你迴來了。”


    見到楊凡,裴潛淡淡的打了聲招唿,表情平靜的讓楊凡覺得很不自在。


    楊凡尷尬的笑了笑,拱手道:“文興,我來給你賠罪了,遺詔的事情之前沒有告訴你,是我處事不當,若不是你識破了鮑信的陰謀,讓徐晃及時領兵前去接應,隻怕你我要陰陽相隔了。”


    裴潛放下書卷,緩緩站了起來,臉漸漸沉了下來,楊凡還從來沒見他如此嚴肅。


    楊凡自知理虧,靜靜的站在那裏,一副虛心聆聽教誨的樣子。


    裴潛肅然正色道:“主公,我知道你對我有顧慮,因為當初是你逼我輔佐你的,遺詔之事,事關重大,不錯,若我一開始就知道此事,絕不讚成主公以此要挾何進,這關乎社稷的穩定,關乎朝廷的尊嚴。且不說遺詔你是怎麽得到手的,也不論遺詔上麵究竟寫了什麽,就憑主公剛剛歸順就敢以下犯上,企圖興兵作亂,必然使朝局動蕩,黎民生靈塗炭,也會給我們自己招來滅頂之災。”


    裴潛聲音愈發嚴厲,目光直視著楊凡,臉上充滿了心痛和失望。


    楊凡剛剛歸順,得了一個虎威將軍的頭銜,屁股還沒坐熱,就用遺詔威脅大將軍,在裴潛眼裏,這跟造反沒什麽兩樣。


    楊凡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表情異常尷尬,自責道:“文興說的極是,這次是我行事魯莽,還連累了數千名將士喪命函穀關前。”


    裴潛無奈的歎了口氣:“主公,你是主,我是臣,文興不敢怪罪主公,可你是三軍之主,你的生死安危早已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這一次你輕身涉險,險些丟了性命,這才是你最大的過失。”


    楊凡無話可說,過了許久,才重重的點頭道:“文興,你剛才說的這番話,讓我幡然醒悟,你放心日後我一定接受教訓,絕不讓自己輕易涉險。”


    裴潛點了點頭,如果不是楊凡是他的主公,他真想說一句;“孺子可教!”


    “好了,時候不早了,我還要把將士們聚集在一起,當麵向眾人請罪。”楊凡說著,轉身走了出去。


    “集合!”


    不一會,外麵便響起了悠揚的牛角號聲。


    裴潛邁步跟了出去,見將士們紛紛走出營地,迅速向校場集結,雜而不亂,緊張中透著令人恐懼的肅殺之氣,裴潛暗暗點了點頭。


    楊凡能主動認錯,還敢於向將士們請罪,就憑這一點,裴潛便深深的折服。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四萬五千名將士全部集結完畢。


    在火把的照耀下,將士們隊列整齊,刀槍耀眼,一排排,一隊隊,像是刀砍斧削的一樣齊整。


    數萬名將士全都靜默無聲,一個個雄姿筆挺,巍如山嶽,夜空下唯聞戰旗獵獵的飄擺之聲。


    楊凡邁步登上將台,環視四周,當眾深深的鞠了一躬,高聲道:“將士們,你們可能已經聽說了,我這次帶兵去函穀關,中了曹操的奸計,讓人狠狠的擺了一道,致使四千多名將士無辜喪命,我萬分愧疚,百死難辭,就算把我殺了也是應當。”


    將士們頓時一陣騷動,你看看我,我瞅瞅你,眾人的表情都很吃驚。


    楊凡把劍拔了出來,徐晃嚇了一跳,急忙大聲喊道:“主公,不可!”


    馬奎、裴元紹、鐵山、管亥等人都快步衝了過去,想阻止楊凡,哪知楊凡卻把劍高高舉起,唰的一聲,抓起頭上一縷發絲一劍割了下來。


    楊凡掃視全場,自責的說:“我死不足惜,可我現在還不能死。至少要讓我替自己贖了罪,替死去的將士們報了仇再死也不遲。”


    楊凡舉起割掉的那縷發絲,麵向所有人,高聲說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萬不可輕易舍去,今日我割發代首,以此明誌,日後必殺曹操,為死去的將士們報仇雪恨。”


    除此之外,楊凡又領了一百軍棍的杖刑,然後,楊凡把自己關進書房,叮囑草根,除了送飯之外,三日之內誰都不準探視。


    楊凡要好好的冷靜一下,反思一下。


    錯了,就要認,就要接受教訓。


    一百軍棍打的皮開肉綻,楊凡又沒有給自己治療,滋味可想而知,每一分每一秒,身上都痛的撕心裂肺,如同數不清的蟻蟲在身上撕咬。


    當天夜裏,荀攸便來了,他是白波穀最自由的一個人,了解到事情的經過後,荀攸深受震撼。


    一來,他擔心楊凡挾恨報複,跟朝廷徹底決裂。


    二來,楊凡對自己都如此狠辣果決,讓荀攸心中很是擔心。


    荀攸想進去,草根搖了搖頭,伸手擋住了荀攸:“主公有令,三日內誰也不見,先生還是請迴吧。”


    荀攸仔細觀察了一下,門窗都封得很嚴密,什麽都看不到,嚐試了幾次,見草根門神一樣拒不開門,荀攸隻好轉身離去。


    沒多久,管亥、周倉、徐晃等人也來了。


    也沒能進去。


    到最後,張寧拎著一個食盒,急匆匆趕來,草根還是堅決的執行楊凡的命令:“抱歉,主公說過誰也不見。”


    張寧連說了不少好話,毫無作用,氣的她把劍拔了出來,威脅道:“閃開,不然我殺了你。”


    她心中焦急萬分,非常擔心楊凡的傷勢。


    “寧兒,你先迴去吧。”屋中突然傳出了楊凡低沉的聲音,這一聲寧兒,叫的張寧心頭一軟,忙把劍收了起來。


    張寧輕歎了一聲,乖乖轉身走了。


    第二天,太史慈聽說此事後,也跑來探望楊凡,也沒能見上一麵。


    三日後,楊凡重新出現在眾人麵前,眾人發現楊凡除了氣色憔悴了一些之外,那雙眼睛更加犀利,目光變得像刀子一樣銳利。


    “傳令,所有屯長以上的將校半個時辰之後,到議事廳集合。”


    “喏!”眾人麵麵相覷,心裏一頭霧水,不明白楊凡要做什麽。


    楊凡馬上洗漱一番,換上衣服,整個人頓時精神煥發,氣色健旺了許多,然後邁步來到議事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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